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说客(1 / 1)

时光如梭,一眨眼,已是冬去春来又一年。

丰瑾帝登基一年有余,国泰民安。

早先一直战战兢兢的护国公府,最终,也未曾被皇上削爵重惩。

倒是凤家一脉的人,大都表现得比较安分,一些重要职位,都被皇上重新安排了。

凤家,仍然是凤家,只不过,不再是以前那个风光荣耀,引无数人捧敬的凤家了。

而之前沉寂了十余年的方家,这一次,可以说是横空出世了。

安子轩因为父母前往边关的缘故,直接就在边关迎娶了莫映兰。

莫子风这个哥哥,亲自送到了边关。

当然,这已经是数月前的事了。

安潇潇如今已是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

行动多少有些不太便利,澈公子担心她还如以往那般地不安分,特意将南使青越和西使青盈调到了她的身边。

当然,青越没有多少的机会靠近摄政王妃。

因为基本上,现在安潇潇就是不出内院的。

青盈整天和七月九月混在一起,想的都是如何让夫人好好养胎的问题。

“小姐,听说皇后娘娘这一胎似乎是有些不太稳。都已经六个月了,还时常会召太医开安胎药。”

安潇潇的神色不变,只是眸中闪过一道寒茫,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不知安分的东西在乱跳。

“之前不是处置了一个什么贵人吗?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不过,好像是皇后自己的原因。”

安潇潇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小姐,您说,娘娘会不会召您进宫为她诊治呢?”

自丰瑾帝继位之后,太后便被移到了最西侧的宫殿。说白了,她又并非是皇上的亲生祖母,何来孝敬之言?

原本康王有意接太后到康王府,可是皇室中,历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再则,皇上拿出了当年太后也参与进谋害先太子的证据,康王如何还有底气?

皇上没有直接要了太后的命,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康王自觉有愧,辞去了朝中的所有职务。

皇上准了,不过,却将李庭希召入朝中了。

倒也不曾亏待他,仍然让他掌管着五万兵马,就在城西二十里处驻扎。

新帝的这份儿信任,更让康王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已逝的兄长,当年先太子待他,可以说是极好的。

安潇潇刚用了半碗粥之后,便见宫里有人来传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请她进宫一趟。

皇后请她,定然不会是什么闲聊天这种事。

安潇潇的眉目一紧,只怕皇后的状况不妙。

瑾王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被调理好,一直找不到第二株草本之灵,若是皇后这胎再出事,只怕,朝堂上,又将会有动乱了。

安潇潇换了衣裳,命人备车,直奔宫门。

路上,安潇潇似乎是听到了方轻柔说话的声音。

叫了停,之后,便挑起了小帘子,转头,看到了方轻柔果然就在不远处,正在与一位打扮入时的小姐说着什么。

方轻柔抬头,正好与安潇潇的视线对上。

两人的眼神交错,中间似乎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安潇潇没有多做停留,示意让人继续走,只是她总觉得心头有些不安,貌似,先前看到的方轻柔,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是不对的。

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待安潇潇进了宫,才知道皇后果然是有些不太好了。

六个月的身孕,皇后的脸色却白中带黄,实在是不对劲。

安潇潇替她把了脉之后,又看了她最近在用的安胎药的方子,也没有问题。

“这药都是在凤仪宫里头自己煎的,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可是娘娘这两天,却又开始腹痛。王妃,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娘娘呀!”

安潇潇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娘娘最近可是食欲不振?”

皇后抬了抬眼皮,眸光微闪,“的确是有一些。”

“为了后嗣着想,娘娘还是要多进一些,莫要耽误了孩子。”

“你说的是,本宫也知道这些道理。可是东西端过来,本宫就是吃不下。”

安潇潇垂眸,片刻之后,又在她的寝殿里转了转,确认并没有什么害人的脏东西,这才又坐过来陪皇后说话。

安潇潇自己也是四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因为她穿的衣裳原本就宽松,看不出来。

皇后看到她的面色红润,又见她行动轻若鸿雁,哪里像是一个双身子的?

