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谦平再次发难之前,明夷决定要稍作抵抗,找回些主动权。
“你这么劳师动众,把守卫搬到了丰宅外头,不怕人参你以权谋私吗?”明夷确实是真不太明白伍谦平为何这么做。
“你不只是我的女人,还是上官帮派的帮主,这动用的是京兆尹的人手,办的是长安城的案子,若有人要非议,先找韦澳去。只是朝中上下,能有几个敢沾上韦澳这个浑身鸩毒的大忠臣?”伍谦平一脸戏谑,似满朝文武都不在在眼里。
“因为他是最受圣上宠幸的臣子?”明夷对朝堂那一套仍然觉得遥不可及。
“他不是,也永远不会成为万人之上,或许有一天,一道折子就能让他丢了脑袋。但圣上更会因为他的折子要更多人的脑袋。他是能臣,一个野心勃勃,爪牙锋利的能臣,是圣上现在最需要的臣子。”伍谦平斟字酌句说道,“越靠近他,我越能明白当今圣上的心思。”
明夷还需要好好消化,她心目中这些**oss的形象都被颠覆了。不是说韦澳是嫉恶如仇的刚正之臣吗?唐宣宗不是因此才对他赏识有加吗?虽然她因为殷妈妈和四君子之事对他早有成见,觉得他老谋深算,心思狠辣,便认为他是为了自己的政治抱负而灭绝人欲而已。
时之初见到的是韦澳的政治抱负,明夷见到的是这背后的控制欲和野心。伍谦平当然不知道这许多年前的纠葛,但却能辨识出韦澳的真面目,一头猛兽。皇座上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他给了韦澳“刚正不阿”的声名,不过是为了便于韦澳顶着这帽子为他做事而已。
如此说来,最厉害的始终是天子,而伍谦平想做的,是摸到天子的脉门。
“没人敢沾,是因为谁都不干净吧?”明夷并不愿意让自己显得那么愚蠢,自认为这个揣测是合理的。韦澳是唐宣宗手下专涤荡贪官奸臣之人,又有着如此精密的信息网络,想得到一个官员的罪证比谁都便利,只在于他是不是想动你。既然伍谦平说朝中无人敢沾,便意味着这些人都有把柄在韦澳手中。
伍谦平赞许道:“明夷堪与我谋!”
明夷心底对他的自恋翻了个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费了力才能追上他的脑子。比如,她依然不知道,伍谦平为何要如此高调从事。
也顾不得他会笑话,还是想把这事情搞清楚:“即便无人敢非议,你也无须这般嚣张。你熬了这么多年才得来这清名,一朝毁丧,值得吗?”
伍谦平却不答她,面露欣喜之色:“明夷这是为我忧心吗?”
明夷要认,怕他得寸进尺,不认,又显得矫饰,直言道:“我担忧你为这点小节破了道行,坏了大事前程。”
伍谦平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耐着性子与她解释:“韦澳是我跨不过的一道槛。他是最信不过什么清廉为官的,我虽留了一些贪小好色之名,但还不足以取信于他,尤其我与崔氏如此密切,和魏氏又是姻亲。而你,与崔氏的三大帮中两家成了仇,又与我关系亲厚。”
明夷有些明白了,她正是这三者之间的平衡点。伍谦平越与她亲近,越能表现出与崔氏疏远,与魏氏关系岌岌可危。他玩的好一手制衡!他多番为明夷有求于韦澳,便是让韦澳相信,他这放不下的私心太重,不愿为那两家驱使,可以为自己所用。
换了旁人,或会因此而感到心冷,谁也不希望对方的情感里参杂上如此的计较。但明夷却毫不在乎,他明明白白说出来,反倒令她十分踏实,比猜不透的用心要好上百倍。而且,这也让她能够时时刻刻记得,这是一个局,不要当真。
明夷神情温和下来:“我明白了。其实你不用特意来,我已经决定回来住,这样,我自在些。如果对你的计划有碍,那只能说对不起了。以后我再配合。”
伍谦平一怔,未料到她如此平静,反倒不知如何继续,沉默一会儿,问:“没有回转余地了吗?这是下逐客令?”
明夷莞尔一笑:“欢迎伍侍郎改日来访,但请先让人通传,我经不得一再惊吓。至于外头的守卫,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伍谦平看她目光如水,知她心里头又将自己拒之千里,苦笑道:“明夷你误会了……”
“谦平兄请回吧。”明夷将门打开,只觉外头冷风萧瑟,一阵寒流涌来,冻得发颤。
一只手越过她的肩膀,把门推上,又拉了一把,她未预料,踉跄下,跌到身后人的怀里。
风阻在外头,背后那胸怀虽不十分厚实,但也坚毅如山。双手揽住她,环在胸前,他的头垂着,恰陷在她的脖颈间,嘴唇距离她的耳垂一寸之遥,口中呼吸的气息让她的耳廓敏感到颤抖。
“怎么那么犟呢?”他叹着气,拿她毫无办法的样子,“我十足十告诉你,只是不想对你有什么暗地里的算计。你我身居江湖与朝堂,许多时候角色注定,顺势而行,才能事半功倍。”
她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无关感情,她现在的身份确实好用,为何不拿来一用?他大概想说,这并不能代表着,他的情感就是假的。
可她又能如何应对?说,好的,你用吧,尽情利用我吧?真是好笑。
伍谦平的嘴唇摩梭过她的下颌,一直到颤动着的颈动脉。明夷仰着头,每一根汗毛都是竖起的,她脑中炫彩斑斓,像个万花筒,有一种错觉。身后是一只千年的吸血鬼,而自己,愿意为他献祭。
当然,并没有利齿咬断她的血管,只有轻吻,轻盈得如同蝴蝶扑棱翅膀,狗崽舔舐羊奶。还有一个能挠动她心尖的声音:“我喜欢你,喜欢得紧,刻身体里挖不出来。但没有权势地位,这喜欢什么都不是。你如果愿意信我,同我携手,我愿意将富贵给你,权势给你,把命都给你。”
明夷听得到自己身体里分崩离析的一道墙壁,看得到想要撕裂她胸膛的一双无形手,雀跃着想把我相信三个字捧出来。她毫无力气,只想到殷妈妈的一句话,当你的感情足够强烈时候,便没有信与不信这回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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