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才他只知道,靖西是在路府吃坏了身子,所以回来的时候只是****闭门不出,他以为出了事故,想去路府讨个说法,可德嫔却阻止了他。
不过现在一想,他倒是明白了什么。
“来人,去把靖西请来。”皇帝对身边人吩咐说,他眼中诡秘一闪,而后说:“不论她是病重得下不了床,还是病入膏肓,都得把她请来。”
后边的德嫔有些着急,而后怯怯道:“陛下,靖西过敏了,那脸面见不得人的。如今她连臣妾都不见,恐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会急坏的。”
因为降位分这种事,她忽然怕了。
原来这被降了位分的人就像是被主人丢失的狗,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欺负的。
如今她不再是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嫔而已。之前原本以为夏司烨娶了洛君鸾,她便能升位分,就算不是皇后之位,那起码也是贵妃,再厉害点,那也是皇贵妃的位置。
而如今,接二连三的祸端,让她几乎不敢去想。
古人云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说不假。她深刻体会到了这个道理。从前一个二个巴结她的后妃们,如今一个个都跑到了静妃的阵营下,不外乎对她冷嘲热讽的。还有的从前在她这儿没讨得好处,竟还动手教训起她来。
女人们的招数,最让人可怕。
想想,她还不由颤抖了一下。
而如今,她又把眼睛盯在琉璃小郡主身上。虽然性子是傲了些,也是个惹祸的性子,可作为儿媳,是最好不过的。
然而这话她对夏司烨说了之后,夏司烨竟然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本王有信心,让洛君鸾再回归本王的怀抱。”
德嫔有些不悦,可就是夏司烨不死心,就凭她如今的低位,就不可再撼动他了。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母亲。
他和靖西公主一样,从不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他们只知道她是一棵大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以替他们出谋划策,安排锦绣未来。而他们从不知道如何将她放在心上,不替仅有的尊重,就在她被贬低位分之后,夏司烨兄妹二人竟没有一个来安慰安慰她,而是略有些责备地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们似乎忘了,她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子的。
她现在想来便开始后悔,她怎么养了一群白眼狼似的。只知道盯着她可用的利益,而不知道也替她着想着想呢?
就在此时,皇帝不悦加不满的目光向她看来,让她瑟缩。
她从前不知害怕,如今他一个眼神,都叫她担心下一秒是不是又要将她打落更低的位置上去。
见德嫔如此,皇帝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
德嫔如此,树倒猢狲散,真叫他开心。
而就是如此,也叫靖西和夏司烨不敢乱来了。德嫔的事,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不过似乎,有人还是不知悔改。
“不怕,鸾儿以及其他三个美人平日里同她关系最近,有朋友在,她总能放下芥蒂的。”皇帝说着,锐眸扫过德嫔,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所有人在他们之上完全感受不到皇帝与宠妃之间的那种蜜意感觉,只能感觉到一个胜利者同失败者之间的最简单的那种肃然感。
姬千洛得了命令,也不管德嫔再想说什么,而是特地让几个人去皇宫把靖西公主给“请”了出来。
他笑意扫过皇帝和妃嫔,一个似乎意气风发,宛如胜利者;而另一个,垂头丧气,犹如一个失败者。
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胜利,他不是真正的胜利者;而她,却是彻底的败了。
洛君鸾看了姬千洛一眼,想从他那里看出些什么来。
想让方才的受伤,方才的缠绵,都化做泡影。
然而他就算是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还是难以掩盖。
素来为了让这个太监显得更形象,他都会涂一点淡薄的脂粉,那股子邪魅的味道越发明显,让他亦邪亦魔,不似凡尘。
没有失去男子的英气,只是让那独属的阴柔越发明显。
如此,他还是那个天下人人唾弃的大奸臣姬千洛。
洛君鸾原本有些飘摇的心,如今摆动的厉害。
他说那不是他的妻子,他说那不是他的孩子。
只是他说,她不敢相信。
可是,她心底,其实还存在着期望。
其实她是想相信的,可那****的焦急神色,不是作假。
让她嫉妒。
随后一会儿,靖西公主被侍卫们抬了来。
众人惊愕,而人群之中的洛君鸾和路若若,嘴角却是莫名的笑意。
皇帝心中止不住的雀跃,却还是忍着,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朕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如今成了这幅模样?”
