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驶在通往艾雷克的大道上,棕色的车篷上用金银两色绣着各种纹路,两边插着四面镶金边的蓝色旗帜,旗上印着仿佛是熊头印记,马夫阳光的照射下有些犯困,打着哈欠。
车篷里一男子赤裸上身,正盘腿屏息着,七彩的纹身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勾勒出一道又一道奇特图案,一头黑色短发精神的朝上竖着,红色高级丝绒织成的头带显示出他不一般的身份。
此刻男子面前正躺着两人,竟是白龙与灼,随着缓慢呼吸,胸膛起伏着,满身都是细小伤痕,血液已经凝结成黑色小块,附着在肌肤之上。
随着马车颠簸,男子的眉间紧凑在一起,不悦的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伸展因盘腿而有些僵硬的双腿。
“有点渴了。”男子舔着因缺乏水分而有些开裂的双唇,带点灰色的小眼在地上找寻着什么,最后落到白龙的背包上。“有了有了!”
男子拿起背包,一阵翻找,终于找到几口牛皮水袋,迫不及待的打开来一阵牛饮。“这水好香,还有点甜。”
“嗝!对了!国师···说过···嗝!昏迷的人用水喷就···嗝!就能醒了!”男子喝完第二袋,小麦色的皮肤上泛起一丝红光,打着酒嗝说道。
他从水袋中含了一口酒,站起身来,无奈马车颠簸外加醉酒,摇摇晃晃的来到白龙面前,好不容易对准,这时车轮正好轧在块小石子上,他双脚失去重心,向白龙扑去,双唇对双唇。
昏迷中的白龙感觉到一阵压力,同时嘴上有柔软细滑的物体在蠕动着,他撑开沉重的双眼,看到一陌生男子趴在自己身上,舌头还不住的舔自己。“水···嗝!好喝的···嗝!···水!”
“啊!!!!!!!”白龙不加多想,大叫着一拳挥出,正中那满脸通红,一脸淫欲的脸上。
男子结实的承受住他全力的一拳,重重撞在车棚上,同时脸上还流露出满足的笑容。马夫感受到车棚剧烈的晃动,赶紧勒住马,下车查看。
“呸呸呸!小爷的初吻啊!!”白龙拿出腰间的水袋冲洗嘴巴,手也跟着奋力搓着。这一下的动静,也让躺在一边的灼醒转过来。
听到脚步声的白龙抽出配刀严阵以待,来到车后的马夫看了一眼拔刀对着自己的白龙,又看到一边舌头外伸一脸满足笑容昏迷不醒的男子,他指着白龙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们对萧军长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还没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白龙听到这话,心中燃起怒火,一下又衰减下去,哭丧着脸倒在地上。
“小爷我知道,我长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令无数少女为之神魂颠倒,魂不守舍,但我没想到我已经帅的连男人都忍不住要对我下手。”说完这一长串,回想那柔软的触感,他终于流下那不甘的泪水。
马夫忍着胃中翻涌不止的恶心感,爬上马车越过正在干呕的灼,满车的酒气让他脸抽蓄一下,接着颤抖的将手伸到男子鼻前。
“萧军长!!!呜呜···”手指上没有任何异样,马夫嚎啕大哭了起来,令一边正各自伤感、作呕的两人紧张了起来。
“嚎什么嚎!是他侵犯我再先,他···他···呜呜···”白龙打断自己伤感的马夫吼了起来,但是想到后面他也说不下去,继续哭了起来。
“你···你小子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马夫哽咽着声音,一边拿衣服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呕···这···这话什么,呕···意思”灼还因为白龙的话干呕着,但是马夫的话更让她好奇。
“你们不知道啊!你们幸运是萧军长不能喝酒,一旦喝酒,整只部队都拦不住他!”马夫感慨的说道,拿出腰间配的一小水壶喝了一口接着又说道。“但这也是你们的不幸,你们打死了御武队的军长,萧亦凡!!!”
