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安殿出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皇上一脸和善的笑容。让身后跟着的两位藩王也松了一口气。成王谋反的事情至今让他们心有余悸。一个个都害怕此事会连累到自己身上。于是可能是私底下商量出了一个结果。派了两名代表前來伴驾顺便表明自己忠心耿耿的志向。
陪皇帝走个过场。一个早上就端正姿势坐在席床之上。还要赔笑脸。笑到脸颊都抽筋了。实在也算不得好事。
徐靖平伸了个懒腰。第一时间更新和江腾交接了一下便拉着我回去。吵嚷着累死了累死了。
被他这么一嚷。我也觉得疲累的紧。加上最近吃补药吃的太厉害了。我这身子比天气还要热。
“喂。快过來。有好东西。”
还沒踏进院子。就听见徐靖平兴奋的声音。随即一颗不明物体飞了出來。我脚步一顿。翻身稳稳接住。“是荔枝。”
“对啊。正好拿來解暑。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还凉的很呢。”徐某人说吧便将剥了壳的荔枝塞进嘴里。相当享受的冲我笑了笑。
很好心的将我拉进屋子。“怎么。你不喜欢荔枝。”
喜欢。这么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可是我左看右看。这院子里除了打扫的下人。就剩下我们两人。“这荔枝打哪來的。”
“你管它从哪里來的。要是有人拿它害人。那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太皇太后有旨。白民接旨。”
徐靖平的话还沒有说完。便听见门外尖细刺耳的号声。太皇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不仅口齿伶俐。连声音都极具穿透力。我一把从徐靖平手中夺过荔枝。“别吃了。懿旨都到门口了。”
“找你的。”他笑得幸灾乐祸。
所谓旨意。不过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无聊了。想要在这避暑山庄的园子里搭个戏台子。找一群戏子來解解闷。
但这显然是借口。第一时间更新毕竟园子里的戏台子可是现成的。可她老人家偏偏不爱。所以一道懿旨下來便升我做督官。亲自督建新的戏台子。
徐靖平望了望我手中的懿旨。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最近怎么得罪太皇太后了。”
这个嘛其实真不好说。我只好哭丧着一张脸叹气道:“有时候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为了这所谓的懿旨。我一个下午都耗在工部侍郎的屋子里学习绘制建筑图。鉴于我比较死皮赖脸。而那位侍郎大人显然沒有想到我竟然是这么个不靠谱的人。于是在数次叹气哀嚎无果之后。便认命的从头开始教我如何设计戏台子。
月上枝头。蝉鸣不绝。我抱着一垒画好的图纸喜滋滋的回去。正要推门之时。打更声从耳旁飘过。“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四更天了。”
“你也知道四更天了。去哪儿了。”
声音低沉阴冷吓得我手一松。第一时间更新图纸哗啦啦的掉落一地。
莹莹烛光下。司马君然冷着一张脸坐在桌前。偏头看着我。瞬间让我发怵。“你……你难道……难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他轻哼了一声。语气凉似深秋的寒霜。“现在知道怕了。大晚上的去哪儿了。我等……算了。”
“中午的荔枝。谢谢你。”我小心翼翼的将图纸捡起來放在书案上。这才靠过來。他依旧冷着一张脸。我只好到贴上去。“对不起了。我错了。谁让我太笨。怎么也学不会画图纸。才会那么晚回來。”瞧他的样子。想必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心中油然升起一丝愧疚感。
他好似无动于衷。我只好拿出杀手锏。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太皇太后身上。毕竟这事情的起因也是她。应该不算欲加之罪。
司马君然终于肯白我一眼。很是无奈道:“你啊。只是让你督工。不过是从月娥身边支开你。图纸什么的工部早就拟好了。”
“啊。你的意思是。我花那么多时间……白干了。”
他很配合的点了点头。“好了。朕犒劳你。”桌子上一盘子荔枝被推了过來。我惊奇的望着白花花的荔枝肉。相当佩服的道:“你剥的。”
他颇为尴尬的别过脸。好一会才轻咳两声道:“反正等你的时候也沒事干。沒想到竟然剥了那么多了。你今天要负责吃光它。”
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又想笑。有碍于他此刻的冰块脸。
“好。”
五更天的时候。远山的鸡开始打鸣。我急忙起身瞧了瞧锦榻上熟睡的人。眉头轻锁。薄唇紧抿。有些淡淡的愁容挂在脸上。昨晚做噩梦了吗。
“醒了吗。”我推了推他。“再不回去。小秦子估计要冲进來找人了。”
他揉了揉眼睛。颇为不满道:“他敢。”
“他不敢。太皇太后敢啊。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这里过夜。我明天就不是督造戏台子那么简单了。估计还会被发配边疆。修筑城墙。走吧。”
他倒也不在赖床。急忙掀开薄被起身道:“伺候更衣。”
我笑了笑:“有赏赐吗。”
“当然。”他扬起薄唇。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俯身便吻了下來。让人躲闪不及。
唇边传來一阵凉意。软而酥麻让我浑身僵硬的杵在他怀里。
顶着艳阳。坐在棚子底下监工的时候。我才觉得太皇太后也只是希望我待在那里而已。身边围了两个太监。我往左走。他们便跟着往左。我往右走。他们自然也紧随其后。最后我就放弃挣扎。很安逸的坐镇凉棚内。看着工部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忙前忙后。
工部侍郎颇为不满的望了我一眼。最后实在看不顺眼。便奔过來歇息。眼神还时不时的瞥过來。大约极其愤恨我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
两边的公公很有眼力劲的后退两步。却也不敢离我太远。我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扑哧笑了出來。
“你还好意思笑。你是來干什么的。”工部侍郎酷爱修筑各种建筑物。听说当初在考科举之时并未位列三甲。只因他画了一手好图。才被破格提升为工部侍郎。
这情形貌似同我当年相差无几。也许正因如此。他待我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立刻收敛笑容。一板一眼道:“來监工啊。搭戏台子这事你在行。监工嘛。我在行。况且我就是想帮你。也得后面那两条虫子不那么碍眼才行吧。”
鉴于那两人是太皇太后派來的。他便也沒再多说废话。立刻机警的将话題转开。“哎。听说别宫那边來人了。前几天皇上在德安殿内亲自接见那人。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你又知道。”我忍不住给他一记白眼。他之所以在工部混的那么香。一则是因为他的确有点本事。二则怕就是因为这一股子八卦到底的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