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之下,魔教众人胆战心惊,勉自定神,申屠洪烈对着不远处喊道:“欧阳兄,空善老秃驴还是交给你罢。”
“哼,魔教也不过如此。”语毕,一直在不远处蛰伏的欧阳杰领着数位绝情谷的高手围住了空善主持。
空善主持诧异道:“欧阳杰,难道绝情谷也投靠魔教了吗?”
面对正道领袖之一的空善,欧阳杰心中甚是无奈,只得开口道:“情非得已,多说无益,看枪。”
……
慕容枫的卧房外,这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外的凤蝶缓缓抬起头来,这几日为了照顾慕容枫,她憔悴了不少。
强自定住心神,凝神戒备,暗中下定决心,便是今日死在此处,也绝不能让这些魔教贼子踏进慕容枫的卧房半步。
手中宝剑彷佛有灵气一般,碧光闪耀,衬著它主人的那张脸,坚毅之极。
那过来的数名魔教妖人见是一个女娃,不由得笑了出来。“我劝你这女娃还是尽早让开,可别误了爷爷的好事。”
“呸!有本事就来吧。”凤蝶冷笑一声。
魔教妖人嘿嘿一笑:“既然你这女娃找死,我就成全了你!”
说罢,魔教数人登时攻了上来,凤蝶咬牙苦战,剑光纵横,但终究是寡不敌众,如此苦斗十数个回合,败象毕露。
不多时身上便划出了几道口子,就在凤蝶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魔教数人眨眼之间便被屠戮一空。
凤蝶吓了一跳,见空渡禅师领着一众弟子前来时,心下大定。
“凤蝶,你且退下,有老僧在此,魔教妖人休想踏进此房半步。”空渡禅师在汹涌澎湃的金光中淡淡说道。
话音才落,忽地只见魔教艮堂堂主上官飞领着一队人马疾步而来。上官飞道:“你是空渡秃驴吧?”
空渡禅师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认出了老僧,那还敢上来送死?”
上官飞干笑一声,道:“自不量力,那便砍下你这秃驴的脑袋,杀!”
刹那间,法宝飞舞,异光纵横,轰隆巨响不绝於耳。混乱之中,水族军官服饰的中年人率几位精英跃上屋顶。
空渡禅师在交手之中望到此景,心中一阵焦虑,目光一扫,手中佛珠逼退面前的魔教之人,闪身到惠尘身边,低声道:“魔教妖人似乎是冲着你小师弟去的,你们赶紧进去护着枫儿!”
惠尘身子一震,但见空渡禅师面色严峻,不敢违令,此时连忙应了一声,就冲进了慕容枫的卧房。
“轰隆”整个房间,忽然间好似震动了一下。慕容枫和凤蝶在那卧房,几乎一个踉跄。
“受死吧!”屋顶被水族军官服饰的中年人轰出了一个大窟窿,随即他一掌击下,直逼凤蝶。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已然进入房内的惠尘接下了中年人的一掌。而后两人斗在一起,霎时间便你来我往缠斗十数个回合。
中年人气愤的暴喝道:“拿命来!”心中暗叹一声可惜,若不是惠尘阻挡,他那突然攻下的一掌定能重伤凤蝶,而后带走慕容枫。
中年人虽全力施为,奈何惠尘佛法根基深厚,短时间内并无落败的迹象。反而中年人心下焦急,时有破绽,被惠尘连连逼退。
见状,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朝着正在激斗的众人撒去。“有毒。”惠尘忽然一震,惊觉自己竟已出神,几忘却自己正在生死关头。
中年人嘿嘿冷笑一声,少许之后,房间内所有的人便觉得脑海之中一阵发闷。中年人来到慕容枫的身边,将他打晕之后,便扛在肩膀上飞跃而去。
脸色微白的惠尘心道:不好,这魔教妖人果然是为了小师弟而来。为了让自己中毒,他连自己属下的性命都丝毫不顾。
凤蝶大惊失色,就要驱起宝剑,奈何被中年人所撒的毒粉所制,周身乏力。“不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众人乱做一团,无尽的黑暗,笼罩著整个世界。
……
她渐渐的苏醒,只希望梦中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恶梦,颤抖的手,慢慢的握紧,再放开,慢慢的,睁开眼睛,仿佛这样,也需要她全部的勇气。
一间普通的禅房内,装饰简单而朴素。她慢慢的下了床,什么都不敢想,慢慢的走到慕容枫的房前。
“主持师兄,其余几路人马有枫儿的消息吗?”