“你说他是御武队军长萧亦凡?”灼瞪着双眼看着那一脸不知为何死了还很想让人再补上两脚的男子问着。
“我的宝贝啊!!!这杀千刀的!!!”另一边的白龙听到酒,才发现自己带出来的果子酒已经有两袋见底了,那可是他偷偷从部落长珍藏的酒窖里拿出来陈年果子酒,他又如何能不心疼。
“哭什么,回头再做就是了。”灼不耐烦的看着大呼小叫的白龙,真觉得自己心够累了。
“姑奶奶,你懂个锤子啊!”白龙哭丧着脸,举起一只封口上系着红色布条的水袋。“比如说这个红的,是让人目盲的。”说完又举起一只没有绑布条的水袋。“这只黄色的是让人腹泻的。”
“你真卑鄙,但那只水袋上没有颜色。”灼向他投去了无比鄙视的眼神。
“没有?”白龙揉揉自己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细细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布条。“奇怪···我记得···不管了,反正都没了!!!”说完他又继续哭了起来。
看着白龙的样子,马夫和灼只能无奈的摇头,却未发现原本已毫无气息的萧亦凡以一种僵直的姿态笔直站起。
白龙从余光中发现事情不妙,一把拉上离自己最近的灼往车外跳,萧亦凡重拳也同时出击,重重的憾在马夫的头顶,随着一声爆破的声音,马夫与他心爱的马车尽数成了碎片,强劲的拳劲直入地底,轰出一米多宽深不见底的黑洞。
白龙与灼摔在草地上,同时飞出的还有几个水袋,有些都被马车的碎片刺穿了几个洞。白龙立即展开了防御姿态,而灼没有白龙那么好的恢复能力,且刚刚被拉出的时候,大腿上也被碎片击中,血流不止。
“先止血,照顾好自己。”白龙挡在灼面前,形象竟让她觉得此刻的白龙这么高大,在穆拉斯森林也是白龙保护着自己,现在也是,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温暖。“还有我的果子酒!”
萧亦凡似乎并不尽兴,僵直着双腿,以一种诡异莫名的步伐向二人靠近,两只无神的瞳孔直直看着他们,从他们的内心深处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身上每一根汗毛也仿佛要脱离那恐惧而立起。
“姑奶奶···我们···今天可能要死在这了。”白龙声音中有些颤抖,灼清楚,因为她也有同样的恐惧。“有些事再不说、不做,我怕连死了都会后悔···”
“你···说吧。”听到白龙的话,灼的心里竟有一丝期待、高兴。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胸部吗?”白龙带着非常认真的语气说着。而本来一心期待的灼听到他这么流氓的话,脑中爆炸开来,拎起离自己最近的水袋就砸在他脑袋上,落到一边,水袋上用鲜艳的蓝色布条绑着。
而此时原本没有焦点的萧亦凡却被水袋吸引,缓慢的走过去捡起。
“姑奶奶···都要死了,等等!”白龙扭过头正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看到萧亦凡拿起水袋喝了起来,看到那蓝色布条,他的心一下落了地,瘫坐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觉得很好笑?!”灼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她不理解,而且还在生着白龙的气,哧声喝道。
“哈哈哈!那蓝色布条里装的是强力催眠药,别说他一个萧亦凡了,山王部落里的牙獠来十只倒十只!”白龙安心的躺在草地上,从部落里一路走来,他的内心却没那么畅快过。
“牙獠?那可是山王的王牌军,一只都可以毁掉一个部落啊!”灼眼中表示不信任,但话音未落,萧亦凡就笔直的躺下了,看的她目瞪口呆。“你用这东西干过多少坏事了?”
