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易斯虽然爱好运动,却不是练家子出身,身体再强壮也无法承受这么久的鞭打,加上双膝的疼痛,这一脚下去令他完完失去支撑力,汗湿血染的精瘦身子重重地压在包馨儿身上。
“啊……”包馨儿惊喘,这猛然压下的力量难以承受。
此刻一皮鞭不长眼似的抽到她手臂,她痛呼一声,下一秒,包易斯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整个娇小的身子掩在自己伟岸的身躯下,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看着包易斯用极其暧昧的姿势保护着包馨儿,阎玉佳心灰意冷的同时,心中的怨恨一发不可收拾,一边痛叫着,一边谩骂,那架势神似包母——
“包馨儿你这个践人,六年前你就该死了,老天不开眼让你活到现在,你不感恩载德,还敢再祸害包易斯,我今天就是死了,也要拉着你垫底!”
她又看向帕尼,“你不是要替你儿子报仇吗?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露丝被人剖腹了吗?包馨儿肚子正好有一个,剖了她,剖了她,才能解你心头之恨!让人先歼后杀……”
“住口!”包易斯沉声制止阎玉佳的话,苍白的唇角与嗓音轻颤不止,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蹙眉看着阎玉佳,仿佛怎么也看不穿这样一个心思阴毒狠辣的女人,“我痛打梅德西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吗?”
包易斯不温不火的一句话令帕尼微愣一下,立马下令,“给我住手!”
西装男手里皮鞭终于停下,连带阎玉佳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我儿子说了什么?”帕尼一把揪住包易斯的头发,像只丧心病狂的疯狗,仿佛只有“梅德西”三个字,才能令他稍稍正常一些。
包易斯也正是觉察到了这一点,迎视帕尼逼问的眸光,他扯动唇角笑了一下,忍着身体的巨痛,低声说,“梅德西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用强.歼这种方式玷污这样一个纯洁干净的女孩。”
龙景庄园,西楼书房。
齐阎听到这句话后,心口蓦然蹿疼,短短的几个月,从第一次遇到包馨儿到将她带回Parkside的房子里,用低级极端的方式将她彻底占为己有,发疯似地虐待过她,也如珠如宝的对她呵护备至,然而无论他再怎么善待她,也无法抹去他曾强.歼了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画面陡然一转,他努力寻找,却再也无法寻到包易斯身体下那团娇小的身影,只有帕尼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齐阎,这个礼物你喜欢吗?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你感觉如何?”帕尼自说自话,“莫怪我这个做义父的不仁义,是你不仁在先,直到前几天,我才得到线索,居然是你派人杀了我儿子,原来你一早就喜欢上了包馨儿那个女人,得知我儿子差点歼了那女人,你干脆让人把他给杀了!还有露丝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你竟然也不放过,你一早就打算将我赶尽杀绝,我说的对不对?”
屏幕前,齐阎紧攥双拳,手上包扎好的绷带浸出了殷红的血!
“哈哈……”
帕尼一阵极度狂傲的笑声落下,看了看他身后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又看回镜头,“这些男人身形不错吧,是我特地为你的女人准备的,男人不是都喜欢性感的,更喜欢紧致的,你的女人身形那么娇小,呵呵,他们一定会非常受用的,不过你放心,我在这儿等着你来,这么热血沸腾的场景还是要你亲眼目睹,才有意思。你看,他们已经跃跃欲试了……”
齐阎再能隐忍,也无法心平气静地听帕尼将话说完,“豁”地一下起身,却被他身后的齐谭按回椅子。
“冷静!”齐谭用力压着齐阎的肩膀,像按着一只不受驯的野驹子,“遇事要冷静,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这二三十年,他将自己所有的本事与人生心得统统教授给了齐阎,可自遇到包馨儿后,齐阎再不如之前那般沉着,心事全写在脸上,对于他这样地位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敢动馨儿一根汗毛,我定将他碎尸万段!”齐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他疯了,生无可恋,一心只为复仇,你也生无可恋,不顾馨儿与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死活了吗?”齐谭反问他。
最令人抓狂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一开始就不那么心慈手软,一枪毙了帕尼,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外祖父有更好的主意?”齐阎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看着齐谭的蓝眸子里仿佛有一点星光轻轻闪动。
“没有。”
齐阎眸光顿时黯淡,高大的身躯似要挣脱齐谭的束缚站起。
齐谭用力按着他,“但你信外祖父这一次,我一定会将包馨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我怎么相信您?”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你长这么大,我哪一次欺骗过你?”
“可这次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说给你带回来,就一定能给你带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不必明说,齐阎也知道这两个条件是什么,庄园里的花,后坡的墓。
“好,我在这儿等您回来。”齐阎靠回椅子,又补充一句,“我要帕尼死。”
“那么包易斯呢?杀了,还是留着?”不消说,齐谭定然不会放过帕尼,他松开手,视频里包易斯拿身体保护包馨儿的一幕幕,在齐阎心里绝对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要活着。”
说出这话后,齐阎将已播放完毕的视频重新点开,不再看齐谭,齐谭凝视齐阎几秒,欲言又止,落下一声轻叹,拉开房门离去。
齐阎又从另一个文件夹里调出一张异常清晰的照片,照片画面暧昧唯美,像是在办公室拍摄的,包馨儿坐在办公桌上,包易斯站在她的身前,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男人凑着唇瓣亲吻女人眼睛的画面像针似扎进他的瞳仁……与屏幕里包易斯将包馨儿覆在身下保护的画面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齐阎的心狠狠缠住。
只要能安然地救出包馨儿,谁去都可以,偏偏他不能,因为他对包易斯的嫉妒绝对是毁灭性的,而他毁了包易斯就等同毁了包馨儿。
呵呵……齐阎无奈冷笑,他真的要好好感谢帕尼,让他认清了一个残酷的现实,这世上,可以拿命来爱包馨儿的不止他齐阎一个,但是他却越来越渴望自己成为包馨儿最在意、最深爱的那一个……
包馨儿摘下脚踝上的接吻鱼脚链,向阎玉佳证明这条脚链不再是包易斯送她的那条时,他看到了希望,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脚链一直都是同一条,只是那几个字母被两个汉字代替了,可是包馨儿却心细地发现他已然篡改了上面的字,还大方地戴在脚踝上,就足以说明,她愿意让他替代包易斯来爱她,这一点,聪明如包馨儿,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深义。
然而她又为救阎玉佳那个疯女人,不顾自己与肚子里孩子的死活,令他心中忧郁成结!
