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搅开了这灼人的混沌不堪。
“已夏,你在吗?”
伴随而来的,是大门外,万冰封清朗的声音。
“呵~,你这个新男朋友黏得还挺紧。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几天就能把男人都哄得围着你转。
可是怎么办呢?你刚和我做了交易。
他还不知道自己家后花园,已经变成一片草原了吧?
你这点心思手段,最好都花在该花的人身上。”
顾寒慕的手,锁在已夏后颈,眼里灌着笑,可是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已夏纤细的脖颈落在他掌中,她微微仰视的晶莹水润,仿佛被那些刻薄,又带着羞辱的字眼烫到。
在池中晃了又晃,几乎要溢出。
顾寒慕毒舌的本事,其实从来都是好的,看他平时嘲讽唐凡就知道。
只不过和已夏在一起的时候,向来收敛。
可他现下心里全被躁郁和妒意占满,自然也就不再克制。
门铃又响了两声,已夏闭了闭眼,拨开箍住自己的人,转身准备去开门。
“你要去哪里?”
顾寒慕一把抓住已夏的手臂,眉间拧着不悦。
她方才推开自己的动作,其实也算不上什么。
可没由来的,顾寒慕就生出一种,被已夏推出了她的世界的距离感。
“你耳朵有问题吗?有人敲门,我当然要去开。”
已夏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满脸冷漠无视。
“不许去!既然已经答应了和我交易,那我不想看见,你还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顾寒慕手上的力道重了些,拦住了已夏的去路,英俊的轮廓冷厉而阴鸷。
“顾寒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
就算我是和你做交易,可说到底,你我只是交易。
外面站的是我男朋友,你才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私事和自由?”
已夏握了握拳,她的手腕被抓得有点疼。
白净柔软的脸上一片凉淡的抗拒,眸光里闪着并不掩饰的嘲讽。
她觉得自己最后那点耐心和隐忍,真的要被顾寒慕消耗殆尽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用那些难听刻薄到极点的话羞辱她。
可自己到底有什么错?要一再忍受这些?
她是有求于他,可那也是她出卖自己的灵魂去换的,不是他平白施舍。
已夏以为,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多少也留下过一些美好。
在威尼斯的时候,顾寒慕说他也有过一点点的心动和喜欢。
她不奢望他会因为这一点点的喜欢,就选择自己。
可至少看在那样的情分上,也没必要像现在这样折辱自己。
眼前这个人,在一点点撕碎自己的幻想,和心底残留的美好......
男朋友吗?他才是那个没资格的人?
顾寒慕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尖锐的情绪包裹,刺得他疼痛难忍。
冰寒一片的墨眸里,又仿佛跳动着沸腾到顶点的火苗。
“是吗,我才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你来求的人,还是我。
我现在,就要拿我的报酬!”
勾起唇角,顾寒慕根本看不出温度的笑里,有种让人后背发凉的邪意。
已夏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可还没等她动,顾寒慕就极大力地拽过她的手,拖着她朝大门过去。
顾寒慕的力气很大,已夏跟不上他的动作,脚步趔趄,几乎是被半拖着往前。
已夏甚至能感觉到,他几乎已经在无法克制的边缘。
“你松开我,你弄.疼我了!”
像是觉察到危险时的条件反射,已夏抗拒地想要逃开。
“松开你?答应和我做交易的人是你,现在想反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既然是交易,我作为你的主顾,自然是我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
难道还要帮你挑个良辰吉日,等你心情好,说愿意的时候?
你的作用,本来就是在我有需求的时候供我消遣发泄。
难道还指望我把你当佛供着?
嘴上说着你我只是交易,却希望我像对待女朋友一样体贴温存,顾念你的感受意愿?
已夏,你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
既然答应了要“卖”,就要有点卖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
顾寒慕把已夏扯到门口,大力把她按到墙上。
目光里浓重而冰冷的嘲讽,让已夏无路可退。
“顾寒慕,你混蛋!”
