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收起来,他叹口气:“哎哟,看见你们两个和好,我们可都是松口气了。你是不知道,你们分开那段时间,三哥生闷气,天天找我麻烦,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
我笑他:“你咋不去对着元笙箫诉苦啊?”
他在我脑门上敲一下:“笨蛋,你不知道元笙箫只是烟雾弹啊。三哥是借她来刺激你的,他可没碰过她。确切来说,有了你之后,三哥再没碰过其他女人。”
我哼哼:“在阆苑的时候,那个叫做小莲的……”
龙玦大喊:“那不算那不算,三哥只是亲了小莲,没有上床啊,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我沉默着表示相信,他腆着笑:“三嫂啊,以后你跟三哥好好的吧,别折腾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为了一个女人那么失控。”
我笑起来:“看在你叫我三嫂的份儿上,我答应你。”
交流会的最后一天,很多人上前来跟周老交流,我很欣慰看见越爱越多的人对甲骨文有兴趣,也很清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位可爱的老人,有幸出来见到这样的市面。
那些跟周老交流过的外国人都对我竖起大拇指,甚至有人问我愿不愿意去他们国家工作之类的,还有一个特年轻帅气的金发碧眼小伙子,含蓄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了。
晚上周老去拜访他的几位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自然是拒绝,累得要死,谁还有心情出去啊。
龙玦带我去夜市,我一看见那些美食就把什么骆安歌什么胃疼抛到了九霄云外,先吃了再说。
被撑到的结果就是胃真的疼了,回到酒店龙玦忙前忙后帮我,我看了看手机,骆安歌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不应该啊,问了龙玦,才知道,今晚是凝香珠宝的慈善晚宴。
骆安歌一定去参加了,哪里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可惜台湾收不到直播,否则我还真想看看,骆公子衣冠楚楚的模样。
龙玦找了人来帮我泡脚,我舒服得直叹气,要是骆安歌在,那该多好啊。
我昏昏欲睡,只感觉有人轻轻地把毯子盖在我身上,我翻个身,安心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电话在响,却不是我熟悉的铃声,我蓦地惊醒过来,就看见黑暗中有光在闪烁。
是龙玦的电话,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拿过来,屏幕上闪烁的是周漾两个字,我想也没想就接起来,喂字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喊:“小舅舅出事了,你稳住阑珊,先别回来。”
脑子里嗡的一声,我跳下床,胡乱地翻找包包,那边周漾没听见回应:“龙小六,龙小六,你在听吗?”
我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吧嗒吧嗒掉,过了很久才开口:“周漾,是我。”
周漾听见我的声音骂骂咧咧了句什么,语气满是恼怒:“小舅妈是你啊,龙玦呢?你放心,小舅舅没事啊,你安心忙你的。”
他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肯定,骆安歌不太好。
我真是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丢下他,我们不是应该风雨与共的吗?
此刻我已经抓到自己的手机,我摁下一号键,可是没人接听。
“接电话,快接电话,骆安歌,快接电话……”
周漾听着我碎碎念,猜到了我在做什么,他喊了我一声:“小舅妈,小舅舅的电话,在我这里。”
我哭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周漾并没有瞒我:“你在台湾这几天,小舅舅跟元家人摊牌,这一下可翻了天了。”
“我不关心这些,你告诉我,他怎么了?”
“慈善晚宴上,小舅舅当众宣布要退婚。全场哗然,元笙箫受不了,晚宴还没结束就从十七楼跳了下来。她那些哥哥冲到医院,跟小舅舅打了一架……”
我无力地跪在地板上:“他……被打了?”
周漾说:“小舅舅练了十五年咏春,你以为是花拳绣腿啊,一个人把人家三个打趴下了。可是,可是,刚才小舅舅吐血了。”
怎么会吐血这么严重呢?
龙玦赶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了东西,坐在酒店大堂抹眼泪。
他气喘吁吁告诉我没有前往康城的航班,只能先到香港,再回康城。
我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眼前晃动着的都是骆安歌的脸,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啊,要不是我固执,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整个过程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只会掉眼泪。
龙玦说了会有人来接我们,没想到没看到接我们的人,反而被蜂拥过来的记者围起来。
他们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举着话筒对着我。
“伊小姐,骆公子跟元小姐退婚,是因为你吗?”
