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不远,哑奴看着手中的表,看着到站时间,就听见了火车呜呜呜的声音,伴随着白气蒸腾,在夜色中极为明显,火车慢速停下,不少的人都陆陆续续下了火车,哑奴就乖乖站在柱子边上。
本来夜色就暗,若雅将帽子一拉,快速出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她,哑奴和若雅离开火车站,回到了车上,若雅一夜没睡,有些困倦的躺在后座上睡着了,哑奴看见了若雅领口很袖口淡淡的血迹,想来,若雅是又杀了人了…。
吴探员回到火车箱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两个探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在地上,满地的玻璃碎渣,他不知道什么人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把火车的窗户玻璃弄碎,还是在火车行驶的时候!
床榻上,齐篆似乎躺的很安详,但是,他的床前留下了大片大片的血迹,齐篆双唇惨白,脸上汗满布,他的气息都有些许微弱,吴探员再走近一看。
齐篆!他!他被人阉/割了!
而且是用极细的刀刃,以极快的速度,割下来的东西,还放在齐篆的旁边,连吴探员都觉得此招甚为残忍。
透着月光下,桌子上放着一张字条,吴探员指腹摸了一下拿起,上面的字迹清秀有力,“送你的礼物,这样就不怕他不愿被绳之以法了”吴探员瞬间脑中就闪过了若雅的脸,那个冷淡又锐利的眼神,是一个十一岁的男孩……
吴探员将字条撕碎丢出窗外,顺着火车开动,字条的碎片在外面的空气中飞散消失,落在过道的河流里,无影无踪……。
齐湘这边知道齐篆被这么快带走又安排着巧霜让他们找机会救齐篆,但是奈何吴探员直接回复上级,说齐篆被歹徒给阉/割,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上海权贵,齐老爷听着直接昏了过去。
齐篆醒后,得知此事,发了疯似的说着要报仇,而吴探员办完此事后,就辞职了,再也不知去向,齐篆无从查起,在民众的威逼下,齐篆被判了刑,而后却不知怎么的自杀身亡,广州的人们都说他是咎由自取,早该偿命了……
而若雅这边,齐篆走了之后,她可是安生多了,日子安安生生过了一个多月,两房各不害对方,倒是让若雅安心了不少,苏姨娘也没有那么不听话。
薛执在一个月内已经可以在邢家上上下下四处乱跑,薛芳菲有时候都找不着薛执,找到了薛执从之前不会卖乖,到了如今只对薛芳菲花重,当然最让他放心的就是若雅他们卖乖,对于外人薛执一直处于抗拒状态。
老夫人的身体虽然还算不错,但是也是大病不多,小病常有,苏姨娘现在懂的讨好薛老夫人,所以薛老夫人如今对苏姨娘还是不错的。
这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初夏的热量没有太高,在亭子里放上一个小躺椅,若雅悠闲的靠着,慢慢的似乎进入了梦乡,一旁桌子上的球球,玩儿着一颗葡萄,来回追逐,葡萄滚下了石桌。
球球跑了两步,来到了亭子外面,正见一双黑靴球球的双眸抬起一看,喵了一声,展宥就将手指抵着唇,示意球球不要叫,球球也乖乖的坐在他面前摇着尾巴。
展宥把球球抱起来,摸着它的下巴,漫步走近着,不知是阳光太过暖和,还是微风太过清凉,若雅连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样安稳的睡着。
展宥把球球放在桌上,给球球摘了颗葡萄让球球在一旁玩儿着,他便漫步过来,每一步都轻灵的踏在他的心头,眼前的少年,发丝软绒搭在额前,风拂过只有几根吹起,白面如玉的脸颊,干净的可以掐出水一般,闭着的睫毛纤长浓黑,似小蒲扇一般。
但嘴吸引展宥的就是琼鼻下的那张小口,软如丝绒,粉若樱瓣,水润润的光泽令展宥心驰神往,展宥低眸,连呼吸都在尽力调整着,怕万一若雅醒来,那可就是要被一脚踹出去的!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的靠近,一点点的靠近。
“叮!”
霎时间,若雅的手突然搭在展宥的脖子边上,像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展宥一个没稳住,扑在了躺椅上,若雅被突如而来的重量给惊醒,眼眸一睁,就看着同样惊恐表情的展宥正面对着她!
展宥因为吓到了所以唇是半张着的,若雅的唇因为是放松的形态,所以展宥几乎包裹了若雅的下唇,若雅的心跳骤停,关键是她看见了自己的手是搭在他脖子上的。
“唔…。展…。”若雅想尝试说话,但是奇怪的是,手一直在收紧,展宥的唇便越发逼近,几乎完全封住了若雅的唇,展宥眨着眸子,虽然他也很不愿意,但是…。结果还是…。嘿嘿嘿…。
展宥虽然没有趁机揩油,但是若雅轻轻的挪动的时候,两人的唇依旧会产生摩擦,若雅低眸看着一旁自己的手,她终于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手里握着笼香扣,链子挂在手腕上,展宥靠的近了,刚好手又在扶手上放着,笼香扣和项链又产生吸引力,这么一来,她手一回缩,自然就把展宥给拉过来了。
若雅一脸汗颜的想了半响,展宥就看着若雅的眼眸动来动去,他却是倍加煎熬,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其实可以把若雅按着好好亲一下!但是…。想着会被她给踢出去,然后再也不准来的情况,他果断放弃!
若雅左手伸出来把右手上的链子拉下来,右手才解脱的搭在了展宥的胸口,展宥看着若雅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勾起唇,他改变想法了!
