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心很快便沦陷在卓凌煜的热情里。自从卓凌煜以黑衣侍卫的身份进了飞龙殿,每一次夜探白墨心他总是小心翼翼,待上一盏茶的功夫他便会离去,生怕待的久了就引人怀疑。
如今他倒是再也不怕了,有关他身份的危机已除,如今他可以毫不忌讳的和她相拥缠绵。他忍得实在是太久了,而且这种每夜私会的日子他也是过够了。
白墨心懂他,懂他一路走来的辛苦和煎熬。无需太多的语言,唯有这无限的缠绵悱恻最能诉说!
天要蒙亮的时候,卓凌煜才起身。白墨心正睡得熟,卓凌煜没忍心叫醒她,轻轻的吻落在她雪白的发丝上辗转从眉间落到双唇,带着眷恋不舍。
卓凌煜穿好衣服深深凝望了一眼白墨心才从她的房中悄悄的走出去。
慈宁宫的偏殿中,太后已经将照看紫洛的事情交给宁婉负责。加之陌冉对魏琰之下手替她除去了一份威胁,这几日太后难得的轻松。
宁婉一早便端着汤药过来伺候紫洛服下后,宁婉屏退了左右。
“这药你已经吃了许多天了,感觉怎么样?”宁婉手持娟帕小心的将紫洛唇角的药汁拂去温柔的语气问着他。
紫洛最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了许多,空荡的大殿无人的时候他也试了试自己的嗓音已经能够开口。虽然不知道这药方宁婉是从哪弄来的,但是可见效果不错。
只是紫洛心有忌惮,这个每日前来嘘寒问暖的女人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或者不想开口跟我说话。我说过会救你的,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这吃人的地方我真是厌恶透了!”宁婉说着一滴清澈的眼泪从她的眼眶落下滴落在紫洛冰凉的手背上。
紫洛的心一颤,那带着一丝温度的眼泪触到他手背上的时候,那种被灼伤的感觉竟是那么的明显。
“为什么?”紫洛干哑的声音响起,声音虽不复往日那般清朗但已是能让人听的清晰。
宁婉一怔,如水的眼眸中还含着泪珠,她怔怔的望着紫洛。紫洛的视线触到她的目光随即别开,带着一些闪躲。
“你是棋子,我何尝不是?我只是不想我们在受人钳制,被人利用。我们出宫,远走高飞好吗?”宁婉抓着紫洛的手满含期待的表情。
紫洛的头朝着一侧别过,清冷的声音有些自嘲的意味。“我不是卓鸿煊,你知道的。”紫洛的目光散落没有焦点,他做了十年的卓鸿煊都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可是只有此时此刻他心中最是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宁婉的泪再一次滚落,只为他说的那一句我不是卓鸿煊。她拉着紫洛的手没有松开,或许第一次见到他时,她是将他当做了大周的帝王卓鸿煊。可她心中清楚的知道她爱的不是一张面容,一个身份!
“我知道你不是,你认为我是一个如此肤浅的人吗?你以为我迷恋的是这张假面和这不属于你的身份吗?都不是,我只知道无数个夜里对我温柔以对的人是你。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相貌,但我却想和你在一起。远离宫闱,过自由快乐的生活。”
宁婉的眼中泛着一丝光芒,当她说到自己心中向往的时候。紫洛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是在真实不过的她,她脸上的期待和微微的笑意。
就在那么一刻,紫洛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她口中所说的温柔以对,那个时候他又存了几分真心呢?
或许没有吧,那个时候他当她只是一个消遣寂寞的女人,仅此而已。后宫的所有女人他都是温柔以对的,可却只有这个傻女人当了真,交了心!
“紫洛。”紫洛轻声说着,像是下意识的。
宁婉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我叫紫洛。你若想看我的模样揭下这张人皮面具就是。”紫洛的话语变得温柔。
宁婉失神,心中是慢慢漾开的开心。她笑着擦去眼角的泪,颤抖的手慢慢的拂过他的脸颊轻轻的将那张轻薄的面具揭下。
一缕阳光细细的洒在他的脸上,面具下的这张容颜分明就不输卓鸿煊,甚至比卓鸿煊还要俊美。
“我记住了,一辈子也不会忘的。”宁婉说着轻轻抚摸着他的眉宇、鼻梁,双唇,双目温柔带着丝丝的爱恋。
她俯身第一次如此大胆的去吻他的唇,她亲吻的人是紫洛。许就在那一刻,紫洛爱上了这个女人,无怨无悔!
宁婉慢慢的松开紫洛的唇,双颊微微的泛红煞是好看。紫洛垂眸,心神已是荡漾。“你能许我一个天涯之约吗?”宁婉望着他徐徐问道。
紫洛唇角微微一勾笑着看她:“若我有命出的了这宫闱,此生定不负你一片真心。天涯海角愿与卿赴!”
