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鸿煊怪异的眼神瞥向司徒天静,皇后却是一脸愠怒的盯着她。倒是太后没有留意,她望了望殿外也是一脸疲惫的秀女,就对小圆子说道:“先休息一下,半个时辰以后在进行后面的殿选。”
“是。”小圆子福了福身子,走出含元殿吩咐去了。
太后也是疲倦,让嬷嬷搀扶着去了后殿休息,司徒天静不想和卓鸿煊还有皇后共处一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出去透气去了。
来到供秀女休息的储秀宫,司徒天静找到了司徒泓羽。
果然不出她所料,司徒泓羽站在人群中,不可一世的藐视着众人,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情。
这些秀女虽然颇有微词,奈何她身份不同,也不敢随意造次。
司徒泓羽微微侧首,就看到站在门前的司徒天静,她昂首挺胸的走上前,阴阳怪气的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徒天静也不在意她用鼻孔对着自己,淡淡一笑,“这殿选差不多一半了,可是皇上却没有一个满意的。”
司徒泓羽冷哼,狂妄道:“这是自然,这些秀女参差不齐,皇上自然是看不上眼。”
她的声音很大,根本不顾及这里人,秀女们一听她的话立刻变了脸,可是却又不敢上前理论。
司徒天静心中冷笑,瞧瞧,这司徒泓羽还没有册封她们就害怕了,看来就算是入选也只有被司徒泓羽踩在脚底下的份。
如此看来,也只有皇后与她旗鼓相当了。
“皇上说了,容貌倒是其次,关键是要有才情。”司徒天静压低声了道:“我记得大姐是学过惊鸿舞的。”
司徒泓羽见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学过又如何?”
“皇上最喜欢惊鸿舞,大姐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的表现啊。”司徒天静轻声细语道。
司徒泓羽颇为意外的问道:“这你是如何得知?”
司徒天静心中一叹,她总不能告诉司徒泓羽,自己就是暮如霜,通晓卓鸿煊的一切习性吧。她清雅一笑,“我可是为了大姐拖了好些的关系才问来的,怎么大姐你又在疑我?”
司徒泓羽心高气傲,见到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司徒天静居然如此的谦卑,她不免有些得意,“哼,我与你虽然是同出一脉,可是却不是一个娘生的,当然要防范了。”
司徒天静心中却是冷笑,防范,根本就是笨蛋!她再次露出委屈的神情,“大姐不信就算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司徒泓羽却是不耐烦,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就信你这一次。”
“那大姐好好准备,我先回去了。”司徒天静淡然一笑,转身的瞬间双眸神色狡黠,她薄唇轻抿,朝着含元殿走去。
晌午的御花园倒是清静,这宫中的女子都爱惜自己的肌肤,阳光猛烈,断然不会从宫里走出来一步。
司徒天静悠然自得的往回走,心里想着早点结束宫里的事情,她也可以早点回去。
路过御花园的假山石,有人趁她不备,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近了假山里。
她心跳加速,心里想着会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在这里埋伏,等她定睛一开,脸上却露出凛冽的笑意。
她用力的从卓鸿煊强而有力的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腕,讽刺一笑,“皇上不做明君,居然跑来做暗君,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卓鸿煊衣冠楚楚,轻浮的笑意爬上嘴角,眼中却闪过一丝冰冷,“你觉得我会给你那个机会吗?”
司徒天静黑白分明的眼中看不见任何的惶恐,她嘴角噙着一抹森然冷笑,“不会。”
“上次我的提议你有没有认真的考虑?”卓鸿煊神色一变,幽深的双瞳盯着她,那让人心生骇意的瞳孔像是一个黑洞想要将她吸入。
“臣女也上次说得明明白白,我是南儆王的人,这是不会改变的。”司徒天静眸光坚定,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
“哦?”卓鸿煊眸色未变,一脸的刻薄,“我倒是好奇南儆王给你吃了什么药,居然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居然连皇恩都拒绝了。”
“臣女多谢皇上厚爱,虽然皇恩浩荡,可是皇上已然下令将我许给南儆王,正所谓一言九鼎,皇上也不像被天下人嘲笑出尔反尔吧?”司徒天静浅笑连连,分析利弊。
她如此辛辛苦苦的周旋,又不能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也真是辛苦。
听她把话说完,虽然细语绵绵,却全是拒绝的言辞,卓鸿煊有些恼怒,他声线降低,“你要知道这可是天下女人求之不得的。”
司徒天静淡淡一笑,她与天下的那些女人不同,因为她经历的太多太多,金钱权势根本就是烟云,入不了她的瞳孔。
“不如我们来一场交易如何?”卓鸿煊突然放弃了让她入宫为妃,陪伴自己左右的想法。
“什么交易?”她到要听听,他又想拿什么来诱惑她。
卓鸿煊笑容朗朗,“你可以嫁给南儆王,但是要将他的动向转告我,我会给你想要的,如何?”
