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娇娇!”
韩娇娇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一圈人。
红芸,哥哥,周医生,余姐,陆哥……
“红芸姐?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韩娇娇看了看四周,迷茫的问道:“我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医院吗?”
眼前忽地一暗,她已经被韩翊搂在怀里。韩娇娇瓮声瓮气的问他:“哥哥,我怎么了?是你带我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韩娇娇努力回想,却也只想到自己在医院嘱托哥哥回来给时空兽喂食的事情……
韩翊慢慢松开她,低声哄道:“……乖,哥哥送红芸下去,你先休息好不好?”
韩娇娇点了下头,韩翊看向周彦夫妇,道:“你们先在这里照顾她,我很快回来。”
他交代完,便和陆长渊两人一起送红芸出去。红芸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韩娇娇,韩娇娇冲她笑了笑。
红芸也笑,笑中却带了一丝悲悯,她撇过头去,走出了韩娇娇的房间。
红芸听到身后传来余婉茜的低声细语:“要不要吃水果?言笑今天从交易所买了桔子……”
“好啊,好久没吃桔子了呢。”
红芸走下楼,身后的声音随之变小消失。
韩翊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塑料密封袋,递给红芸。“这是答应给你的剩下那部分。”
红芸接过来,并没有打开看,直接将密封袋拎在手里。
韩翊问道:“以后,还会发作吗?”
红芸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她的深意识层里,创伤很严重,波动也非常大,我的能力目前只能暂时压制住,这段时间……不要再刺激她,也尽量不要让精神催眠的异能者接触她,尤其是那个曹琦。”
“你的意思是,根治不了?”
“至少目前为止我做不到。”红芸提起手里的密封袋轻轻的晃了晃,“虽然有这个东西的帮助,但是深入大脑的深层意识乃至潜意识,是一件非常难并且危险的事,我还需要时间去学习和了解。其实她的状况还算好,只要别刺激到她深意识层面里的分裂人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也许再过几年,就能不药而愈也说不定。”
韩翊深深的注视红芸,紧锁的眉头下眼窝深陷,整个人看起来阴气沉沉的。
韩翊开口问她:“你在她的深意识层里,看到了什么?”
——精神意识,就像一门特殊的语言,从表层,到深层,然后是更深的潜意识,层层递进。韩翊可以读懂表层显露的意识,却看不透更深。
就好像只能看到一个干巴巴的句子,看懂了字面的意思,却不知道这句话的语气,语调,也不知道前后文的关联,甚至有些词还会有模棱两可的多重含义。
他的精神力探入韩娇娇的大脑,那里只充斥着一个信息:恐惧!
可是她为何恐惧?
偏偏韩娇娇知觉全无,她既不看他,也似乎听不见他说话,只一直喊着红芸的名字,不断重复,像一个梦游的人在呓语。
韩翊得不到答案。
那天,韩翊带着韩娇娇回到家后不久,章荣便带了红芸过来,让人出乎意料,红芸竟然就是基地里仅次于曹琦的精神感应异能者。她的天赋资质非常高,但因为她是双系,而这异能不如她的另一个金属变化异能来得实用,所以红芸很少练习。
韩翊留下了红芸,他拿出了剩余的晶核并告知红芸使用方法,以此为条件,要求红芸为韩娇娇进行精神治疗。
红芸答应了。
她每天过来,陪韩娇娇说话,和她一起吃饭,哄她睡觉,然后在韩娇娇睡着之后进入她的深层意识里搜寻探索。
整整一周过去,韩娇娇对外界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除了红芸,她谁也不理,包括韩翊。
韩翊一日比一日阴沉,他不再出门,每天守着韩娇娇,家里的气氛如同寒冬冰窟,所有人对韩娇娇的病都讳莫如深,生怕一句话没说对,惹得韩翊不快。
红芸说,韩娇娇的深意识层里有另外一个人格。
韩娇娇之所以对外界没有反应,是因为她的第二人格控制住了她的意识层面。红芸必须等待韩娇娇的第二人格活跃度降低后,再进入深层意识里呼唤韩娇娇,才能有把握将韩娇娇叫醒。
这一等,就是一周。
治疗的这段时间里,红芸每天都来这里,但是对于韩娇娇的意识层面里的信息,她只字不提。
哪怕是现在,韩娇娇终于苏醒了,面对韩翊的质问,红芸也只是淡淡一笑,回道:“恕我不能奉告。”
韩翊脸色愈加阴沉了几分,“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有办法知道。”
红芸不为所动,淡然道:“当然,韩少花点时间,也可以把精神感应的能力提升上去,只是我不得不告诫你,人的意识层面,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区域,稍有不慎,就会对患者产生刺激。就像一锅热油,表面看起来非常平静,而入侵的精神力就是那一滴水,还没来得及将这锅油摸清,它就已经炸开了锅,变得面无全非——”
“红副队是在威胁我吗?”韩翊冷笑着看着红芸。
红芸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我只想帮助娇娇,她是我的朋友,也曾救过我的命,我不希望她的病情因为韩少你的一己私欲而更加恶化。”
韩翊的脸更加黑沉下来。
红芸不愿与他交恶,默默叹了口气,口气软了几分道:“听说她出事之前曾被曹琦压制过情绪,以后你要留意这个人,我怀疑是他手法不当,才会引得娇娇的意识流激荡,造成意识分裂。”
韩翊挑了一下眉,眸子里带着嗜血的微光。
红芸看出韩翊眼中的杀意,不禁皱眉,不明白韩娇娇那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哥。
“归根结底,是娇娇本身有这个隐患,曹琦还不至于能让一个人突然人格分裂。”红芸忍不住补充说道,“而且曹琦现在主持研究的精神异能开发项目,很受上级重视,韩少还是别轻易动他比较好。”
韩翊冷冷看她一眼,讥诮的笑道:“寄人篱下,韩某人自然懂得分寸。”
红芸语塞,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拿了晶核转身离开了这里。
一旁默不吭声的言笑看了看外面红芸的背影,小声问:“她不会把晶核的事传出去吧?”
陆长渊点了一支烟,道:“传出去也没事。”
“啊?”
“晶核的事这两天应该就会曝光出来了。”陆长渊淡淡说道。
言笑看了看阴沉着脸的韩翊,又看了看吞云吐雾的陆长渊,犹疑的说道:“那……我们要不要趁这几天先去打些晶核回来?”
韩翊抬起头来,脸色阴冷的道:“不用。我有其他事交给你们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