已夏分不清心到底是在痛还是凉,她只想离开眼前这一切。
“我混蛋?呵~慕已夏,我以前大概真的太惯着你了,所以让你对混蛋两个字有误解。”
抓住用力拍在自己身上的手,顾寒慕瞳眸中的颜色,越发浓郁翻滚。
丝帛裂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小珠子掉在地板上的噼啪声。
已夏有一秒的怔愣。
虽然室内有暖气,但冬日里,突然地暴露在空气中,肤感还是有明显的变化。
低头,姜黄色的真丝重缎衬衫被扯得零落。
一排扣子掉了个干净,只还剩一个松垮垮地悬在那儿,不甚凄凉。
还没反应过来,顾寒慕已经又暴力破坏了她伞裙的拉链。
没了拉链的掣肘,大大的裙摆朝着地面直落而下,在已夏脚边堆成一个花苞。
冷漠的话语,过于强势粗蛮的动作......
已夏最后一根僵持的神经,也随着一侧的肩带断开,彻底崩断。
“你放开我,我不要!”
已夏眼里写满惊慌抗拒,剧烈地挣扎。
“不要?你有资格说这三个字吗?”
顾寒慕的嗓音有些暗哑,却越发冷厉。
似乎是嫌她太不配合,他扯下脖间的制服领带,三两下捆住已夏的手。
推过她头顶,压在墙上。
“呜~”
似乎还嫌这毫无准备的折磨不够,始作俑者根本不给她半分缓解的时间。
“不要,疼~”,
已夏呜咽破碎的声音溢出嗓间。
可顾寒慕看都没看她,更没有半点轻缓。
泪猝不及防地滚出眼眶,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疼,还是心太痛。
顾寒慕眼底沸腾的暴戾,在那泪滴落到自己手背上时,不易察觉地闪晃了下。
可只是顷刻,又被一阵阵涌上心头的躁郁淹没。
不想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那样子让他忍不住会心软,却又生出更多席卷而来的心慌。
谁让她说要离开他?
谁让她当着他的面,承认别的男人是她男朋友?
压下汹涌到让人完全无法冷静的心烦意乱,因为不想面对,所以逃避。
顾寒慕一把翻过已夏,不再看那张满是凄楚的脸。
“你大点声哭,忍着做什么?
你‘男朋友’不是在外面吗,为什么不喊他?
一门之隔而已,你大声哭,他肯定能听见的。
他不是最喜欢英雄救美那套吗?
你说,打开门看到自己女朋友,在别的男人身下哭成这样,他会是什么感觉?
心疼多一点,还是羞愤多一点?”
每一个字都淬满了剧毒,每一句话,都像从地狱最深处爬出。
说的人和听的人,都被黑暗和恶意吞噬。
它们从头到脚,紧紧地缠住已夏。
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带着要拉她一起坠入覆灭的势在必得。
双腿根本就站不住,不受控地软下去,可顾寒慕死死掐着她的腰。
她连说放弃的权利,都没有。
手肘,肩膀还有膝盖,不断磕到墙上。
可已夏觉得,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或者说,已经分不清,疼的到底是哪里。
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才能勉强压制住,那些不愿意忍耐的委屈和心碎。
不断滚落的泪渗进紧闭的唇齿间,那些涩意铺满舌尖,压住了心被撕成碎片的痛楚。
到最后,她几乎放弃了抵抗,只是求他,至少回房里,不要在这儿。
可顾寒慕根本没有回应她的乞求,甚至还在她开口后,更恶劣地掠取。
已夏觉得,顾寒慕大概是恨自己的。
要不然,为什么要这样折磨,羞辱自己?
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半点**之念,他只是为了让她痛,让她臣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人早已离开。
被束住的手紧紧握着,指尖戳进掌心。
小拇指的指甲都折断了一截,手心中央留下紫红色的指痕。
明明没有哭喊出声,可已夏觉得自己的嗓子大概哑了,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寒慕终于停下来,双手松开对身前人的禁锢。
已夏就像一片残叶,毫无重量地飘落到地上。
她跌坐在顾寒慕脚边,他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伸手扶起自己的意思。
仿若那远离尘嚣,无情无念的神佛,睥睨众生,心无旁骛。
低下头,大颗的泪珠顺势落在地上,像露珠停在了荷叶上。
在地板上呆坐了两秒,缓了缓被折磨的心神和身体。
咬着牙勉力撑起自己,已夏站起来,朝里间走去。
站起来的时候,腿控制不住在抖。
往前迈一步,出乎意料地脚软,差点栽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墙。
顾不上去捡散落一地的衣物,就径直离开。
还有必要吗?
难道把它们穿回去,她就不会觉得难堪了吗?
顾寒慕扯掉的,是她所有的尊严。
她里里外外都被践踏得彻底,穿不穿这几件衣服,还有什么差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