“皇上当真是看得起臣女,只是南儆王效忠皇上,从无二心,皇上是让臣女监视什么呢?”司徒天静一副天真不解的样子。
“这么说,你不接受朕的提议了?”卓鸿煊的声音还是那么冷,不带任何的温度。
“是。”司徒天静笑得漫不经心,就是这样的神情,可以成功的惹怒脾气暴躁的卓鸿煊。
卓鸿煊震怒,这天底下确实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么拒绝自己,无论是权势金钱还是生命。他低喝一声,向她袭来,轻而易举的将她逼到了假山石壁前。
司徒天静心里一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卓鸿煊就用手指攫住了她的圆润小巧的下巴,逼迫她就范。
司徒天静本能的反抗,双手死死的掰着他的手指。修长的手指深深的嵌入卓鸿煊的皮肉中,狠狠的用力的抓挠着,很快,他的手背上就抓出了三四条血痕,还有涔涔的猩红的血液溢出,触目惊心。
卓鸿煊只觉得手背一痛,犹如火烧,倏然松开了手。他望着自己手,甩手就给了司徒天静一巴掌。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一抹猩红顺着司徒天静的唇角流下,她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的,耳畔还有嘶鸣声。
卓鸿煊抬起自己的手,看着上面的伤痕,低声咒骂,“该死的!”他衣袖一挥,“今日你给我记住!”
司徒天静抚摸着还在灼烧的脸颊,沉默不语。
卓鸿煊板着脸从假山里走了出去,叫来了不知道躲在何处的小圆子,然后匆匆离去。
司徒天静背靠着假山石,仰面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这就是卓鸿煊本来的面目,暴力狠辣。
走到假山石旁的湖畔,她临水而照,只见自己白皙的脸颊上赫然印着一张五指印,看来她不能去含元殿了,若是太后问起反而不好回答了。
用手掩面,她走出假山,正巧嬷嬷会慈宁宫给太后取东西回来,两个人正好撞见。
司徒天静眼睛一转,佯装痛苦的咳嗽起来,“咳咳,嬷嬷。”
嬷嬷眉头一簇,忧声道:“哟,司徒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还请嬷嬷去向太后禀报一声,我忽然感觉不舒服,一直咳嗽。这含元殿选秀是件大事,我这样子出现实在是不合乎礼仪,就先回去了。”司徒天静边说边咳,看起来是真的很痛苦。
嬷嬷也分不清真假,只能点点头,“是,老奴知道了。”
“多谢嬷嬷。”司徒天静感激微笑,越过嬷嬷朝着宫门走去。
从皇宫里出来,她乘坐马车立刻回到了将军府。避开府中的眼线回到了碧水阁,云裳见她回来有些意外,“小姐,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大小姐入选了吗?”
“我回来的时候,殿选还在继续,尚不知道结果。”她咳了两声,“若是有人来见我,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不能见任何人。”
“是。”云裳一脸的迷惑,小姐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感染风寒了?
司徒天静突然回府并没有影响到含元殿的选秀,只是卓鸿煊回来的时候,手上却多了一条绷带。
太后黛眉紧蹙,忧心道:“皇上,你的手这是怎么了,出去一圈怎么就伤着了?”
卓鸿煊却是宽慰一笑,眼神有些隐晦,“无事,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被野猫给抓了一下。”
太后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沉声道:“这皇宫之内野猫猖獗,居然伤了皇上,立刻吩咐下去让宫中太监侍卫将野猫尽数杀掉。”
卓鸿煊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倒是皇后凤眸一翻,古里古怪的说道:“宫中野猫再多,总有外面的野猫让皇上心动。这野猫也真是成了精,别人路过御花园都安然无事,怎么就伤了皇上呢。”
皇后眸光冰寒,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伤来的蹊跷。刚刚司徒天静前脚离开含元殿,卓鸿煊后脚就跟着离去,说这伤和司徒天静没有关系,她根本不信!
太后以前只是觉得皇后骄纵,上次寿宴的时候,她也是一副口蜜腹剑的样子,今日居然敢对皇上冷嘲热讽,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