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清宫的康熙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十分恍然,说实话康熙早就知道了钱嬷嬷的异常,只是碍于太皇太后护着,而且也找不到钱嬷嬷有问题的证据,因此康熙只能一直派人盯着钱嬷嬷。
其实按理说康熙抓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他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经不起一点的压力。所以康熙只能小心行事,可这不代表康熙心里不憋屈,所以今日他对于下令抓住钱嬷嬷的云瑶很有好感。
康熙小心眼的性子遗传自爱新觉罗家,面对钱嬷嬷这个一直在他面前蹦哒的虫子特别看不顺眼,如今钱嬷嬷已然被擒,康熙恶意满满的下令道:“不必留手,让钱氏把知道的都吐出来,只要留她一口气即可!”
梁九功听了也是倒吸了口凉气,这倒不是梁九功同情钱嬷嬷,只是觉得钱嬷嬷真是厉害,竟然能让皇上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钱嬷嬷的死活并不关他的事,梁九功就领命让人把钱嬷嬷带下去审问,并顺便吩咐了他们皇上的意思。
这些掌管刑罚的人瞬间领悟,并连连拍胸膛保证,一定把钱嬷嬷所有的事情全部挖出来,而且还保证她生不如死。
梁九功抽了抽嘴角,心里有些发毛,然后就赶忙离开了这个阴森的地方,然后到外边待客的地方坐下喝茶。
过了不知多久,梁九功就拿到了钱嬷嬷的口供,梁九功眼见口供已经出来,就要离开,但刚才与梁九功说话的那个人拦住了他,并道:“那钱氏的下场公公是否要观摩一番,也好跟圣上交代。”
梁九功听了觉得也是,就道:“杂家就去看看吧!”
梁九功又进了那个阴森森的房间,然后一进门就看见地上有躺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看不出人样的人。不过也许是施刑的人刻意留下了钱嬷嬷的脸,所以梁九功仍然能分辨出是钱嬷嬷。
梁九功看到之后吓了一跳,转头惊慌的问道:“这是钱嬷嬷?”
那个人笑嘻嘻的回答:“确实是,只是这钱氏别看是个老妇人,可身子还是极为结实的,在下废了好大力气才让这位钱嬷嬷张开嘴的,因此在下就多废了一些功夫。”
梁九功听他说的渗人,不敢再看,连忙就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杂家就先行离开了,万岁爷还等着她的口供呢!”
说完梁九功就告辞,那个人见状连忙回道:“万岁爷交代的事情要紧,公公慢走!”
梁九功直到走了老远还是一身冷汗,心下暗道,以后没事绝对不会跑这里来,再多看几次他都不用睡觉了,以后八成就要天天做噩梦了!
视线转到乾清宫,梁九功把手里钱嬷嬷的口供都交给了康熙,康熙接过翻了几下就问道:“这份口供没人看过吧?”
梁九功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除了审讯的老张,只有奴才拿着,并没有其他人过手。”
康熙点了点头,说实话康熙对于这些人还真是有些害怕了,他们几乎无孔不入,谁能想到太皇太后身边的心腹是前朝余孽或者是三藩的奸细呢!