在若雅手放下的瞬间,展宥身体前倾,偏头而去,在若雅的唇还没闭上的同时,含住她的唇舌,嘴角洋溢着笑意,眼角微眯,若雅左手才拿到笼香扣,就被展宥按在躺椅上,右手下意识就去推展宥。
奈何展宥的身子犹如庞然大物“唔!”展宥没有采用主动进攻,而是温柔攻势,含着她的唇吮吸轻触,若雅的脸上立刻泛起了剧烈的红霞……
“啊!”
原本在小厨房吃着午膳的邱妈,突然听见一声叫喊,就问一旁准备给若雅拿糕点的哑奴“这是怎么了?”哑奴一猜就知道是什么人,脸色有些暗沉,他将若雅当妹妹一般,心中倒是觉得展宥这个孩子不错。
但是,一般岳父代表的心里都有一种,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猪拱了错觉…。
展宥没猜错,若雅这次不仅被踹了,而且胸口还被若雅狠狠的打了一拳,疼的他一旁轻舔着唇,装作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若雅还背对着他双手握拳,似乎还想打的样子。
其实若雅只是脸色极为红,她刚才被…。被展宥亲了!还是那么亲密的亲吻!
“小家伙…。我错了…。”余舒教他的,不管什么时候,先认错对方一定会心软,这个时候,左手的笼香扣还在一点点的吸引着若雅脖子上的项链,展宥正好看见了。
这东西倒是神奇……
“这里面是磁铁吗?”两人可以正常说话的时候,也是一盏茶后了,若雅的脸明显恢复了一点,但是对展宥还是有些不自在,听到这话抬起头“不知道”
展宥细细的把玩着笼香扣,暗叹着这制作的精良,突然,他看见了一个小口子,回眸又看见了若雅项链上的坠子底,他将东西递过去“小家伙,这儿有个小口,看上去你的坠子应该能打开这个玲珑球”
若雅突然蹙眉将笼香扣拿了起来,细细观察,她之前怎么没看见,展宥一脸求表扬道“我是不是很聪明?”若雅点头,意思是是了,展宥笑的一口大白牙,托腮看着若雅解锁。
若雅拿着自己的项链坠子,插/进小口子,轻轻一扭,哎?卡住了?扭了半天,根本转不动,怕出什么情况,若雅还是把坠子抽了出来,没敢再试。
展宥倒是好奇,指尖挑了一下笼香扣的链条“要不我回去帮你看看这个玲珑球有没有什么问题?”若雅摇摇头示意不必了,展宥装作很受伤的模样“小家伙,这次我又要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
若雅倒是好奇了“又要?去打仗?”展宥摇摇头,指尖摇荡着笼香扣“最近动乱的很,不少地方发生了暴乱,很多民众不相信政府,纷纷要起义什么的”
上海还是安全的,什么时候祸事到了上海,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展宥轻轻敲了若雅的额间,若雅敛眉看他,展宥双手托腮看着若雅“那…。这次,有没有保平安的……信物?”
展宥像是个小孩子一般,眨着眸子看着若雅,若雅看着他手里的笼香扣,貌似,她现在身边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
若雅指了一下笼香扣,神色有些不自在“那,就将这个送给你吧,正巧,听唐俊琰说,你生辰要快到了”展宥神色一亮“这是打算送给我的!”虽然当时确实没想过送什么,但是,这样想来,确实可以就笼香扣送给展宥,虽然笼香扣对于她的意义也很大。
若雅虽有不舍,但是还是没打算拒绝展宥,展宥自然看得出来“这样,我先拿着,什么时候能真真正正想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的时候,咱们再弄一个正式的送礼仪式,哈哈哈,我先走了!”
展宥把笼香扣一拢,握在手心,这次展宥没有回头看若雅,若雅也只是看着展宥的背影离开,洋洋洒洒的模样,一如既往的他。
展宥在唐俊琰哪儿听说到了定情信物这件事,所以就想骗着若雅给他,但是若雅竟然就这么轻易给他了,实在是想不到,不过他有信心,在有一天,若雅一定会心甘情愿送给他的。
对于若雅的身份,他有怀疑,性别更有怀疑,但是怀疑就怀疑吧,他就是喜欢她的性子,她被自己捉弄时,没有一贯的冷傲模样,她弑杀时,那孤立的身影,让展宥都想用自己的一生去好好呵护……。
是夜。
今天发生的事,让若雅难以入眠,不仅仅是展宥的亲吻,还有开笼香扣的事,在月光下,若雅拿起链子仔细观摩,额娘说,我一定要带着链子离开,为什么?这个链子有什么秘密吗?
突然,若雅握住坠子,月色下,吊坠插入笼香扣的锁芯的那点上面出现了浮屠刻文,若雅立马翻身起来,拿起书桌上的放大镜,在月色下,细细的看着。
“若非国家兴亡,不可动也”极小的字体在项链的坠子背面,离开月光和放大镜,就像是凹凸不平的东西留在坠子上,这句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之前没有?开了锁就有了?
旦日。
这次制止暴乱展宥没有带多少人,策马出城,看见高楼上,那个带着画家帽的少年人,展宥勾唇一笑,仰鞭而去,若雅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希望他平安回来……
展宥在马背驰骋,合着胸口的微弱至极的铃声还有两个香味混合着,他感觉若雅就在身边一般,若雅看着坠子在自己上高楼的时候,就一直在飞舞,直到展宥出了城,链子才落在胸口,像是…。妻子送丈夫出征一般,若雅莫名想到了这个。
随即摇摇头,啊链子和笼香扣的送别,不是她和展宥……
若雅双手插兜,想着之前让花重查的笼香扣的东西,发现制作笼香扣香料的地方不是找寻个个草药混合的,而是由一种叫天香云若草研碎使用的,而这个草,就在天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