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大放厥词令梁梓勋十分恼火,何况他即将迎来穿越后的第一战,脑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实在说不上冷静。好在外人也看不出他心思如何,只能看到他脸色一冷,抬手似是又要攻击。
魏锻乔一把拉住他,加快了谈判进程:“饶我们一命?只怕阁下没有这个本事。”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人,不要太骄傲,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你总该明白。”
魏锻乔确实有拖时间等邹心鸿来了一起动手的意思,问题在于……男主他也是个战斗狂,战斗在即,他的耐性没比梁梓勋好到哪里去。他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先给梁梓勋传音道:“苦行修士的战斗力不能以他们本身真气多少做评判,这人与邹心鸿同为开化末期,实力却一定远超邹心鸿。何况他吸收安志国皇室的福禄之气良久,说不定还有天地护佑,万万不可小觑。”
前一点就算了,第二点算个球……再牛逼的福禄龙气能有男主的王霸之气和主角光环牛逼么?
魏锻乔一心两用,一边提醒梁梓勋,一边与那修士宣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我原样奉还。”
那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用于警示和简单防护的洞府阵法闪了两下,像是幻象一般消散了,梁梓勋和魏锻乔也终于看到了里面那人全貌。
出乎二人意料的是,那带有幻象能力的阵法撤掉后,此地的地形完全没有变,没有二人想象中的洞府出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有什么变化的话,忽然出现在二人正前方的干枯老头是唯一一个。
梁梓勋稍微想想就明白了,这人是苦行者,所以根本没有洞府,幕天席地才叫清贫。
但是这老头也太……苦了吧?胳膊只有火柴棍粗细,头发只有寥寥数根,皮肤晒成褐得发黑的颜色,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无神得很。如果不是那股比自己还强的气息,梁梓勋真以为这是个难民。他在设定苦行者和言灵的时候确实借鉴了印|度神话,但他没想到这老头能这样完美地执行他的设定。
修炼者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也是挺不容易的一件事,梁梓勋不得不佩服。
“我的道号是规义道人。”老头,不,规义道人说,“本座不与无名之辈交手,报上尔等名号。”
梁梓勋内心有无数槽想吐,比如实力只比自己高了一阶,哪里来的脸自称本座。再比如既然不与无名之辈交手,那你坐着挨打好了,套路怎么这么多,太不真诚了。
梁梓勋为悉迎萱的人设郁闷起来,这么好的嘲讽机会,他居然不能开口。
魏锻乔还是十分正直的地“互通名号”:“我姓魏,这位道友姓梁,皆是无名小卒。”
……?!
梁梓勋忍不住侧目,他家男主黑的时机总是这么恰到好处,这自我介绍做的,太……真诚了!
好在规义道人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听了这话只当他们是两个不知名散修,冷笑一声,就以盘膝而坐的姿势飘飞起来。
其实这个姿势很有逼格,但是梁梓勋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红旗下少年,很想问一句下面没有支撑物你这个姿势不难受么,人家佛祖还有莲台在下面撑着,你这姿势真的好生诡异。
魏锻乔和梁梓勋祭出了自己的法器,规义道人也祭出了自己的法印。
火神枪和长剑这两种锐意十足的法器发出的威势如同泥牛入海,尽化于那越来越庞大的法印之中。
虽然这货连初期boss都算不上,但梁梓勋却不敢轻敌,他可不是有光环护身的男主,要是河沟里翻船,他得悔死。
二人轻喝一声,同时捏决,两样兵器迅速地向法印冲去。虽是这是二人第一次共同对敌,但他们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刁钻角度,旨在避过厚重的法印,让这不够灵活的东西疲于奔命。
规义道人哼了一声,选择用法印顶住魏锻乔火神枪的攻势,面对梁梓勋飞剑的攻击,他只是低低喝了一个字:“定!”
梁梓勋顿时觉得长剑举步维艰,再无法向前一寸。
但梁梓勋早知有这个情节,怎么会不提前想到解决办法?
又是一道法诀捏出,长剑微微一晃,化出数十剑影,梁梓勋又甩出三张爆符,低喝一声:“爆!”