靖西公主眼珠动了动,嘴巴无力的张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旁的德嫔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而后强挤几滴泪水,而后扑到皇帝身边,哭得梨花带雨;“陛下,你可要为静儿做主啊,她只不过去了路府一趟,可一回来就变成这幅模样。臣妾知道臣妾如今身子贱,可是静儿是无辜的,她也是您的心上宠,如今变成这幅模样,您必须给静儿讨一个说法的,不然臣妾今日,便长跪不起了!”
说罢,她便直直的跪着。
皇帝不住皱眉,“朕还未说什么,你不必如此果断。静儿是个好孩子,如今出了这等事,朕也绝不会姑息!”
德嫔朝靖西公主那边使了使眼色,靖西公主再笨也知道是德嫔在救自己。于是,她拼眨了眨眼睛,顷刻间让自己泪流满面。
皇帝看着她,心里满是嘲笑,可面上,却露出了疼惜和愤怒。
说话间,一群人退开,洛君鸾,路若若,以及路子承被退了出来。
几人对视一眼,皆是信心。
皇帝微沉着眸,“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子承拱手,说:“陛下,臣在此前,希望陛下能做一个誓。”
皇帝略沉眸,“路爱卿平日里便是个严肃的人,绝对的公正严明,民间对爱卿你的评价朕也听到不少。而如今路爱卿这般严肃,那朕又怎做玩笑,一个誓罢了,爱卿且说。”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望陛下不要念及亲情,私法妄故。”路子承的声音很洪亮,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皇帝心中一笑,而后点了点头,说:“朕今日做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有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朕绝不原谅。”
此话铿锵有力,落在德嫔和靖西公主心头,比一百斤的石头都来得沉重。
而后,路子承将那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皇帝略带审讯的目光看向靖西公主和德嫔,“真是如路爱卿所说吗?”
德嫔连忙摇了摇头,“陛下,请你不要听信路子承的片面之词。臣妾早早的便听静儿抱怨,说路若若总是嫉妒她的美貌,好几次对她出言不逊。臣妾念路若若平日作风良好,又是陛下宠臣的妹妹,不想让陛下同臣子失了默契,所以不敢对陛下说及此事。却不想,静儿满心欢喜的去赴路府的宴,回来却让人陷害成这个样子。如今,还让人陷害清誉,您让静儿日后如何做人?”
德嫔说得倒是连贯,可她扭曲事实的本事倒是越发长进了。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在场的人都心里头清楚。
不时,人群中那些所谓的贵子贵女们都在讨论此事。
一会儿这边不是,一会儿那边不是,着实是让洛君鸾觉得头疼。
人言可畏啊。
见皇帝的面色有那么一丝丝的偏颇,洛君鸾不由勾起一抹笑。
德嫔还会这般顺利吗?那不一定了。
她重生以来,可不是什么都会让那些人顺心的。
而后,路子承面不改色,又说:“陛下,臣有人证。”
“谁?”皇帝问。
路子承刚要说话,德嫔便打断说:“陛下还要再相信他么?他所说的人证,只不过是他所花钱找来的一些个丫鬟侍卫,妄称看到过什么,见到过什么。如果是这些,那便没有再请上来的必要了。”
皇帝心中暗恨,面上保持着严肃,“路爱卿,真是如此?”
路子承摇摇头,“不是。”
“什么?!”德嫔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几欲喷火,而后她又叫嚷道:“陛下,他……”
“好了德嫔,你能让路爱卿把这事说完吗?是真是假,等人到了便知。如今你这般激动,恐怕朕都保不住你。”皇微微帝斜眸,有些不悦地道。
德嫔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抬头便接触到四周传来的嘲笑目光,她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她倒要看看,这路子承能拿出个什么王牌来。
不一会儿,白酒夫妇被带了上来。
皇帝一下子沉了颜色,他认得白酒。当初他出千两黄金,白酒都不屑一顾,不肯为他解那姬千洛所给他种下的毒。他派人剿杀,最后他竟还投到了姬千洛的门下,从此皇帝便再碰不得他了。
有了姬千洛这个丰满而暗藏杀机的羽翼,白酒简直就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不过这次,白酒终于要顺一次自己的心意了。
想至此,皇帝默默放下那不爽的神色,而后一副不知的模样。
“你是何人?”他问。
“不医医馆馆主白酒,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白酒行礼说道。
“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