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国庆节。
转眼间已经差不多在京城待了有一个月的刘凡,没有在假期回江城。
之所以没回去,一是因为假期短,不但王老那边的工作照常进行,他还有大堆的听课笔记要整理,本来就嫌时间不够用。而国庆节堪称爆挤的交通,也让刘凡望而却步。无论是自己开车还是乘坐公共交通都很麻烦,再加上夏恋也不过才两天假,于是两人商量过后,便决定国庆就都不要奔波,安心做自己手上的事,等清明节小假期的时候再团聚。
国庆不回江城,刘凡自然也回不了老家,只能提前给家里的两老打电话说明情况,两位老人倒是挺理解,刘凡能去北大读一年书,在观念传统的两老那里完全就是件极好的事,连一向挂念儿子的刘母,都在电话里说回不来就回不来让刘凡在北大安心学习就行。
和父母通完电话,刘凡想了想又分别给江子铭,吴雨婷,周婷婷都去了电话,连不在江城的易楚阳都没落下。关系近的像江子铭就聊的多一点,想吴雨婷,易楚阳则是简单的聊了些近况,问候的意思到了就行。毕竟刘凡人不在江城,哪怕是维护关系,也得隔段时间联络一下。
至于周婷婷,接到刘凡电话依旧是老样子,接起来劈头盖脸就啧啧称奇说你居然想得起给我打电话,一个人到京城没人在旁边管居然没乐不思蜀?刘凡便道我倒是想乐不思蜀,问题是在这边整天忙的跟狗一样,学校住处两点一线比在江城还惨。周婷婷奇道你不是换生吗又不是考研,有什么好忙的。刘凡道一言难尽,总之整天就围着书打转不过过的挺充实。然后刘凡就问周婷婷道你呢,开学之后在忙什么?周婷婷回答道一整年时间就准备一个结业作品能有什么忙的,整天闲的无聊。刘凡就目的不纯的道闲的话可以来京城玩啊。周婷婷冷笑一声拆穿道京城我都转腻了有什么好玩的,你想见我爸凭自己本事去见别扯我的虎皮做大旗。刘凡在周婷婷面前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被点破也没有不好意思,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心里没底嘛,上次请你爸通融放过郭琛你爸心里指不定怎么看我,我哪敢一个人去找不自在。周婷婷道不好意思,自从我爸高升后连我也不知道他天南海北的在干嘛,帮不了你。
周婷婷说了实话,刘凡本就是顺嘴提起,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又简单和周婷婷聊了几句便挂掉电话,一个人发了会儿呆才又去忙自己的事。
那天和曹桃夭在星巴克,他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当初在江城步行街,周婷婷一身红裙隔着玻璃冲他浅笑勾手的画面。给周婷婷打电话于其说是抱着点冲她爸邱宇山而去的小目的,不如说是确实有点想念周婷婷。在江城的时候,哪怕两人日常来往也并不密切,但每周也至少会在凡图碰几次面,刘凡通常都是能绕着走就绝对不靠近,没想到如今相隔千里又一个月没联系,反倒是他自己有点相见周婷婷,还在电话里主动提起这茬,这让刘凡在发呆之余,多少生出点男人都是贱骨头的感慨。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国庆转眼过去一半,王老那边,学业课程,凡图和中天传来的报告,刘凡处理起来也已经差不多上手,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吃力。李二狗则是因为有曹桃夭打招呼,终于能正儿八经的练枪,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白天泡射击场大半天,然后下午回来自学,晚上去补习班听课。一个雇主一个小保镖基本上也就晚上能照面,不过刘凡倒是挺欣慰,李二狗肯努力,对他无疑是最好的回报,这个山里出来的少年有些像他,珍惜任何能够提升自己的机会绝不轻易浪费,这也是刘凡最看重的一点。
十月五号下午三点多,在镜春园王老住处忙完一本古籍注标点的收尾工作,刘凡没有多待,告辞后便离开,刚走到停车场,兜里的手机响起。
刘凡看了一眼,居然是挂着010的炎京座机号码,接起电话后对面传来一个刘凡熟悉的声音。
“老板,在忙吗?”