一团火光爆裂开来,长剑及其虚影借着爆符的推力向前窜了一截,言灵之力被破,前进之时再无一丝凝滞。
魏锻乔的攻击直来直往,十分光明磊落,却不是那么好承受的。法印数丈之长的庞大身体无法完美阻止魏锻乔角度刁钻的攻击,若不是规义道人实力深厚,可以轻易挡住魏锻乔的攻击,怕是魏锻乔已经立功了。
梁梓勋的剑阵初步结成,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迅速向规义道人扑去,令人眼花缭乱。
规义道人低哼一声,法印顿时变小,缩回他面前又骤然放大,挡住了梁梓勋的攻击。但是魏锻乔的火神枪已经绕到了规义道人身后,携锋锐之气向他袭去。
规义道人并不慌乱,一张上等雷击符被他丢了出来,粗大的闪电劈向魏锻乔的□□。
眼看这一击寸功未建,梁梓勋和魏锻乔对视一眼,同时向后退去。
规义道人被两个“小家伙”逼得用了一张珍贵的雷击符,无比恼火,动了真火,直欲给二人下一道恶毒的言灵,刚刚开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了。
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道红色绫缎从他背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来,短短片刻便将他缠得严实。
梁梓勋和魏锻乔则在这个时候暴起发难,长剑与□□同时轰向规义道人身体。规义道人的法印对绫缎这类法器毫无办法,知道自己要吃亏,干脆把法宝压向绫缎的主人——邹心鸿。
其实他的选择不能说是错的,毕竟在场的人只有邹心鸿与他同阶,但他唯一犯的错误害了他的命,他太轻视梁梓勋和魏锻乔了。他仗着自己灵气深厚,一方面与越缠越紧的绫缎争夺空间,一方面想凭借厚实的灵气层抵抗另外二人的攻势。
但是身为三大宗门首席弟子的二人岂是这样容易对付的?就算不是本命法器,□□与飞剑的材质也是无比珍贵,千金难求。何况二人怎么会没点压箱底的手段?
两声暴喝同时响起,紧接着便是灵气碰撞产生的耀眼光芒。
光芒散去,那个干枯的老头形似枯炭,无神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瞪着二人:“你们……到底是何方……”
梁梓勋没打算让邹心鸿知道自己和魏锻乔的身份,所以只道:“我们已经说过了,无名小卒而已。”
邹心鸿从一棵树后走出来,站到规义道人身前:“把你从他人身上夺取的东西尽数还来吧。”
“牝鸡司晨,不合礼法,不顾伦常!”梁梓勋没想到规义道人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本……本座师尊定会知道你们今日所做之事,并为本座报仇!”
梁梓勋最烦有人这种狠话,因为这一般意味着……对方口中的“师父”很有可能真的是他们惹不起的。然后这个“师父”记恨上男主,并且一定会选一个男主有机会逃走的时候跳出来,击杀男主。男主为了逃避追杀,一般会狼狈上一阵子,但是最后一定可以以此为契机突破,反杀回去——这是正常小说的套路,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这个啥规义道人他……特么的不该有师父啊!!!
梁梓勋有点懵逼,一时没顾上说话。魏锻乔看规义道人也十分不顺眼,还有闲情逸致与他争论两句:“修仙界中女修多得是,你也要挨个去喊打喊杀,下言灵诅咒么?旁人如何与你无关,你却伤害无辜之人,罪大恶极。”
邹心鸿务实得多,冷冷问:“你师父是何人?说出来让我等听听,他为你报仇时,也好叫我们知道他是为何人而死。”
规义道人好像对他师父真的师父十分有自信,虽然死鱼眼越来越黯淡,但他却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表情笑了出来:“女修,哼。我师鱼妇,定会灭杀你等。不止尔等,还有一切不合礼法之事皆会毁灭……我师定会为这个纷乱的修真界制定真正的规则!再不会有反叛伦常之事发生!”
“丧心病狂!”魏锻乔冷声道,“不知所谓!”
很明显,规义道人所谓的“不合礼数”一定包括女修。要知道,修真界中男修女修的数量各占一半,甚至女修的数量还要稍微多一点,毕竟女修大多不会沉溺声色犬马,尤其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比男修更容易专心向道。所以规义道人这话实在荒谬,魏锻乔已经把那鱼妇想成的没事妄想的变态了。
梁梓勋则默不作声地想,鱼妇……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他没设定过这个配角啊……他到底在哪里听说过?
想归想,这并不影响他骂规义道人:“你随意吸取他人福分、生命就不反叛伦常了?神经病么你。”
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个现代词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