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佑。”
底下，容小蕊直直的凝视着痛苦的少年，粉红小脸上爬满了心疼之色，嘴唇轻微呢喃，却不敢上前阻止。
其实，她也没有理由阻止，因为萧晨轩是他的男朋友，若是她去阻止，那么不仅萧晨轩脸上会挂不住，说不定她和牛佑之间还会被人传出流言！
关于这一点是非，容小蕊还是很清楚的。在萧晨轩和牛佑之间，她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只能干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啧，多大仇多大怨呐，下这么狠的手。”场上的一众学员，也是被萧晨轩这冷酷的一手，弄得唏嘘声不断。
看了那么多场决斗，他们有见过无数种惨烈的结局，但这种上来就废一只手的凶狠打法，还真是第一次见。
“呵，弱者，总是喜欢吠言，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手段呢，但结果却终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如同看待蝼蚁一般扫了眼地上的少年，萧晨轩没有一丝怜惜的收回了蔑视的目光，摇了摇头道。
从怀里取出一块白手帕，萧晨轩稍微后退了几步立于一旁，而后淡然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还算绅士的，没有上前补刀。
拭掉血迹后，萧晨轩静静的看着牛佑，少许片刻，见后者还未从痛苦中缓过神来，于是不屑的嗤笑一声，转过身准备离开擂台。
这场决斗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这让他对牛佑很失望。胜负已定，他已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你…站住！决斗…还没完呢！”
可刚没走几步，他的背后，却是响起了少年那虚弱的不屈之声。
离开的步伐戛然止住，萧晨轩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回过身，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少年。
此时的牛佑，正用左臂撑着地面，艰难的直起身子，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右手的伤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当牛佑完全站起来时，他的身下，已是留下了一滩殷红的鲜血，并且他破败的右手处，还不断的滴落着血珠，一滴滴融进那摊鲜血，溅起道道血红的波纹。
一个字，惨！
堪堪的稳住了身形，牛佑盯紧面前诧异的青年，旋即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牙齿上沾着丝丝血迹，尤为可怖。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值一提，放心，就算不敌，我也不会让你赢得那么轻松的。”
不温不火的声音，此时在萧晨轩听来，却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无疑。
是的，萧晨轩笑了，他在笑牛佑的自大，和逞强。
“这就准备拼命了？”斜眼瞥过去，萧晨轩根本不相信牛佑的诳语，戏谑的道：“要是生在战争年代，想必你也是一个英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英雄最终的结局都是一个样的——死！像个傻逼一样，为那不切实际的信念献出了生命！哈哈！”
萧晨轩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虽然除了容小蕊外，他跟牛佑之间几乎没有怨恨，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就想放肆的嘲弄这个少年，践踏他的尊严！
似乎这样做，能让他的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愉悦，一种践踏弱者的兴奋！
“如果战争真的来临，我相信你这种人，会活得很长时间，但同时，也绝对是死得最惨的一类！”沉着双眼，牛佑冷冷的道。
“不管什么时代，英雄，永远都要比狗熊强！”
坚毅的声音，自牛佑嘴里吐出，跟随空气传遍场内每个角落，令得听到此声的人们都是微微一怔。
与此同时，牛佑身上的灵力开始缓缓涌动，那原本的淡红灵力，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转变，几个呼吸后，便已成了另一种颜色。
一种犹如荒芜沙漠般的，夹杂着血红的灰芜之色。
牛佑的红瞳，也是在灵力颜色转变之时，多了几点灰芜。
“嘶…呼！”牛佑的呼吸有些沉重，似乎灵力上的变化，对他的身体有着不小的损耗。
不同于荆然的灵力切换，他的这种转变，从眼前来看，似乎要更加的倾向于蜕变一类，如同是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这是什么鬼？”望着眼前少年的变化，萧晨轩眼瞳微眯，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慎重和疑惑。
之所以慎重，是因为牛佑灵力上的突然变化。至于剩下的疑惑，却是因为牛佑的气息，无一丝改变！
按照常理，修灵者出现这种灵力上的本质变化，那应该是有着很大的变化才对，不说实力暴涨，至少气息总要改变一下下吧？
可眼前的牛佑，却突破了这个常理，让的自身灵力，就这么非常自然的凭空多了几点灰色！