伴著一声叹息,空善主持低沉道:“并非我等不尽力,只是水族勾结魔教妖人有备而来,我们追出去的几路人马均遭伏击,除了斩杀些妖人之外,并没有寻回……”
门外的凤蝶怔怔地发呆,无声地流下泪来,双腿一软,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坐倒在了地上。
……
升平城,梁皇府内。
大堂之中坐着数十人,空渡禅师微微起身,歉意道:“皇爷,老僧没有照料好枫儿,罪该万死。”
慕容无敌眉头一皱,冷冽目光一扫,对着空渡禅师冷道:“此事不怪你。”
下座姓孟的白须老者颤抖着站起身来,懊恼道:“皇爷,都怨老夫无能,部署不当。为救出小皇爷,我愿亲率部众前往西戎。”
“罢了!”慕容无敌声音冰冷。
一旁眼泪滂沱的纪雪知晓此时此刻慕容无敌的心中定然是怒火滔天,水族居然动用了如此之强的武力来绑架慕容枫,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哽咽道:“皇爷,那你说该怎么救枫儿?”
闻言,慕容无敌缓缓起身,淡淡道:“命,昌邑所部将所夺七寨夷为平地,待我升平本部人马汇合后,寻机与水族主力决战。”
升平众部将起身道:“得令。”
“命,孟良若领执法队盘查三郡,抓捕通虏奸细。”
白须老者孟良若起身道:“得令。”
“命,纪连领暗杀小队深入敌巢,伺机救出慕容枫。”
纪雪的弟弟纪连起身道:“得令。”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空渡禅师颤抖着,起身道:“不知我化生寺能否为皇爷略尽些绵力?”
慕容无敌心知空渡禅师的忧虑,虽然化生寺乃西域阀门巨派,但若没有掌控三郡的慕容世家庇佑,怕是很快便会没落。沉吟一下,道:“那就有劳化生寺派遣些高僧协助纪连吧。”
天色昏暗,风雨急骤,寒意刺骨。梁皇府大门之外,有两巨大的石狮子,两名身穿金色战甲的战士则是在大门两旁,扫视着外面,他们犹如孤松般傲立,那壮硕的身体上自然散发着杀气,那是经历过血腥沙场的真正战士才能够拥有的杀气。
一向爱清洁的凤蝶,一身白衣已经被泥土污了,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全身湿透的跪伏在梁皇府的门口,头颅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贴着地面。她跪伏的周围土地,都已经被从她身上滴落的水珠淋湿了,而从她身上、衣物上,仍然还不断有水珠渗出、滑落。
“凤蝶。”一个低低地,带着哽咽的声音道。
凤蝶身子抖了一下,没有抬头,相反的,她的头颅反而埋得更低了,甚至已经紧紧贴在了粗糙的地上。泥土磨砺着她的肌肤,开始她仿佛毫无知觉,过了一会,才听到她发抖的声音。
“是……我,夫……人。”
纪雪凄然一笑,道:“你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吧。”
凤蝶跪伏在地,没有抬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不敢再看纪雪一眼,低声道:“奴婢罪该万死,没……没能保护小皇爷周全……”她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说的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惩罚。
“你不起来,又怎么告诉我事情经过呢?”纪雪淡淡地说道。
凤蝶的身子停顿了一会,慢慢直了起来,抬起头,看向纪雪。那个端庄美丽的女子,即使是在这心死的时刻,仿佛也不曾失去她的风姿。
然后,她胸口猛然间气血激荡,血气如汹涌浪涛一般翻滚起来,跟着眼前一黑,就像是脑海中一直绷得死死的、紧无可紧的一个弦,瞬间断裂了开去。
她“扑通”一声,像一面木板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梁皇府,僻静的厢房内,凤蝶幽幽转醒,接着便看到了神情很悲伤的纪雪,在她的鬓角发间,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那是清晨里还微带露水的野花,淡雅美丽,带着几分忧伤。
“奴婢……”她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过了良久,才听到她用低沉的声调,重新开口道:“奴婢……凤蝶,拜见夫人。”
纪雪淡淡的点头,道:“皇爷这个人,向来是嘴硬心软的。十二年前那场变故,他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他没有开口对我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其实是觉得很有些对不住枫儿的。”
凤蝶眼圈一红,急道:“小皇爷心里从没有怨过皇爷。”话说到后面,已是哽咽了起来。
纪雪的嘴角轻轻颤抖了一下,听到面前凤蝶略带哭音的话语,似乎她也被勾起了心底伤痛,只是她眼中虽然痛楚,却终究还是强忍住,没有掉泪。
“这一回,枫儿怕是回不来了。”纪雪垂头低声道。
“不,既是掳去,必有所图,只需皇爷营救得当,小皇爷定能安然无恙。”凤蝶辩驳道。
纪雪自嘲的一笑,幽幽道:“他不仅仅是枫儿的父亲,还是这西域三郡无数子民的皇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