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灵躲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眼睁睁地站在那里看完了踪迹的师父和清焱师叔将近一个时辰的斗法。静心殿里瞬时间就变得异常热闹,各种属性的法术竞相展示在夕灵的眼前。对于初入蜀山的夕灵来说,在她眼前只看见很多光束在闪动、跳跃、旋转、翻腾,清焱长老毕竟是火系法术的承载者,他的法术发出的光束绝大部分是冒着火红色的耀眼光芒,而清陌道长则是百花争艳般的随心所欲,金木水火土任意属性的法术样样精通,所以他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岂止只有红色一种。
清陌贵为蜀山的掌门,想必所学之术一定远远超出清焱很多,不然也难以服众,蜀山乃是名门正派,蜀山的掌门不仅仅是蜀山一门的掌门,更是修道之人顶礼膜拜的师祖,他维系着蜀山一脉与其他名门正派或是六界的关系。本事自然是要的,除了本事之外的也是必不可少,比如说气度。
清焱长老位于清陌道长之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清焱长老的火系法术已经修炼到了天下第一的水平,但是那仅仅只是火系类型的法术而已。不要忘了,世上万物既相生亦相克。特别是五行之术,相生相克更是常事,此乃天道。火虽厉害,克土也克木,但是却逃不过一个“水”字。
所以说,精通五行之术清陌道长只要巧用水系法术完全可以秒杀清焱长老,再厉害的火系法术都敌不过水系法术的细磨,况且清陌道长又是水系法术中的高手。自古以来,水火不相容,清焱长老再嚣张的气焰也会被清陌道长的一缕清流给慢慢磨灭了。
“不打了不打了!”清焱长老一边回击清陌道长的攻击一边叫嚷道,“每次都打不过你!真是气死老夫了!”
清陌道长每每都是点到为止,,从不向清焱长老放狠招,所以法术收回来也显得轻而易举。
“是师兄自谦了。”清陌道长微微一笑。
清焱长老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说道:“每次都是你故意让着我,你还说我自谦。师弟,我每次和你动手之后,我就更加了解师父当初将蜀山托付给你的深意多一点。”
说到这里,夕灵看见清陌道长的眉眼里有一丝悲戚,那种无可奈何的悲戚只有在凡尘俗世里才能出现的悲戚竟然在仙风道骨的蜀山掌门的脸上流露了出来。
随后便是清焱长老的絮叨,夕灵几乎听不懂他的意思。
“师父当初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妖女迷惑了你,又打伤了我门中这么多弟子,妖言惑众地让我们交出你随她去成亲,我们好不容易绑了她却又被她逃了,最后师父也被她害死了。所以我们......”
“好了,师兄。”清陌道长长叹一声,道,“都是一些往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清焱长老顿感无趣,悻悻作罢道:“是往事,是往事,是为兄多嘴了。不过,那丫头可不是往事。”
清陌道长知道清焱所指是谁,便答道:“夕灵是我的徒儿,我既然已经收了她做入室弟子,怎么可以反悔呢?”
“可是那丫头一看就不是修道的料子,又不懂规矩,这样的黄毛小儿我蜀山要她岂不是会被别人笑掉大牙!”清焱长老刚刚还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转眼间却又成了张牙舞爪的狮子。
“我与那孩子本就有过一段缘分,现在她既已经来完成这一份刚刚开始的奇缘,我岂有赶她走的道理?”清陌道长据理力争势必要留下夕灵。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我看就算是缘分也只是孽缘吧!”清焱闷声“哼”了一声,不屑地声音充斥着整个静心殿。
清陌道长向来是没有脾气的,他笑道:“孽缘也是缘分,既然是缘分,那又何必要刻意地去躲呢?”
“可是,师弟......”
清陌道长摆手打断清焱长老,说道:“师兄,你眼里若是实在看不得夕灵,那我便让她避着你就好,你看这样可好?”
清焱长老气得说不出来,清陌道长见状便喊道:“幻儿,来为师这里一趟。”夕灵的小名“幻儿”也是清陌道长在她出生的时候给她起的,现在想来也有十几年了,不过清陌道长只有在叫夕灵的时候才会唤她“幻儿”,平日里与其他人说起还是叫她“夕灵”。旁人并不知道夕灵的小名,况且小名又是亲密之人的呢称,并不适用于那些场合。
夕灵明明就在门外,却要装作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的样子,装作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跑到门外还要敲敲门,要不然估计又要被清焱长老说成没规矩了。
“咚咚”两声一敲,门就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师父,师叔。”夕灵乖巧地问好道。
清陌道长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清焱长老则是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傲人样子。
夕灵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气,心里虽然恼着,但又不敢发作,甚至异常的害怕,害怕身边站着的清焱长老随手就把她一把抓起扔下蜀山了。
“幻儿,你可愿意日日留在这静心殿里?”清陌道长和颜悦色地问道。
夕灵心里当然是极其不愿意的,谁愿意天天在这么大的静心殿里,没的吃没的玩就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掌门问你话,你在想什么!快快作答!”清焱长老的一声怒吼,犹如山洪暴发,夕灵身子一颤一个没站稳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师妹,没事吧。”
夕灵抬眼一看,原来是大师兄长道来了。
长道慢慢扶起夕灵,掸掸夕灵身上的尘土,随后对着清焱长老作揖道:“清焱师叔,夕灵既然已经入了蜀山,师父也已经收了她做入室弟子,在夕灵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原则性错误的时候,我想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她离开蜀山。”长道字正腔圆,每个字都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夕灵望着长道的侧脸,清秀干净,线条分明,眼神坚毅,他像夕灵的保护神一般挡在夕灵的身前,仿佛就算此时的清焱长老化身为一头嗜血的雄狮,有长道在,他也碰不到夕灵一根头发。这也是夕灵第一次对长道产生了深深的依赖,也是第一次对安全感这个词有了新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