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呢”
翟天书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轻声问道。
“该是和陈家二小姐闲聊呢吧,在后院。这几日,陈家二小姐经常来找皇子妃诉苦呢。”
“诉苦”
“还不是因为三皇子的事儿。”
说完,几个小姐掩嘴儿笑。
陈家二小姐,就是左相陈钊的嫡二女,也是陈都都的嫡出妹妹。她一心仰慕段景瑞,甚至不觊觎那皇子妃的位分,只希望能做他的妾室,伺候在侧。
可段景瑞却偏偏不待见她,哪怕身边已有收入妾室的先例,仍旧不愿将她纳入府中。
安蓓在段景瑞的面前还说得上话,又颇得太后和皇后的喜欢,她便时常出入安蓓的府中,希望能通过她,得到一点引荐的机会。
这件事整个京都都知道,大户人家的女子是不会做到如此主动的,这说出来就是丢人的事儿。
段景瑞越不待见她,这陈家二小姐就越来劲,丝毫不理会旁人的议论和嘲笑,一来二去,就像是陷入了执念。
翟天书睨了眼身后的云歌,云歌点点头,轻轻地扶起翟天书的手臂。
“原来是这样,那我便更要去看看了。”翟天书笑着说道:“许久未见皇子妃了,倒是蛮想的,今儿的诗会还是皇子妃举办的,贸然前来,该去知会一声,走吧,咱们去见一见。”
于是,众女眷继续斗诗,翟天书则带着云歌走到了后院。
这春暖阁是女眷聚会的重要场地,由各大世家花钱修建的,表面上是一个供她们吟诗对月的二层小楼,实则后院别有洞天,堪比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了。
“皇子妃安蓓的性格温婉,但心思缜密,很得安左徒真传。她现如今是京都妇人中地位最高的,平素结交的人脉也广。你想获得庇护,她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只是我还需要提醒你,她表面和善,其实不是个好相与的。说话之前,切记三思。”
“是,奴婢知道了。”
段景宸死后,皇子妃安蓓便回到了安府生活,平素对待郦妃也是恪守孝道,郦妃经常在皇后和太后面前夸赞她的敦厚守礼,再加上她在圣上面前保证,自己终身不会再嫁,这更让皇家十分感动,将她视为最重要的儿媳。
一个失去夫君的女子,能在夫家得到如此厚待,可见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这些贤良的名声在外,可保她一世荣华。
云歌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还是有些没底的。
毕竟,段景宸之死,包括郦妃在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段景毅母子做的。
郦妃将段景毅母子视为眼中钉,段景宸死后甚至疯癫到要杀到端国,为她的儿子报仇,终究是被人拦下了,才没闹开。
这安蓓,作为郦妃的儿媳,一直为郦妃之命是从,也不知,她对段景毅和自己,会如何看待。
园子里,陈安安正拉着安蓓喋喋不休。
“昨日宫中夜宴,我远远地看三皇子,似乎面有愁容,定是朝中之事颇多,给累坏了。他身边只带了南宫夫人,可正常宴会却不见交流,可见,他并非真的宠爱她,只是碍于她母家的面子,才带着她出席面的。身边伺候的人不得心意,回到家中整日面对那些庸脂俗粉,怕是心情也会低落的吧。皇子妃是三皇子的嫂嫂,他最听你的话了,该多劝说一下,弄几个可心的人在身边才是呀。”
安蓓轻笑:“二小姐说的极是,只是咱们那三皇子呀,一心将心思扑在政务上,已有半月不回府中居住了,整日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在跑些什么。莫说是那南宫夫人,就连德妃娘娘见他的次数都少了,这寒风春雨的,还要主持接下来的春猎,哪有心思想这些呀。我去说,终究是徒劳无功的。”
陈安安撅着小嘴:“也是,他也是真的忙,一月前,我得知他回京都了,就赶去瞧他,谁知道进了宫内,好容易等到他出宫,天都已经黑了,就远远地隔着车帘子问候了一句,实在不便下车。昨日,若不是苦苦央求了父亲带我同去,也是见不到他的”
“正是这样的。”
安蓓敷衍地应和着。
陈安安看不懂脸色,继续追着说:“我听皇后娘娘说,圣上将春猎女眷们的事情交给了你来办从住宿到猎场安排,都要经过你的手”
安蓓看了她一眼:“是啊,怎么了”
“好姐姐,我的那点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可否将我的营帐安排得离三皇子近一些。我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就想远远地看着他,看一眼就好。”
“这”
安蓓还没说话,她们身后便传来一阵尖刻的声音。
“呦,我当时谁,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还以为是哪个勾栏瓦舍里出来的小娘子,原来,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呀。丞相大人饱读诗书,博学广识,怎的教育出的女儿,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偏要往男人堆里扎呢。”
两人转过身去,见安玉不知何时站在她们的身后,正一脸敌意地瞪着陈安安。
“你说什么你说谁往男人堆里扎”
“说的就是你呀。”安玉挑眉:“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姐姐好容易办一个诗会,碍于情面拉你来斗诗,你却霸占着她不让她去楼中赏诗,偏要在这里听你车轱辘话来回地说。那三皇子若真的看得上你,就算你不这么巴巴地上赶着,他也会送拜帖到你府上提亲的。可现在,人家三皇子连你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有时间搭理你呢”
“你”
陈安安气得脸颊通红。
“他记不记得我,你如何得知”
“我当然知道了,”安玉双臂交叠:“因为我昨日在宴会上,亲口问他的。”
安蓓皱眉:“玉儿,不许胡说,回诗会去,休要在这里无礼”
“我说的是事实,喜欢三哥哥的人那么多,也没见的谁像你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死缠烂打,害的三哥哥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不得不避而远之。自己喜欢就是,何苦打扰别人,还偏要去夜宴中挑衅,那样的场合,京都的官宦子弟都在,还有大齐来的使臣,你这般不要脸的做派,也不怕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