————
齐泰会上界执事帕尼风光一世,老年丧子,相传开罪了老主事齐谭,落了个被一群恶犬分食的下场。
这是齐泰会首次正式登上新闻版面,而且还是以极为负面恶劣的影响浮于公众视线,除了利扬媒体比较严谨的报道,其他媒体只是转介,因为在旧金山,几乎没有一家媒体敢肆意报道齐泰会的事情。
警方介入,扣留了齐谭的同时,马上让州级媒介将此事丑化、曲解,在没有排查清帕尼的死因前,齐谭成为杀害帕尼的嫌疑人。
次日,那家州级媒体所在的大楼在一场大火的焚烧中,只剩下了狼藉的楼体框架。
包馨儿获救后与包易斯、阎玉佳一起被送往圣康奈私立医院。包易斯与阎玉佳的伤势较为严重,所幸无性命之忧,只是包易斯的两条腿,废了,那怕是拄拐行走,也成了奢望。
龙景庄园开得正艳的鸢尾花连带一起,直接被移走了,空闲下来的地皮换上了绿油油的草坪,园丁移去将近三分之二时,齐阎忽然感觉胸口处很不舒服,强烈的窒息感越来越严重,就像空气中没了氧气!
于是,浩大的工程暂停,几颗盆栽的鸢尾花,移进他的书房、卧室。
包馨儿被接回到龙景庄园,是四天后的清晨,天气格外晴好。
汽车驶入庄园时,她坐在车里打盹儿,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青草气息,渐渐又转为淡淡的鸢尾花香,像是处在睡梦中,又像是现实里,由于怀孕缘故,她有些嗜睡,所以明明感觉有些许异样,却不想睁开眼睛。
车子停稳,车门被拉开,熟悉的鸢尾气息与阳光的温柔一下子扑进来。
她的脸,格外的白希。
抬手用力拍了拍额头,将瞌睡虫驱走,从车上下来时,目光无意瞥了眼后视镜,下一秒,她快速从车里钻出来,惊讶地看着庄园的尽头,眼睛所及之处,已被大片大片的草皮所取代,只有围绕庄园别墅区四周,还依旧是鸢尾花开,紫波浮动……
她来错地方了吗?
在确定这里就是龙景庄园后,她一瘸一拐地冲进西楼,吓得身后齐阔一个劲地叮嘱她注意脚踝上的伤。
西楼的门展开着,包馨儿踏入客厅,原本打算直接去上楼,因为这个点齐阎应该还没有去上班。
却在看到客厅的一蓦后,顿在了原地,这次她揉了揉眼睛,愣愣地站在客厅门口,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没溢出来。
客厅的沙发上,齐阎竟然躺在那里。
他人高马大的,四肢全悬在沙发外面,显得本来不算小的沙发,貌似小了许多。平时没觉得这沙发有多小,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齐阎放着床不睡,睡在沙发上!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还亮着,是鹅黄的柔光,光线落在齐阎的脸上,看上去严肃立体的五官更加俊美。客厅朝南的整个一面墙是落地窗门,虽然阳光还没有照进来,但绝对是光线充足。所有线条,因为沙发上多了一个沉睡的男人,而变得柔和、温馨。
这一幕,有点像是丈夫等待着彻夜未归的妻子回家。
只是他闭着双眼,好像睡得不太安稳,紧蹙着额心,像是在做梦,胸膛的起伏有些不太规律。
包馨儿不由挪着步子上前,脚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见他还算睡得香甜,有些不忍叫醒他,但看着他额心一蹙一蹙的,便忍不住抬起手,指腹轻轻压平他的额心,轻柔地揉去他睡中的不安,多少次半醒半睡时,齐阎便也是这么做的,为她驱逐睡眠中的不安。
有一抹难以形容的情愫在心底悄悄地漫开,包馨儿年龄虽小,但这种感觉她经历过,所以她非常清楚那抹情愫代表着什么。
从被齐谭救出到住进医院的这三个白昼、四个长夜,她除了担忧包易斯外,更多的是对齐阎的担忧,她甚至自以为是地想,如果齐阎是爱她的,那么他一定不会将她一个人留在医院,只派保镖守护,莫非他出事了?
所以这几天过得牵肠挂肚,盼望着早一点回到庄园,所以,她听从医生的一切安排,检查、吃药、良好睡眠,尽快让自己恢复体力。
显然她的猜测没有错,他的右手受伤了,虽然没有裹纱布,但手背上五根骨节全结了痂,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他身边那么多人保护,有什么事情要他亲自动手,将自己的手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