“哈哈!难道你会记得你洗澡的次数吗?”白龙调皮的冲灼眨了眨眼。听到洗澡二字的灼脑门子一热,举起水袋就是几下。
“血止住了,但是你可能没办法走路,我背你去艾雷克吧。”白龙鼻青脸肿对着灼说道,鼻子下还挂着两道鲜艳的液体。
“那他怎么办?”灼用下巴指了指躺在一旁打呼噜的萧亦凡,一个巨大的气泡正挂在他鼻子上,随着呼吸而变大变小。
“姑奶奶!你一个都抵他两个了,我再带上他不得压死我啊!”白龙上下打量着灼,露出不满的语气。
“那看来只能把他丢在这了,走吧!”灼趴在白龙的背上指挥着,白龙的脸肿得连眼睛都已经看不见了。“遵命···姑奶奶!”
“嘶!”二人刚没走出几步,背后就传来一阵如同瓦斯泄漏般的响声,白龙转过身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拔腿就跑,原来萧亦凡的身体向外喷着白色气体。“快跑,这家伙没想到除了拳头有威力以外,连放屁都这么大动静!”
白龙转头就跑,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原来是因为跑动导致灼的胸部不停磨蹭着他的背。却没发现有一黑影从他们头顶飞快掠过,重重的砸在他们跟前,掀起一阵烟尘。
“哈~~~~~这觉睡的真舒坦。”烟尘散去,萧亦凡伸展着自己的四肢,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诶?你们醒啦?”
“他会不会···一会又突然出手?”看着面前一脸人畜无害的萧亦凡,灼在白龙耳边悄悄问道,白龙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能愣在原地。
“科罗!科罗!!哟呵!!!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马车啊?”萧亦凡大声的叫唤了几声,发现没有人回答,转头问着二人,白龙和灼赶快摇头。“竟然把我丢下就走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他!一定要给国师说再给我换个车夫!!!”
“谁当谁倒霉!”白龙和灼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说道。
“恩?你们说什么?”萧亦凡眨巴着那对小眼,看着他们,他们赶紧的又摇了摇头。
“幸好这里离艾雷克不远,我们一起回去吧!”他搭着白龙的肩,白龙颤抖了一下,发现并无异样,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背着灼向前走去。
“你···你是专程来接我们的?”白龙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从被特别选中参加御卫队,到两次死里逃生,他仿佛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帮自己铺路,让他能安全的到达艾雷克。
“恩!是啊!”虽然可能年近三十岁,但是萧亦凡却还像个孩子一样开朗,他笑着回答白龙的问题。
“为什么?”白龙亟不可待的想知道答案,来解开自己这几天以来的所有疑惑。
“为什么?因为你是铁堡领主亲自推荐的人选啊!只不过在穆拉斯森林我也是确定了好久才确定下来是你,因为费对你的描述就是每看一次就想揍一次的脸,说实话,要不是马夫说他有这种感觉,我真无法确定呢!”萧亦凡用着天真无邪的话说出事实。
“真贴切!”灼在一旁补充道。
“那是他嫉妒我的英俊,我不会和他计较的!”白龙扬起眉毛,心里嘀咕着,虽然知道了这一切,但是铁堡领主为何要推荐自己?难道是因为他知道白袍是我偷的,所以才想整我?但又不对,想也想不明白,他只能用力的摇头,让自己不想那么多。
费的居所大厅内,费在正座上脸上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桌子左右两边坐着五名身着重甲,目光严肃的人正交头接耳。
“格罗人何去矣!”稀稀疏疏的交流声终于点燃了费的怒火,他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问着众人。
“格罗队长说他肚子有些不适,去······。”一位稍微年轻些的队长说道,但去了哪里他没说清楚。
“哎哟!不就拉肚子吗?来来来,领主大人,格罗知道抱歉,特意嘱咐我给众人带了部落里陈年的果子酒,那味可香了!”在场中年纪最大,一脸花白胡须的队长拿出一个部落专门盛装果子酒的牛皮水袋来,赫然可见一条黄色布条正随风飘荡着。
“恩?甚好!”费听到有陈年果子酒,心情一下也缓解下来,众人早已口中生涎,按捺不住那颗期待的心,拿起杯子。
“敬格罗!”每人满上一杯后,费率先举起杯子,众人也举起杯子,同时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