再看看自己,现在她的双脚和双腿都已经出现了一些浮肿,便是连一双手,也开始有了浮肿的迹象。这样的她,如何还能再得见天颜?

更何况,她自己现在的脸色,都已是极差。

皇后的心里五味陈杂,却也不好表现出来。

“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俗话说,心疾难治。娘娘若是想要顺利平安地生下这一胎皇嗣,还得您自己先宽心才好。旁人,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皇后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应声。

安潇潇又待了一会儿,“娘娘无碍,那臣妇就先告退了。”

皇后有意再留她,可是看到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也不敢再叫她。

直到人都走远了,皇后身边的嬷嬷才道,“娘娘,您刚刚怎么不找机会下手呢?”

皇后的脸色一寒,凤眸微瞪,“本宫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被斥的嬷嬷愣了愣,连忙跪下,“娘娘,奴婢也都是为了您好呀。您肚子里头可是怀着龙胎呢,若是一着不慎,只怕不仅会害了您,还会连累了整个方家呀。”

嬷嬷说地动容,皇后听得又岂会淡定?

“行了,本宫都知道了。你起来吧。”

嬷嬷眼见皇后的脸色不好,起来又道,“娘娘,如今她并未出宫,想要动手,自然还是有机会的。”

皇后的眸光闪烁,显然是多有不忍。

嬷嬷一咬牙,“娘娘,您总要为肚子里的皇嗣想想才好。”

一句话,再次提醒了皇后。

如今她贵为国母,可是也代表了,她必须要大度,不能争宠。

皇上注定是天下人的皇上,不是她自己的。

“知道了。去吧。”

皇后一发话,嬷嬷顿时面上一喜,朝着门口的两个宫婢使了个眼色。

只不过,一刻钟之后,宫婢们又十分沮丧地回来了。

“回嬷嬷,奴婢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摄政王亲自扶着王妃呢,奴婢们不敢上前,便又回来了。”

嬷嬷顿时面色一黑,好好的机会,凭白地错过了。

有摄政王在,自然是谁也不敢放肆的!

哪个胆儿肥的敢去惹摄政王?

便是连皇上,见着他都得是软声细语的。

当然,能治得了摄政王的,目前看来,也就一个皇上。

澈公子扶着安潇潇上了马车,脸上的冰寒仍然是没有褪去。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好好养胎?”

安潇潇知道他在恼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了,总在家里闷着,你也不怕我再闷出病来。”

“你这是在嫌弃我了?”

安潇潇的嘴角抽了抽,这能一样吗?

“皇后的脉象有些不太对,显然是被人用了药,可是情况又不会太糟。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什么意思?”

安潇潇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好像是有人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可是同时,药量又不重,又不会真的让皇后把孩子给流掉。同时,又想要以此来换取些什么。”

澈公子眯了眯眼,微薄的双唇,似乎是微微抖动了一下。

“人人皆知你是神医,一旦皇后有不好,定然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你。因为你不仅是神医,而且还与她是妯娌关系。这么看来,对方似乎是想要借着皇后来对你下手?”

安潇潇挑眉,这个男人,总算是开窍了。

“我只是有这么一种直觉,而且,我总觉得,能对皇后下手的人,绝对不简单。”

澈公子沉默了。

皇上登基不过一年有余,宫里头的妃嫔并不多。

除却被打入冷宫的那位凤侧妃外,也不过十余人。

这对于任何一位帝王来说,都算是后宫比较少的。

至今为止,也就只有皇后为皇上怀上了孩子,其它的妃嫔那里,可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呢。

“这件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澈公子话落,正对上了她看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想起什么来了?”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方轻柔了。”

澈公子的面色不变,眸子里更是波澜不惊,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云淡风轻的事情一样。

安潇潇见他这副模样,顿时也没有了再逗弄他的心思。

“清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怎么?你还想着逃开我?”

说话的语气有些阴沉,显然是不高兴了。

安潇潇见他这样,反倒是吃吃地笑了。

“我现在就算是想逃,你觉得还能逃得了吗?”