“你知道元小姐为情自杀吗,你是小三吗?”
“是你介入骆公子和元小姐的感情,导致他们分手吗?”
“听说骆家的人介意你的出身不同意你进门,你知道吗?”
我完全慌了乱了,想要突围出去,可是一步也动不了,反而被镜头晃得什么也看不见。
龙玦一直护着我,推开那些人,可是那些人太厉害了,后面的推搡着前面的挤过来,团团把我们围起来。
龙玦终于发怒,他抢了最靠前一个人的摄像机和话筒狠狠砸在地上,指着他们:“你们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那些人不说话,他又问:“把你们老板电话给我,我跟他谈。或者,我让雷总跟他谈。”
那些人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自动让出一条路出来。
龙玦拉着我走出来,走了一截盖聂和一个人跑过来,龙玦把电话砸在那人脸上,怨声载道:“雷总,你的环球集团,真应该改名字叫拖拖拉拉集团。你怎么做事的,怎么能让记者堵我们呢?”
那个我只在立春私房菜馆见过一次的男人看了我一眼,眉头皱起来:“龙小六,我是你五哥,注意你的语气。”
盖聂赶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好好说话。”
雷凌看着我一笑:“三嫂,抱歉啊,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边走边问他们骆安歌怎么样了。
盖聂呵呵笑起来:“没事没事,好得很。”
我拧着他的胳膊,他哎哟哎哟叫起来:“三嫂手下留情啊,我从实招来还不成吗?”
他说骆安歌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之所以会吐血是因为急火攻心,医生说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稍微放下心来,回到医院就被吓一跳,从外面到医院,到处是豪车,这是什么情况,万国车展开到医院来了?
出了电梯到骆安歌所在的楼层我更是被吓到了,黑压压的保镖站在走廊两边,门口更是站着阿穆和阿云,虽然没有配枪,但是我真的想到了四个字:荷枪实弹。
盖聂低声跟我解释,情况复杂到什么地步:一开始是骆家和骆安歌杠上了,后来是元家和骆安歌杠上了,后来变成关家帮着骆安歌,现在更复杂,骆家和关家联手,跟元家杠上了。
我低声问:“元家是要来抢人么?”
盖聂叹口气:“元笙箫还在重症监护室,人家怎么咽得下那口气?不过骆关两家老太爷也很生气啊,凭什么你关家三个大男人跑来医院来欺负我们孙子,真当我们两家没人么?”
不知为何,听见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了束艾卿。
这一定是她乐于见到的结果吧,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
关老夫人坐在骆安歌身边,关山远梅修己还有郑南风以及迟暮站在一边,我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外婆。
她看见我,微微一笑,拉起我的手,又拉起骆安歌的手,拍了拍:“你们都好好的吧。”
她带着所有人出去了,我这才有机会仔仔细细看骆安歌,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只是瘦了些,脸色不太好。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我脸上,明明说好了不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一个星期没见,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他讲第一句话。
这一个星期我在台湾忙着学术交流会的事情,哪里会想到,那个每晚跟我视频通话的骆安歌,也许独自一人的时候满是痛苦。
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他也许想要跟我分享,可是该死的我居然不在。
我居然丢下他跑去了台湾,我都做了什么?
我就这么拉着骆安歌的手纹丝不动坐在病床前,关山远他们每二十分钟进来一次,有时候就是单纯看一看骆安歌,有时候送些吃的进来给我。
可是我哪里吃得下啊,我恨不得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人是我,我恨不得疼的人是我。
后半夜来了一个人,当时我趴在窗边快要睡着了,阿穆进来叫醒我,低声说:“姑娘,元笙棋来了,您出去看看。”
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应该是元笙箫的哥哥之类的,我走到外面,正好看见盖聂和龙玦一人一边挡着那个男人,不让他靠近。
那是一个身形挺拔长着国字脸的人,乍一看像是军人,我喊了一声:“让他进来。”
龙玦迟疑了一下:“三嫂……”
我笑了笑:“没事,别伤了和气。”
他们只好松手,那男人大踏步走过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打量我几眼,径直进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