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典带着人追上了战肖的队伍,两相会合,足有两千人之多。
这是个不小的阵容,放在战场上,可以打上一场三天三夜的阻击战了。这本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可是因为容止的参与,战局却变得不那么明朗了起来。
多年来,容止始终做着谍者的工作,行踪隐秘,灵力也没有经过考量,所以战肖等人并不知道他的具体实力。但从几次出任务的情况来看,七品该是绰绰有余的。这样的人,能以一敌百,所向披靡。
眼下青竹又不在身边,只有战肖一人在七品上,但凡朱夲恢复了过来,那么,这注定也是一场硬仗。
因为吉凶难测,战肖命高典照看云歌,留在原地。
这样的安排,云歌自然是不愿的。那样,她就失去了抓捕朱夲的资格,便是擎昊替她抓到了,也是没用的。
战肖却考虑她的安危:“你不会功夫,又没有灵力,去了会很危险。一旦打斗起来,我不能时时照看你,万一有所不测,就糟了。”
云歌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又没炼灵石是‘硬伤’。战肖不让她去,也是为了她好。
“要我留下也行,但是,高典大人必须跟在将军的身边。”
“此处时常有野兽出没,高典在还可护你周全。”
“我随将军出城寻人,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我没有将军想的那么弱小,我可以上树,可以找个山洞住宿,等将军回来取我就是。何苦还劳烦人照看我,这不真的成累赘了嘛。”
高典也担心战肖:“是啊将军,还是让我跟着你吧,云歌姑娘说的对,我替她寻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等在那里。你的右臂还有伤,真的打起来,对方两个灵力高手,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有我在,还能护得将军周全。”
高典是战肖的贴身护卫,和战肖共事多年,感情颇深。这次战肖在打斗中受伤,已经让他感到自责了,再遭遇朱夲,他又没保护在战肖身边,定会更加内疚了。
“那好吧。”
战肖妥协了。
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他必须确保这一次万无一失,多一个帮手,也能多一份力量。
“我留两个人给你,万事小心。”
战肖温柔地嘱咐。
云歌点头:“我会的,将军放心。”
数千人的队伍离开之后,云歌借口如厕,悄悄地溜走了。
两个士兵傻等了许久,才发现云歌不见了,沿路搜寻时,云歌已在几里之外了。
她对追踪之术这种精细活儿不太精通,但擎昊留下的印记,她还是能看得懂的。擎昊的人分两路而行,一路紧跟在朱夲的后面,一路则是擎昊留下印记的地方,是相对简单易行的小路。
西冥一半草原,一半大漠,行走其间,很容易迷路。这便练就了西冥人辨识方向,寻找捷径的好技能。
她没有看错擎昊。
擎昊把追踪的路途缩短,为她简化,这减少了不少无用之途,也能弥补云歌行进速度慢的弊端,加快她找到朱夲的进程。
云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仔细查看树干上的标记,确定了方向之后,刚打算继续追。
忽然,一阵衣袂拂风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还没等云歌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宝剑指向她的喉咙了。
云歌瞪大了眼睛。
“禹喜?”
禹喜冷眼看着她,余光瞥向那树干上的标记。
人赃并获,她和北王擎昊合作已是不争的事实。
“云歌,现在你便与我解释解释,北王为何会帮你。你和北王,又是什么关系……”
山中的夜宁静而阴冷,寒风拂过,被树枝刮得呜呜作响。地上的泥泞,混着污水,慢慢地渗透在她的布鞋中。冰冷湿润的触感,在脚底慢慢地弥散开来。
月色皎寒,映得禹喜的脸冷白阴森。
认识禹喜以来,他是最懂得照顾人的,平日里待她也最为和善。他还从未对她露出这样警惕的神色。
云歌捏着拳头。
她不明白,禹喜是怎么知道擎昊的,连留下印记的人是擎昊,都了如指掌。
在月亮沟,她与秦虎的对话中,并没有提及擎昊这些人,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她甚至没有主动打听兆祥。兆祥的事情,还是秦虎隐晦地与她说的。
她究竟是在哪里露出的破绽呢……
不过,眼前的局势告诉她,再用借口是不可能糊弄过禹喜的了,她必须给他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才行。
“禹喜,你先把剑拿开。”
云歌微微仰头,她已经能感受到,冰冷的剑锋已然触碰到了她的皮肤了。
“你这样,我怎么回答你呢。”
禹喜没有动。
“我不会功夫,没有灵石,再怎么样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你此刻放下剑,我才能与你详细说明呀。”
禹喜想了想,慢慢地放下手中的剑。
“你和擎昊是什么关系,他不惜亲自来抓朱夲,还给你留下印记供你搜寻。莫非,你真的是西冥的细作不成?”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禹喜不敢想象,云歌真的点头了,他该如何处置她。
冥国与楚国的关系还算得融洽,一百年来没有战争。但双方的细作,还是如常地通晓情报,这是知己知彼的常态。
那北王擎昊,从小就是被奉为神一般的人物,他如今封为北王,占据比邻大楚的那块封地,与潜藏在大楚的细作多加联系,也不无可能。
不过,从擎昊的语气上听来,他计算和云歌做一笔交易,好让云歌认清楚他的能力,似乎,云歌还没有被他降服。
擎昊和刀疤的对话,没有起因,没有缘由,更没有结果,禹喜不敢妄下断言。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在战肖的面前揭穿她。
他想自己去查,是误会,解开了便好,不是误会,他定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怎么可能是西冥的细作呢……”
一颗药包滑落在掌心里。
云歌不想浪费时间和禹喜多加解释,以她的脚程,能赶到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再与禹喜纠缠,怕是朱夲就要被战肖拿在手中了。
话音未落,一阵粉末飞扬在了禹喜的面前。
禹喜想掩住口鼻的时候,药粉已经被吸了进去。
禹喜就这样,晕倒在地了。
云歌用袖口捂住鼻子,手中的匕首发出嗜血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