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已经从修道院走进了那家医院。
医院之于汤明朗是陌生的,自从懂事起仅有的几次大都是陪妻子检查身体而来,他甚至从来没有去医院探望过病人。
因此,当他带头从急诊科转到门诊科,接着还要往太平间的方向前进的时候时小悦终于提出了抗议,继而不费任何周折地直接把他带到了住院部。
就是这里?
时小悦很想丢过去一个卫生眼,明明心里有话,甚至已经写在脸上了就是不肯说出来,这种一天到晚就知道装酷的人活该以后得个失语症什么的!
“我以前就是专门来住院部找人聊天的。”
也许是因为比对方更快一步找到这里心头滋生出浅浅的自豪感,她决定乘胜追击,“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身后静悄悄的,回头瞧见某人僵着一张脸,那脸就像是在冰箱的冷藏室里放太久了还来不及解冻似的,而且他也不回话,这让时小悦觉得很是没趣。
双眼直视前方,双手别在身后鼓起腮帮子大步向前,进入草坪之后那人终于赶上来,她故意把视线扭向一旁,假装是在看——地上除了草之外什么也没有,那就假装是在看草好了。
“比什么?”
说实话,时小悦根本就不想理他,而且也想让他感受一下自己刚才的尴尬,但是心底马上又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姐夫”,看在学姐的份上还是理他一下吧!
她侧过头,用手挡在嘴前刚想凑近一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汤明朗躲开身体,她极其震惊地瞠大双眼,神秘的小脸以最快的速度垮下去。
汤明朗也是惊着了,对于这样的误会心里懊恼之极,但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怎么也说不出那句“对不起”,只能是从其它方面弥补。
“你想说什么?”他目光灼灼地问。
“没什么。”
声音特别小特别含糊,时小悦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周围寂静一片,偶尔可以听到有人在用极低的音量交谈,她想要躲开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难过,于是很快就定下了搭讪目标。
那是一个头发几乎全都白了的老太太,孤身一人坐在一张长椅上,旁边还放着她的拐杖。
先是礼貌地问了好,得到允许后因为心里还有气,本来是两个人的位置她故意坐了一个半,至于另外那个人,哪儿凉快——哦不!应该是哪儿暖和就哪儿呆着吧!
“来!再坐过来一点儿。”
老太太一边向后退一边对着汤明朗招手,事已至此,时小悦也不好做得太明显,挪了挪PP后马上又换上友好的表情问:“您一个人出来晒太阳啊?”
汤明朗自然不肯坐,他甚至还转到椅子后面背对着时小悦。
幸好老太太也没有强求,并且很快就和他们交谈起来,从交谈中两人得知:她叫格蕾丝,现年八十九岁,老伴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由于没有子嗣,她独自一个人在这家隶属于隔壁修道院的医院里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