宁婉抓着他的手略微一紧,满脸的笑掩饰不住,眸光闪闪明亮。“有你这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了。”宁婉说着将面具为他覆上。
“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宁婉慢慢松开紫洛的手,为他掖了掖被角。
紫洛颔首看着那抹绯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宫门。没有比此刻更强烈的愿望弥漫,他想要活着,他想要赴与她的天涯之约!
紫洛闭上双眼在心底暗暗的祈求,祈求老天给他这个机会!
白墨心这一觉睡的很沉,若不是雪娘端了早饭来只怕她还在睡着。只怪昨夜卓凌煜太过于疯狂,来来回回要了她数次生生将她折腾的困倦极了。
白墨心撑着有些酸痛散架的身子坐了起来,雪娘走过来服侍她,却见她身着雪白的寝衣,领口脖颈处的青紫是那么明显。
雪娘看着她扶鼻一笑,白墨心惊觉连忙将衣衫拉了拉,脸上绯红一片。雪娘为她找了件过领的衣裳给她换上,白墨心知道雪娘的用意,这些痕迹若让陌冉瞧了去那便糟了。
“谢谢。”白墨心坐在镜前对着身后为她梳发的雪娘。
雪娘只是微微一笑,轻柔的动作梳着她满头的银丝。白墨心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是气色恢复的差不多了,唯有这满头银丝格外的突兀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去。
女为悦已者容,白墨心虽然知道卓凌煜不在意。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雪娘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在她面前比划了一番。
白墨心知道她的意思,雪娘说她即便是满头白发依然是美丽动人,让她不必多思。白墨心点点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担心挥散。
眼下,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地步,似乎成败都在此一举了。白墨心静静的等着!
偏殿的房门被人一掌推开,白墨心和雪娘回头望去却见陌冉站在阳光下。满室投射进来暖暖的光线,那被阳光照耀的人白墨心竟一时看的刺眼。
陌冉慢慢的走进,白墨心看他的神色略有疲惫。陌冉却是不说话只是径自朝着白墨心走去,俯身蹲下为她解开手臂上的包扎。
白墨心的手本想抽回,却被陌冉狠狠的抓住。那个男人一言不语只是一层层的揭开敷手的纱布,被挑断的手筋已经愈合可那粉嫩的疤痕却还在。
陌冉掏出一只精致的瓷瓶小心翼翼的取出药膏涂抹在白墨心的患处,微微的香气扑鼻传来,冰凉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陌冉将那瓷瓶放置在梳妆台上,站起身来垂眸看着白墨心的动作。
“早晚抹在患处,可以消除疤痕。就这一瓶,你想摔便摔吧!”陌冉说的云淡风轻却又带着些嘲意。
白墨心本来是想打翻这东西的,可听到陌冉的话她的手怔怔的愣在了原处。
一双绣龙的乌靴微微转动,陌冉凝望了她一眼转身便消失在了阳光里。雪娘只是安静的立在一处,眼中的目光定格在那只精致的瓷瓶上。
“事到如今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白墨心看着陌冉留下的瓷瓶,空气中还荡漾着未散的香气。
陌冉走出了偏殿停在长长的回廊上抬眸望着天空那一朵漂浮的云彩。唇角那一抹苦涩的笑容渐渐的荡开,几夜不休为她调制这祛疤的药是为什么?没日没夜的翻看古籍寻找为她解毒的办法又是为了什么?
还有,苦心积虑让她恨他,又是为了什么?陌冉闭上眼睛,阻断酸涩和泪水,他做过的事情从不会后悔!
卓凌煜侧眸微微的目光扫视着那个站在长廊上的男人,他从白墨心的偏殿出来后便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卓凌煜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是夜,景春宫的密道已通。魏子凌从密道而入与卓凌煜在景春宫里夜会,魏子凌带来的手下已经按部就班的行动起来。
“宫外的那些暗哨你先别动,待我们将宫内的这些侍卫换下之后在听我安排。”卓凌煜想了想道。
魏子凌颔首问道:“你是怕我们乍然间全部换掉会引起太后和陌冉的主意?”
卓凌煜点点头:“他们定然每日负责向太后陌冉传递消息,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不能贸然行事。那些人只待宫中换血之后便也没什么顾虑,只要将他们的人数以及暗藏的地点查清楚,到时候一举歼灭!”
“宫外的事情就交给我了。”魏子凌站起身狭长的眸子里点点星光。
卓凌煜起身低声道:“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魏子凌挑眉,却听卓凌煜阴寒的声音道:“杀罗雷,擒哲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