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的眼睛里闪出了光,不知是感动还是激动,踟躇半天,终于问出一句,“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刚问出口,就见那扇房门突然被踢开,班主敞着衣服跑出来,一边系裤带,一边急喊,“糟啦!你们看没看到苏娆?”
寒杉二人有些发愣,班主苦着脸儿长叹,“快说啊,她、她要惹上大麻烦!”
二人马上带着班主往村后跑,王结巴也被惊动,跟了上来,“咋啦,班主,那、那娘们儿把你睡了,没给钱?”
“她、她偷了我的烟袋锅儿!”班主急喊,脸上说不出的难看。
寒杉和乌拉妥儿不解其意,却发现王结巴也突然脸色大变,“什、什么?!这、这败家的娘们儿……”说完,比几人跑得更快,转眼,一看到了苏娆远远的背影……
女人此刻正站在一处土坡上,从装烟丝的烟袋中摸出了一块翠绿的圆玉,打了几个指诀,魂力猛催……
“别——”
“不要——”
班主和王结巴同时大喊,但还是晚了,啪!翠玉应声而碎,一道道微光向四外漫射,转眼便消散无踪,王结巴一屁股坐到地上,“完咧,完咧!啥都、都完咧!”
班主哀叹一声,立在原地,已是满身冷汗。
苏娆笑着走回来,将烟袋锅儿扔给了班主,又朝向寒杉,“小弟弟,你一定没听说过‘本杀符’吧……”
寒杉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女人笑笑,“是我们‘风痕’一种特殊的求助段——‘风痕’的杀杀人太多,树敌也就更多,难免会碰到硬茬儿,被反过来追杀……能自己打发了自然最好,但要是解决不了,就只能自戮其命,让敌人寻不到‘风痕’这一根源。当然,还有另一种解决方式,便是催动‘本杀符’……”她扑扑,把圆玉的碎屑扑打干净,“‘风痕’很快便会接到传信,派出更高一级的杀,帮你解决掉麻烦。”
杜识在一旁笑道,“还有这好事儿?!那咱们早就该……”
“嗨!还‘好事儿’?!你们当这一切都、都是白送的?”王结巴气怒道,“自己擦不干净屁股,还要连累上头的人,这、这可是杀行当的大忌!圈儿外的人想雇凶杀人,用金银、法宝就能搞定,但咱们本就、就是杀,想、想求上面,那就要拿出十倍不止的酬金……”
苏娆又笑,“这些年,咱们戏班也没少赚吧,大不了全上缴了……”
“那也不够!”王结巴怒道,“你、你这是要让大伙儿下半辈子陪你喝西北风!”
班主苦着一张脸儿,对苏娆说,“确实啊,恐怕余生不吃不喝,咱们也凑不够数。”
苏娆皱皱眉,“我不管,既然我们斗不过巴家的人,那就只能让别人来!实在不行,我出去卖,也要请动他们!”
“你、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王结巴冷笑道,马上被班主瞪了回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上头一定已经接到了传信。”苏娆哼道。
“你——”王结巴瞪红了眼睛。
“钱的事儿,我来办……”寒杉突然说话了,从怀里摸出一大把银票,所有人惊呆了,那数目要是换来田宅,绝对能富甲一方。
苏娆面露惊喜,更是感激,“你、你这是从哪儿——”
班主苦笑一声,“小兄弟,原来卢老财的家产,一直在你身上。”
寒杉默认,的确,他从矿上回来,就偷偷去了卢富仁的家,他曾在那儿潜伏数日,早就探到了老财主的家财所在。
王结巴眼睛发光,但随后还是长叹了一声,“唉,兄弟,钱的事儿吧,不大不小,但‘风痕’还有个规矩,为了惩罚办事不力的下属,他们今后会把一些更艰更险的‘生意’派下来,大多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些低级杀能办到的……最终,咱们还是死路一条!”
“行了,结巴,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在他们前面把巴家的小畜生都杀了,或许还能攒些跟上头讨价还价的本钱。”班主说。
“靠我们?免、免了吧……”王结巴撇嘴道,且不说他们个个带伤,就算身子完好无恙,又如何能冲进护从群中,直面那几个修为不低的术师?
几人相对无语,正犯愁时,忽见村长的小孙子大豆急急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大哥哥、大姐姐,快!快!爷爷叫你们过去——”
村长已带着人在村中等,一见寒杉等人过来,马上迎上去,“几位恩公,不、不好啦,村外聚来大队人马,足有二、三人,好像是奔着你们来的,快、快躲起来!”
寒杉一听老头儿的描述,就猜中那正是巴家的人,本想就此撤走,但也知道来不及了,几个人伤重脚程太慢,可能还没出村,就会被人家逮个正着……
……
巴逑趾高气昂地走在队伍最前面,看到村中男女老幼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似乎很得意。巴家几兄妹跟在后面,几百术师警惕巡守,将村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将这村庄当成了临时歇脚儿的地方,让村民奉上酒菜,在村子正中摆起了长席。当然问起了有无见过寒杉等人的踪迹,村长连连摆头,矢口否认。
巴逑却一直瞄着村长身后的大豆,小男孩儿一双大眼睛闪呀闪的,充满了灵气,相当惹人稀罕,不过似也被吓到了,直往爷爷身后躲。
“小弟弟,你过来……”巴逑坐在那里,舔着嘴唇朝他招,大豆更怕,紧紧地拽着爷爷的裤子,村长马上赔着笑,刚要说话,却被巴逑推开,一把抓过大豆,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着用背蹭他滑溜溜的小脸蛋儿,“小弟弟,说谎可不是好孩子,你告诉哥哥,这几天有没有外人来咱们村子啊?”
大豆有些慌张,挣扎几下脱不开身,回头看了看爷爷,低头喏喏道,“有、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