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着要怎样打发这个小女孩,却见小女孩傻乎乎地挠了挠头,憨声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小挺哥哥总说我傻,难道你比我更傻吗?”
秦道生闻言一愣,随即喜上心头。原来她认识马小挺啊,那就好办了。不过他随即又想,马小挺乃是落风寨二当家马岩山的儿子,傻女孩认识他,也不足为奇。但是,重点不在这,而是秦道生终于找到了和她共同的话题。
“咯咯……”秦道生清瘦的脸上裂开了和善的笑容,涩声说道,“我叫小奇儿,是小挺哥哥的好朋友,你带我去找他好吗?”倒不是说秦道生欺负她人傻,而是看她这副傻乎乎的样子颇为可爱,令人油然而生亲近之感,秦道生自然也不能免俗。
果然,听秦道生说自己是马小挺的好朋友,傻女孩即刻露出了娇憨的笑容,雀跃道:“太好了,你是小挺哥哥的好朋友,傻妞也是小挺哥哥的好朋友,那你也是傻妞的好朋友,我们一起玩吧!”
傻妞咧嘴笑着走了上来,脸上尽是天真的纯情。她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在秦道生面前展开,高兴道:“给你这个小石头,可漂亮了……”
她手上是一颗颇为圆润的小石子,泛着点点亮光,握在手间颇感滑润,错失很多童趣的秦道生自也比较喜欢。但秦道生的目的却不在此,他伸手接过傻妞递给自己的小石子,再费了一些唇舌之后,终于摆脱了傻妞的纠缠,让她带着自己,往寨中走去。
穿越在屋棚木瓦之间,秦道生对落风寨,又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显然,他现在正在躲窜的地方,正是落风寨的后院。错落的房屋,闲谈的妇老,几个正在玩耍的小孩……说这里是一处贼窝,亲眼见过的人,只怕没有几人会相信——这赫然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吗?当然,其间偶尔挂刀背弓持枪走过的青年汉子,还是给这里带来了不一样的气息。
当然,这些都是秦道生躲窜其中自己发现的。他不可能跟着傻妞大摇大摆地走进这处人来人往的院落,早在傻妞将他带进这处院落外围之时,他便将傻妞骗走了,然后自己一人躲进了院落中,凭着灵活的身手和多年前在香山寺偷鸡摸狗时练就的躲窜本领,悄悄地往演武场的方向靠去。
在来的路上,秦道生便跟傻妞打听了一些情况,虽然她傻傻愣愣的不知所云,但总算还是说到了演武场这个地方。
落风寨的演武场,实为落风山半山腰靠上的一处颇为开阔的平地,虽为半山腰,但相较周围的群山的山峰而言,已是几近持平。此处两面悬崖,两面环山,站在演武场上,放眼望去,群山尽收眼底,颇为浩远。
与那浩远的群山相应,此刻的演武场上,落风寨的汉子们正站着整齐的队列,在那高瘦大嘴的汉子的口号声中,铿锵有力的呼喊着,摆弄着有力的臂膀,踩着稳健的步伐,持枪突刺,那雄健的身姿,比之训练有素的军队,似乎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高瘦大嘴的汉子,秦道生之前见过,应该就是落风寨的二当家,马小挺的父亲马岩山。
马岩山走在队伍前列,神情间早已没有了那日的散漫,包括正在操练的山贼们,个个神情都非常严肃,呼喊之声,气势如虹。
“聚——”
“……”
“出——”
“杀——”
“挡——”
“喝——”
……
随着一声声口号,群贼穿插、格挡、突刺,浩宏的场面颇令人震撼。秦道生躲在一处角落,颇为激动地看着。片刻之后,群贼的集训便已结束,各人各自散开,不消片刻又牵来马匹,纵马持弓,飞驰射箭,或者骑马持枪,对峙操练,一时间演武场上沙尘飞扬,壮烈无比。
秦道生终于在对战的双骑中,发现了马小挺的身影。与往日的马小挺不同,此刻的他,纵马持枪正与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对战着,那出枪的骤然之势,竟将那比他大了不少的青年死死压制住了,而且看他出枪和收枪的动作,竟是收放自如,颇有枪随意动的韵味,着实令秦道生刮目相看,同时羡慕不已。
就在马小挺将那青年逼落马下,秦道生和场上观看的群贼惊羡喝彩之际,秦道生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暴喝之声。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秦道生惊转过头来,便见几个背弓持刀的壮汉,正怒目瞪视着自己。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下不禁有些惊慌,来不及多想,拔腿便跑。
“他不是寨中的人,快抓住他!”几个壮汉大声叫唤,手握着钢刀,发足便追。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附近之人的注意。
“哪来的小孩,快抓住他!”
附近的几个青年很快便加入了围堵的行列。
秦道生跑得很快,所以他轻易的便拉开了与后方几个大汉的距离,但他跑得再快,也难以躲开众人的围堵。眼看围堵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秦道生躲窜中也越来越狼狈,其间难免的发生了一些肢体的碰撞。
“我是马小挺的朋友,你们别追我!”秦道生边躲边大喊着,他不想在这里招惹麻烦,唯有搬出了马小挺的大名。
“小挺,我是小奇儿!”
……
这边的动静颇大,场上操练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马小挺和马岩山也都注意到了秦道生,纷纷奔走上来。
“这不是十日前大当家带回来的小孩吗?”
“对啊,好像是……”
“别管,先抓住他再说……”
“二当家来了……”
“小奇儿,你怎么来啦?”马小挺终于看清了秦道生的面相,不觉惊喜道,“大家别追啦,是自己人!”
听马小挺这么说,加上很多人都认出了秦道生便是十日前秦翰林带回来的小孩,众山贼慢慢的都停下来追过来的脚步。
秦道生很快便跑到了马小挺面前,转头望了望围拢过来的群贼,有些拘谨而羡慕的说道:“小挺,想不到你的功夫也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