话落,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同时,伸手轻轻地在肚子上抚摸着。

澈公子的眉眼竟然也渐渐地弯了起来,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隔着并不算厚的衣服,安潇潇觉得肚子上暖烘烘的。

回到王府,澈公子伸手将她抱下来。

“我自己走。”

“不行!”

直接拒了她的话,然后绷着一张脸进了府。

“清流,我不想回寝院。”安潇潇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撒娇。

澈公子的眉心微动,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这个娇媚样子。

“妖精!”低咒了一声,明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竟然还敢撩自己。

安潇潇见他怒了,却是笑得更为欢愉了些。

“清流,抱我去竹林吧。我想听你吹箫。”

澈公子寒着脸,没出声。

不过,安潇潇也不在意,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等到安潇潇察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鼻端传来的,也是一种独属于竹子的清香淡雅。

唇角微勾,并未笑出声来。

“去给王妃取条毯子来。”

“是,王爷。”

亭子里有一张藤椅,上面被铺了一张洁白的皮毛,安潇潇坐到上面,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

“累了?”

安潇潇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她觉得,清流这样一直宠着她,会不会把她往那种惑国妖妃的路上带?

毕竟,他可是摄政王呢。

“我昨天见到方夫人了。”

安潇潇今天提到了方轻柔,并非是无意的。

当然,她觉得今天会遇到方轻柔,也觉得并非巧合。

尤其是想到了方轻柔脸上的那抹笑,安潇潇就觉得,方轻柔应该是在故意等她出现呢。

虽然这样的想法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安潇潇就是觉得,方轻柔不是无端地让自己看到她。

澈公子没接她的话,拿过九月手上的毯子,给她盖好了,才问,“想听什么曲子?”

“随便吧。只要是你吹的,我都喜欢。”

这话,倒是十分谄媚了。

澈公子没有表现得多么高兴,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这个时候,还是吹一些较为平和缓柔的曲子为妙。

安潇潇听着他吹箫,慢慢地就阖上了眼。

可能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最近是愈发地贪睡了。

不过,澈公子的箫声一停,安潇潇立马就又醒了。

“这里风有些凉,回去吧。”

安潇潇却一脸的不乐意。

澈公子无奈。

放眼外面,哪个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

可是在安潇潇面前,他永远都是最没辙的那个。

“要不要用些汤水?”

安潇潇眨了眨眼,不待她说话,九月就捧着骨头汤过来了。

“你不是说,孕妇到了四个月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吗?我听说有些孕妇常常会半夜里抽筋,很是辛苦。你现在多喝一些这个,补一补,也免得晚上再疼醒了。”

这话,怎么听都是为了安潇潇好。

可是她却好像是并不领情。

“天天都喝这种汤,我都腻了。”

“这半个月来,可有一天的汤是重样儿的?”澈公子的语气沉了下来。

安潇潇再不敢反驳,可是看到了九月手上的汤,又委实是不愿意喝。

“乖,晚上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烤鱼。”

“当真?”

“当真。我已经吩咐小童去城外的河里钓鱼了,咱们就吃新鲜的。”

“那好,这么大条的,我要吃两条。”

安潇潇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澈公子淡淡笑了,没有说话。

次日,安潇潇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因为过了前三个月,所以,夫妻间的房事,只要是适度,便不会影响到胎儿。

也正因为安潇潇在怀孕之初无意中说了这么一句,结果,某人便自她怀孕之时起,天天掰着手指头来算。

自打她过了头三个月之后,某人虽然不至于太过分,可是隔上三五日,总会闹一闹她。

昨天晚上,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折腾。

好在,如今澈公子也是要天天上朝去的,再加上要顾忌着孩子,没敢太放肆。

饶是如此,安潇潇醒来之后,也仍然是觉得双腿有些酸软。

简单地用了一些吃食,便听七月来报,说是钟离夫人和洪氏一道过来了。

再怎么说,也是澈公子以前的养母和长辈,安潇潇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的。

打发人先去好茶招待着,她随后就到。

洪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觉得这摄政王府当真是气派。

如果当年收养了李澈的是他们二房,那现在,风光的就是他们了。

安潇潇是被七月扶着过来的。

如今京城的人,也都知道安潇潇有了身孕,再加上摄政王放了话出去,所以,一般的宴会之类的,也不敢来邀请摄政王妃,就怕再有个万一,再被连累了。

“给摄政王妃请安。”钟离夫人说着,就要拜下去。

安潇潇连忙上前扶住了。

“快快别这样,母亲,您这可就折煞我了。”

