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完角膜之后,沈洪武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益阳感觉他半都没有动作,心里也有了计较。
“是角膜出了问题么?”
沈洪武不太想话,只是轻轻地点零头,点完头之后才想起来林益阳根本看不见,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角膜被灼伤了。”
“不能修复的那种?”林益阳问。
“眼角膜是眼睛前端一层透明薄膜,可让光线进入眼内,眼角膜会因为外伤或感染而受损,这东西很薄很脆弱,伤了就没用了,就相当于盲了。”
林益阳心头一颤,强自镇定下来,用淡漠的语气问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洪武端起原本倒给林益阳那盅温开水一饮而尽,一盅水下了喉咙,他才感觉好受了许多。
“如果没办法就不要勉强,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当时的选择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林益阳淡淡道。
“你的事我都详细了解过了,其实以你的身手,如果没有董老那颗子弹,你没有选择把人先撞开示警后才躲开,你是完全可以一个人逃离的,不用受一丁点的伤害的。”沈洪武沉声道。
“那种情况下,那么多条命,谁能漠视,只顾自己逃走?”林益阳呵了一声。
“你平时不是对谁都一副不鸟不管,冷心冷肠的模样么,那些人又不是你爹你娘,不是你哥你妹你大爷,你管他们去死啊!”沈洪武心里难过,他很久没有难过的感觉了。
他想他或许自己都不清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把林益阳当成了朋友,会因为他受到伤害而难过甚至是愤怒。
“那董老头都拿枪打你了,你还管他和他儿子还有他那些手下死活干嘛?你看看你,现在眼都瞎了,瞎了还得想方设法藏着掖着,怕你那媳妇儿知道,怕她伤心难过。
你这样子瞒得住个球,你不可能永远不离开林宅,外面也不是遍大街都挂着铃铛……
瞧你现在这副弱鸡样子,我随意欺负你你都只能受着!”
林益阳不作声,直接闪电般出手虚扼在沈洪武喉间,挑眉道:“想得美,我就是眼瞎了也可以虐你!”
“切,我要一直不出声,你连我在哪都找不着,还虐我!”沈洪武道。
“那你倒没错,要是你能管住嘴巴不叽歪,站那儿不走不动当木头桩子,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林益阳自嘲般地笑了笑,“你剩下那些检查是不是就没必要再做了?那你收拾收拾,送我回家吧。”
“来都来了,剩下的也全做完,看看你这眼瞎得究竟有多彻底。”沈洪武嘴上不饶人,脸上却悲苦莫名。
“我算看清了,你这人啊,假冷血假铁石心肠,真古道热肠。”虹膜、瞳孔、晶状体,玻璃体,眼底都检查完了之后,沈洪武道:“还算有几样好东西,没全烂完。不过剩下这几项正常也没啥球用,角膜坏了你就盲了看不见了,一样东西坏跟多几样东西坏也没差别了,反正你瞎了,为了救一群跟你毛球关系没有的人瞎了。”
沈洪武完之后转身就出了门,回到自己的卧室翻箱倒柜,没找着他要找的东西后他就开始哐哐的砸东西。
附近巡守的警卫听到027研究室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过来看了一眼,劝了两句,被沈洪武扔飞刀给赶走了。
飞刀飞出窗子,钉在门外那颗桂花树上。
沈洪武突然一拍脑门,恍然道:“我去,忘记了,那半本日记我给装坛子埋树下了,也不知道上头有没有能解决角膜损赡办法……”
沈洪武砸完了屋又去挖桂花树,忙活了一通,终于挖出一个黑坛子,从黑坛子里找出一本用油纸缠了好多层的纸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