对于这种极其诡异的画面，萧晨轩不得不提升了内心的警惕。直觉告诉他，牛佑的突变，绝没有表面那般平静普通！
看着一脸警惕的青年，牛佑咧嘴笑了，不过在那双灰红的眼瞳下，这种笑却显得有些渗人。
“吃我一拳！”
面上笑容瞬间收敛，牛佑身形猛的掠出，挥出那完好无损的左臂，紧紧握拳重重的对着萧晨轩砸了过去。
近乎报废的右手低垂而下，在暴掠的身子带动下左右摆动，剧烈的动作引得伤口又是渗出大量鲜血，不过牛佑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依旧死盯着敌人，保持挥拳的姿势。
牛佑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血腥的一幕，令得许多脆弱的学员都有些不忍看下去。
擂台之下，荆然看着不顾疼痛的牛佑，微微挑起了眉。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管多少拳，你终究是最后的败者！”盯着袭来的少年，萧晨轩不屑冷哼一声，眼眸里泛过一抹冷冽。
五指弯曲成爪，灵力升腾而起，在森蓝的缭绕下，萧晨轩的手爪犹如鬼冥一般，撕开空气探了过去。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地点，既然牛佑喜欢硬碰硬，那么萧晨轩仗着自己实力高强，自然也是奉陪到底。
在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中，灰红色的拳头，与森蓝的狼爪互不相让，触碰在了一起。
一个照面，萧晨轩的爪击便是轻易的击退了牛佑的拳头，继而威力不减的探向了后者的胸膛。
锋利的指甲，阴冷的森蓝灵力，刺得牛佑皮肤生疼。
萧晨轩的脑海里，似乎已经是浮现出了牛佑胸膛被利爪撕裂的残忍画面，这不禁令得他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不过这抹笑意刚刚出现，便是彻底僵在了他的脸上，因为他发现，此刻牛佑的面色，根本就没有那种即将受创的惊慌，反而是出奇的一片平静。
这种平静，竟是让他凭空生出了些许的心慌。
而就在这时，牛佑张开了口，淡淡的声音，令得萧晨轩再度心惊。
“我说过，不会让你赢得太轻松的！”
看着眼前色变的青年，牛佑咧嘴一笑，心神一动，催动着灰红色的灵力迅速包裹向了那瘫软垂立的右手。
紧接着，在萧晨轩惊骇的目光下，那双近乎报废的右手，竟是动了起来，再度握成了拳头状。
在灰红灵力的包裹下，这一拳，径直对着萧晨轩毫无防备的胸口砸了过去。
“我知道了！！”
场台底下，荆然凝视着牛佑那只再度握拳的右手，眼睛一亮，心底暗呼一声。
记得以前，牛佑和蓝林轩阳发生冲突之时，当时牛佑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却因为武灵的关系，硬生生的撑了下来，像个没事儿人似地继续着战斗。
而牛佑现在之所以能够让右手重新活动，相信多半也是武灵的关系。
“牛佑的武灵，很奇怪啊，到底是什么武灵？”荆然的心底，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牛佑，不过后者给予他的回答却是——我也不知道。
……
“这怎么可能……”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让萧晨轩的脑子根本转不过弯来，眼神里，充满了惊异。
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待到萧晨轩的爪击划过牛佑的胸膛之时，牛佑那不可思议的右拳，也已是轰在了萧晨轩的胸口。
咻！嘭！
尖锐的划破肉身之声，还有沉闷的碰击之声，在擂台上接连响起。
灵力四处肆虐，翻涌，牛佑和萧晨轩两人的身子分别向后倒退了一段长长的距离。
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股轻微的血腥味。
“咳！咳！！”脚掌用力踏地，卸掉身上的冲击力，牛佑脸色潮红，胸膛上强烈的沉闷感，令得他猛的吐了几口闷血。
稳住呼吸，牛佑低头看了眼胸前的伤势，当即倒吸了口凉气。
五道狰狞的爪痕，从锁骨前一直划到了腹部，猩红的血液，如同不要钱一般，从那两公分深的伤痕，汩汩流出，染红了大半个身体。
那原本就报废的右手，一拳过后，更是惨不忍睹到了极点。
不过还好，由于自身武灵的关系，牛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否则的话，估计他当场就会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另一边，萧晨轩同样也不好过，他胸前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胸口处，更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红色拳印。
“疯子！！”强忍着体内震荡的气血，萧晨轩抬头狠狠的剐了一眼牛佑，暗声骂道。
这个牛佑，拼着重伤的后果，也要给他来一拳，当真是不要命的疯子！
虽然他是灵体境，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生生挨上牛佑的全力一击，也着实不好受啊！
而此时，四周的席位上，所有的学员，当看见这么血腥的对拼的后，也是惊起了一阵低呼。
这还是学员间的决斗吗？这TM分明就是玩命的生死斗啊！
“呵呵呵……”看着愤怒的萧晨轩，牛佑却是开心的笑了。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纵使敌不过，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这便是牛佑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