钟离夫人倒是笑得一脸从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你如今是摄政王妃了,理当受我一拜。”

“不可!无论如何,你都是清流的母亲,便是养母,也是母亲。以后,这摄政王府,就如同自己家里,出来进去的,也不必事事禀报,更无需递什么贴子。”

钟离夫人倒没有表现得太兴奋,可是一旁的洪氏却觉得本该如此!

毕竟,李澈是养在了他们钟离府上多年的。

“大嫂,王妃说的在理儿。您想想看,如今是新帝登基,成了大业。咱们钟离府,也算是跟着沾光,龙恩浩荡。可当初若是被人查出来,咱们钟离府不就是有了灭顶之灾?说起来,咱们钟离家,也是全族人都跟着担着风险呢。”

这话,无非就是想要提醒一下安潇潇,不是只有钟离夫人才是你的长辈!

钟离夫人又如何听不出来?

“好了,这等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洪氏不敢反驳大嫂,便讪讪地笑了两声,闭上了嘴巴。

“母亲快快上坐。”

安潇潇示意钟离夫人与自己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主座上。

虽然钟离夫人不愿,可是奈何安潇潇一再相请,如今她又大着肚子,钟离夫人也便只好依她了。

“不知母亲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眼见着安潇潇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钟离夫人这心里头可是顺畅了不少。

“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府里头,身边没个有经验的照应你。”

说着,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安潇潇低头笑了,“多谢母亲了。无碍的。”

钟离夫人端起茶,喝了两口,脸色却有些不太好。

洪氏看准了机会,便小心翼翼道,“王妃娘娘如今正怀着身孕,这可是皇家血脉呢,自然金贵。这府上若是有什么大事小情的,也不能再劳动你来出面操心。”

安潇潇大概就猜出了她们的来意。

“那不知二婶儿是何意?”

听她还唤自己一声二婶,洪氏心头自然欢喜。

“潇潇呀,这偌大的王府,只你一人,难免会闷了些。前些日子,你不是见过我身边的那个婉秀吗?你若是不嫌弃,我就让她搬过来,与你一块儿说说话。”

安潇潇半阖了眼睑,说说话?

呵呵,只怕,就算真的是来说话,也是想要跟摄政王说话,而不是她安潇潇吧?

这个洪氏,胆子倒是越发地大了。

竟然还敢打起她的主意来了。

“不麻烦了。清流如今也不乐意让我出门。府上的事务,大都是我身边的人在打理。也没有什么需要我操心的。若是再将洪姑娘接进府来,只怕才会令我操心了。”

这话里头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奈何,洪氏就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在她眼里,只要是自己家的人能搭上了摄政王这根线,那就等于是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潇潇呀,你现在身子重,这王爷身边,也不能没人服侍吧?”

洪氏说着,眼见大嫂的脸色不悦,便又加快了语速。

“再说了,王爷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大公子大将军了。他是大渊朝的亲王!这样尊贵的身分,身边岂能就只有王妃一人?如此一来,只怕,也也会坏了你的名声,让人责你一声妒妇呢。”

安潇潇这次倒是笑了。

“我可是大度着呢。上个月,不是还有人建议给王爷选侧妃吗?我也是一力支持的。可是奈何清流不答应呀。”

洪氏怔了怔,“那怎么能一样?他心里头宠着你,自然是不愿意这个时候你难受,更不愿意再给别的女人名分。可越是如此,咱们做女人的,就越是应该替他着想,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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