说实话康熙因为之前太皇太后的事束手束脚,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钱嬷嬷究竟是那一边的人,要不然他早就和太皇太后说了,谁让他只知道这个钱氏底细有问题,他又不能空口白牙的和太皇太后说钱氏有问题,这样太皇太后绝对会以为他是在削弱她的左膀右臂。
康熙翻了翻这份口供,简直是吓了一跳,康熙看着这份口供觉得这个钱嬷嬷还真是个人才,怪不得太皇太后即使并不十分喜欢她,却仍要护着她。
这份口供上边说了钱嬷嬷的来历,原来这个钱嬷嬷本身并不是什么前朝遗留下来的宫女,她原本是江湖上一个卖艺的,只是机缘巧合的练成了一身不错的内功功夫。
后来前朝的皇帝在煤山自尽之后,皇宫大乱,这个钱嬷嬷因为是江湖人,没什么是非观念,就趁乱跑到了皇宫,想要抢一些金银财宝花花。
不过钱嬷嬷到了宫里发现,因为清兵已经劫掠完了,宫里留下来的财宝并没有很多,而且钱嬷嬷觉得宫里待着也不错,她又是一身功夫在身,艺高人胆大,就冒名顶替了一个和她长相颇为相似的宫女。
之后清廷入关,然后又是顺治来到了京城,住进了紫禁城,钱嬷嬷这才结束之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时候。
钱嬷嬷一下子生活变得不好起来,而且随着孝庄太后以及顺治来的也有不少伺候的人,这些人动辄就要打骂原来前朝遗留下来的宫女,钱嬷嬷进宫本来是享福的,可是如今却是十分难受。
钱嬷嬷虽然有一身厉害的功夫,可是在皇宫,钱嬷嬷并没有动手的余地,她也不是一个蠢人,宫里戒备森严即使她能打败一个两个人,可是人多了就不行了,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更何况宫中有这么多的侍卫。
钱嬷嬷审时度势的在宫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在宫里也认识了不少人,其中有一种人就是因为前朝覆灭想要为前朝报仇的人。
前头也说了,钱嬷嬷是趁着紫禁城空虚,想要进来趁火打劫的,这样的人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反清复明的人吗?不过钱嬷嬷见这些人势力不小,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所以她就假意加入了这个团体里边。
不过钱嬷嬷很快就后悔了,这些人再一次刺杀顺治的过程中,被人泄密,而钱嬷嬷这个刚加入不久的新丁也被抓了。
钱嬷嬷觉得倒霉,想要自救,但是她的功夫虽然不低,可想要逃出去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些被抓住的人功夫有的是比她好的人,所以这些看守的人也是有不小的功夫在身。
而钱嬷嬷最后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走江湖多年,身上多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她贿赂了看守的侍卫,然后又让侍卫禀告上边的人,说她要告密。
很快钱嬷嬷就靠着出卖那些人的事情脱了身。
接着又因为当时还是太后的太皇太后的青睐,钱嬷嬷就为太皇太后处理一些阴私的事。
其中包括不少皇家辛秘,还有康熙的皇阿玛顺治以及其后宫的事情,甚至连顺治以及康熙额娘的死因都疑似有问题,康熙看到这里气的把桌子上的奏折都给掀了,梁九功见此连忙跪下,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康熙怒过之后总算是压制住了,然后又继续看起来接下来的内容。
只是接下来的东西让康熙更加惊怒,钱嬷嬷在宫里依靠太皇太后站稳脚跟之后,又到康熙大婚。
康熙大婚迎进来了后宫新的主人,钱嬷嬷这时候就起了心思,太皇太后已经年纪大了,钱嬷嬷随着太皇太后掌管宫务,尝过权力的滋味之后,就再也放不下。
钱嬷嬷想要在宫里继续做人上人,所以她想要投靠皇后,只是太皇太后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因为钱嬷嬷一身本领有些舍不得,但是太皇太后在钱嬷嬷想要投靠皇后时,就有了将钱嬷嬷处置的意思。
只是钱嬷嬷毕竟是个人精,太皇太后的态度也让她察觉到了,钱嬷嬷连忙跑到太皇太后那里表忠心,而且还和太皇太后说他是为了去皇后那里做卧底,而且还遵从太皇太后之前的吩咐给皇后下了一些药物,至少让皇后好几年生不了孩子。
