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高子青,陈文竹专心裁剪,与吴妈、陶娘子日日赶活,弥补过年休息耽误的时间。
从姚氏母子来了以后,高母就停了手中的活,如今姚氏养胎,高母更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高父还是常出门,每次出去必要带上轩儿并小厮。
二月,高子青回来,面上一切如常,将二哥带给爹娘以及嫂子、侄儿的礼物,一一交给他们。
洗漱后回到房间才和陈文竹说起,“幸好二哥修了城墙,上月底,吐蕃小卢族和他们打了一仗。二哥他们人少,仗着城墙坚固抵抗了两日,等周边的驻军聚集过来打了场胜仗。如今正上报朝廷,他这次升官发财是跑不了了。”
陈文竹听得大喜,“这么好的消息,你刚才怎么不告诉大家?”
高子青压低声音道:“过年的时候,我哥收了一房小妾。”
陈文竹想着姚氏娴静幸福的笑容,担忧地问道:“你嫂子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哥也是喝醉酒做了糊涂事,听说嫂子有了身孕,怕我回来说漏了。刚才我连打仗的事都不敢说,就是怕嫂子听了不放心闹着要回去。”
“这能瞒多久?我听嫂子的意思最多到三月,坐稳了胎就要回去。”
“打仗的事情不说恐怕瞒不过去,说不准过几日就传到成都了。”高子青亦是担心。
“反正仗已经打完了,要不你简单和他们说一下,就说现在二哥忙着安抚百姓,交代让嫂子等彻底平息了再回。”
“行,吃饭的时候就说。”
陈文竹表情怪异地看着高子青,高子青不解地问:“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在想我若离开家一段时间,家中说不准也会多一位妹妹。”
高子青笑着拉过她来一顿揉搓,“让我看看,你这小心眼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什么。”
陈文竹笑得直讨饶。
“真的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陈文竹举手投降。
“这次饶过你,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高子青说完又重重揉了一把才放开她。陈文竹气得捂住胸口踢他一脚,体能上的差异自己实在是占不到便宜。
次日,陈文竹约了罗氏将钱交给她,罗氏满脸喜悦地问道:“长谷县大捷,三郎君的哥哥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我昨日才知道,你是从何听到的?”
“你这消息也太滞后了,三日前我就得到消息,以为你知道才没让人去告诉你。”
陈文竹汗颜,“最近一直忙着连门都没出。”
“难怪你没来家里,春意怀孕了你也不知道吧?”
“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我许久没见魏氏了,她可好?”
“要我看她很好,要你们看,那就一点都不好?”
“这话怎么说的?”陈文竹疑惑。
“从生了孩子,就一直病着,所以你们要是看她,肯定觉得一点都不好;她这一病,楚彬日日好药,珠宝往里送,所以在我看她很好。不过长此下去,只怕酒楼连周转的资金都没有了。”
陈文竹呆住没有说话,罗氏再不多说,告辞离开。
何妈扶住罗氏登上马车,罗氏笑说问她:“你说陈娘子会劝谁?”
“应该是魏小娘吧?”何妈拿不定。
“我若是她,就会劝楚四郎。”
“这是为何?”
罗氏笑而不语。陈文竹是个聪明人,她自然明白夫妻之间有些事外人不好参与,说多说少都不合适。不若只劝楚彬做好酒楼生意,楚彬愿意听她的,自然就会收拢资金投到酒楼,自己也免了酒楼亏损,要动用自己嫁妆的危机。
陈文竹静静地坐着思考罗氏话里的含义,魏玉芬是不是真的生病不好判断,她生完孩子后,自己去过几次都碰到楚彬陪在她身边。罗氏提到楚彬送了许多药材珠宝给魏玉芬,酒楼资金紧,难道楚彬把经营酒楼的钱拿去给魏玉芬买东西了?
一时想不明白,陈文竹按计划去找牙婆,挑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满脸怯弱地看着陈文竹,让她看得心疼。因长相甚是普通,卖不上价,一共花了八十贯签下十年卖身契。陈文竹依她俩原来的姓氏,取名云巧,金风。回家后交给吴妈,让她俩跟着先学。
回到房中将楚家的事情告诉高子青,“要不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玉食楼的生意如何?”
“要我说这事不该管。楚彬接管酒楼也快两年了,他能不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能干?魏玉芬也算是他娘子,哪能不计后果地从楚彬这里哄钱?”高子青并不在意。
“咱们和楚彬打小认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顺毛捋,他高兴起来啥都能给你。”
高子青勾起嘴角看着陈文竹,“你对他倒了解,那你说说我是个什么性子?”
“你呀,就是一直傻耗子,对人好起来连对方是不是只猫都不管啦。”陈文竹说完皱着眉头摇摇头。
可爱的样子取悦了高子青,探手搂到怀中爱怜地说:“遇到你这只猫,把命给你都成。”
隔天高子青还是去玉食楼附近转转,到临近的食店打听一番。
回来后告诉陈文竹,“玉食楼的生意是不太景气,好像是店里只有牛羊肉及些野鸡野兔,但凡客人点了贵重的菜肴,像獐鹿熊之类的一概没有食材做不出来。”
“是不是楚彬自己不想经营贵重的,那些东西价钱贵,吃得人也少。”陈文竹迟疑地问。
“不好说,不过玉食楼那样的酒楼本来就是做富人生意,那些人吃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贵气。一桌没有一两道压场的菜,自然去的人就少了。”
“他是因为经营不善还是资金不足?”陈文竹问道。
“这不是一样吗?经营不善自然就资金不够了。”
“不一样。”陈文竹摇摇头,“开始出现资金不足,所以买不起贵重食材;或者是生意不好,导致资金不足。因果不一样。”
高子青揉揉她的头,“你这小脑袋瓜里想得真多,不管什么因果,咱们也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