这个世界上,敢用打趣味道称呼刘凡老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江城大学体育学院的院花阮琯,刘凡接起电话发现是阮琯打来的,倒着实有些意外,呵呵一笑道:“不忙,正准备回住的地方,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不忙就好,我现在也在炎京,连饭都吃不上,只能给老板你打电话求助。”阮琯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道。
“你在炎京?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什么叫饭都吃不上?”刘凡吃惊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在东城区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老板你赶紧过来顺便给我带点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阮琯道。
“行,我马上过去。”
听到阮琯人居然在医院,刘凡立刻道,挂掉电话便开车直奔东城区而去,幸好正赶在国庆中间,也不是堵车高峰期,加上买东西的时间,刘凡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阮琯说的第二人民医院。
在医院停车场把车停好,刘凡拎着东西下车给阮琯打电话,没响两声阮琯就接起来,刘凡问阮琯在哪个病房,阮琯说在十一楼骨科住院部八号房,刘凡找到住院楼便直奔十一层而去。
上了十一楼,照标识牌找到骨科住院部八号病房,刘凡推门而入,就见三排床位的六人病房里倒数第二排右侧的床上,一身病号服素面朝天的阮琯吊着条腿半躺在上面。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见这阵势,刘凡倒是真的担心起来,快步走到阮琯床前问道。
阮琯也第一时间看到推门而入的刘凡,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听到刘凡问的问题,开口道:“这事先不聊,我都快饿死了,先把吃的拿出来。”
阮琯一副饿的要死的样子,刘凡也不好再追问,虽然拉之前阮琯说让他带吃的,但刘凡压根不知道阮琯什么情况,也就没敢乱买,只是买了点牛奶外带容易笑话的全麦面包,还有些苹果香蕉什么的。这时候也就一一拿,出来放在阮琯床头的柜子上。
阮琯大概确实是饿的狠了,拿起刘凡打开封口的面包便不客气的吃起来,刘凡见她这样子,就默默的帮阮琯插好盒装牛奶的吸管给阮琯递过去,然后拉了把椅子默默再在一旁看阮琯填肚子。
一口气消灭了大半份面包,喝光牛奶后阮琯满意的轻轻打了个嗝,这才有功夫理一路奔波过来的刘凡。
“老板,不好意思,让你跑腿了。”阮琯丝毫没有病好的觉悟,笑容居然还十分阳光,让刚刚还有些担心的刘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客套话就别说了,你怎么突然跑京城来了,而且还弄成了这幅样子?”刘凡指着阮琯打着石膏的腿道。
“嘿嘿。”阮琯吐着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道:“我不是突然跑到京城来的,其实我是九月一号到的炎京。”
阮琯说了一句,便对刘凡解释起来龙去脉,其实事情也相当简单,阮琯今年也是大四,和被动进入北大当交换生的刘凡不同,这位体育学院的院花早就有考北体研究生的计划,之前一直兼职也就是为了赚到京城考研的学费和生活费。下半年有好几个规模比较大健身交流会会在炎京举办,阮琯就索性直接进京。她跟凡图本来就签的是兼职合同,所以走的时候也根本不需要跟凡图方面提前辞职,刘凡一向只抓重要人事和账目,不太管具体的经营,加上又要忙着去北大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这个事。
至于为什么进了医院,就有些乌龙,阮琯到炎京后在北体附近找了个住处,一边复习一边兼职,凭借着出色的外在条件和能力,只不过花了两天功夫就找到一家不错的健身会所上班,十月二号这一天,刚好有一场健身交流会,阮琯就去参加了。交流会上有一位德国来的普拉提大师授课,阮琯刚好感兴趣就去听了,结果回家兴奋的不行试着练习,本来普拉提是项非常安全的运动,但问题就出在阮琯太过自信,非要试试课上大师演示的高难度动作,结果马失前蹄,弄了个小腿骨骨裂,也幸好阮琯是学这个的,知道不能轻视,直接就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完阮琯说了事情的经过,刘凡不由得失笑,在江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阮琯有些性格活泼跳脱,校际篮球赛上的事如今刘凡可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到炎京来,阮琯就摆了这么个乌龙,也算是自作自受的典型事例。
“伤严重吗?”刘凡心中好笑,但脸上尽量显得严肃悲伤,开口问道。
“还行吧,医生说不算太眼中,只是需要静养,恢复期内不能走动,避免留下后遗症。”阮琯道。
听到伤势不重,刘凡放下心,眼光在床上柜子上扫了一圈,便道:“你二号住的院,今天都已经五号,这今天你都是一个人在医院?”
“是啊,我在炎京没什么朋友,也没亲戚。”
“那你这两天吃饭啊,上厕所啊都是怎么弄的?”
“吃医院的病号餐呗,上厕所自己去,反正只是摔了一条腿,扶墙跳着走几步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医院的伙食是真的难吃,我吃了两天实在吃不下,才给你打电话的。”
“你还真是自强不息啊。”刘凡彻底对阮琯这种女汉子风格无语,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住院还得几天?”
“住院得一个星期,之后就是回家休息。”阮琯道。
“那也没几天,这样,白天我没办法过来,给你请个护工,晚上我过来照顾你。等你出院,先到我那边,反正我租的房子还有不少空房间,也能顺便照顾你。”刘凡道。
“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的。”阮琯一副你想干嘛的表情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一个小跟班。况且我白天基本不在家,照顾你的事自然有人来做。”刘凡笑了笑,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这边,我不可能放着你不管。你先等着,我去找医生详细问一下,晚上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给你买。”
刘凡说完,便拨了根香蕉塞到阮琯手上,起身出门。
阮琯则是在刘凡转身后,望着刘凡挺拔的背影,露出个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