太皇太后见钱嬷嬷虽然是个小人,可她有自信驾驭这个小人,而且她给皇后下药之后,以后她掌握这个把柄,钱嬷嬷就断绝了倒向皇后的可能。所以太皇太后就对钱嬷嬷放松了警惕。
然后钱嬷嬷明面上极力奉承皇后,皇后也是重视钱嬷嬷,想要靠着钱嬷嬷掌握慈宁宫的消息,钱嬷嬷倒是不笨,给皇后的消息有真有假,时日长了皇后对钱嬷嬷也是十分信任。
只是时日不久,太皇太后不放心自己的侄孙女太后,就让钱嬷嬷前去监视太后。皇后知道了之后就对钱嬷嬷失去了热情。钱嬷嬷发觉后就极力奉承,然后等到选秀时,钱嬷嬷向皇后请求担任秀女的教导嬷嬷。
皇后也想掌握秀女的动态,而且钱嬷嬷的身份有利于她隐藏自己的意图,所以皇后就同意此事。
然后就是选秀的时候钱氏屡屡刁难那些优秀的秀女,云瑶也在其中,云瑶查到的那个喜儿的事情就是钱嬷嬷听从皇后的旨意,要害云瑶的。
只是接着云瑶躲过之后,又揪出了喜儿,钱嬷嬷当时没觉得得罪一个小小的秀女有什么问题,最后直接去慎刑司把自己的干女儿喜儿给救了出来。
而钱嬷嬷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是她倒霉的开始。
康熙看到这里也是感慨,若不是昭嫔无意中找到钱嬷嬷的把柄,他恐怕还要过不短的时间才能抓住钱嬷嬷。
只是让康熙没想到的是这个钱氏竟然还真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是三藩或者是前朝余孽,有问题的是那个喜儿。
或许连喜儿和她背后的人都没猜到,钱嬷嬷虽然在宫里有不少敌人,可不代表她是一个蠢人。
当初喜儿是专门挑选了钱嬷嬷,而钱嬷嬷在和喜儿的接触过程中发现了喜儿的端倪,喜儿不知道钱嬷嬷一身本事,只将她当做不会武功的人,所以钱嬷嬷才能这么快就发现。
只是钱嬷嬷觉得喜儿的事情与她无关,再加上钱嬷嬷不舍喜儿孝敬的东西,也就没有声张。而喜儿也不知道。
康熙看着这里就道:“梁九功,再去把钱嬷嬷的干女儿审一遍!”
梁九功巴不得不在这里看皇上发怒的场景连忙告退。
康熙又把放在桌案上的口供拿起,继续看最后几页,只是这次康熙看过之后更加是怒气勃发,就连看到之前皇阿玛和额娘死因有疑点时,都没有这么大的怒气。
康熙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皇后,好一个太皇太后!”
康熙忍住不让自己让怒气影响自己,就道:“来人啊!”
顾问行连忙进来,上前跪下行礼道:“奴才见过万岁爷,不知万岁爷叫奴才有何要事?”
康熙寒着一张脸,说道:“去坤宁宫把承钴给抱回来,就说皇后病情未愈,不宜劳累,就继续静养在坤宁宫里吧!”
顾问行听了之后十分惊讶,不过顾问行向来觉得只要皇后倒霉,他就高兴,因此就接下康熙的命令之后就要离去。
这时康熙又开口说道:“等一下,你带着一队侍卫过去,把坤宁宫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入!”
顾问行这下子是真的震惊了,抬头看向康熙小声问道:“万岁爷的意思是?”
康熙一眼看过去,顾问行见到吓了一身冷汗,连忙补救道:“奴才这就去!”
康熙看着顾问行远去的背影有些恍惚,他今日没有想到自己的皇祖母以及妻子皇后都已经觉得他碍眼了!
那张纸上写着太皇太后以及皇后联合起来要将康熙给废了之后,扶持承钴上位。
康熙看到这里也是苦笑,他一直不想告诉太皇太后以及皇后,承钴即使能长大也不会有后代了。
康熙想,要是皇祖母知道此事会不会放弃这个打算。
康熙转而又想到承钴的身子之所以这么弱,甚至以前差点夭折都是因为皇祖母下手,如今见承钴好转,竟然又有了这样的想法。
康熙想起自己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被皇祖母扶持上位的!
当年他幼时因为天花一度差点夭折,之后熬过了天花,皇祖母开始看重他,然后随着皇阿玛驾崩之后,他就被皇祖母扶持当了一个少年皇帝。
当日的场景和今日何其相似,只是自己并没有像皇阿玛一样患上天花,康熙怀疑自己若不是已经得过天花,恐怕他真的会像皇阿玛一样早逝。
康熙想着口供里的事情,虽然钱嬷嬷并未完全承认当初皇阿玛以及额娘的死和太皇太后有关,可是康熙随着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已经对于自己的判断确信无疑了,若不是太皇太后,他怎么也不可能如此艰难。
康熙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氛围里无可自拔,对于外界的事情似乎毫无反应。对于今日场景就如当初重现一般,康熙竟然觉得好似宿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