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琛猛地从梦中惊醒，耳边仿佛还有那震破耳膜的枪声。
“容先生。”施崖跪在他的床边。
昏迷前的回忆浮现在脑海，容北琛修长的五指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你，好大的胆子。”
施崖没有开口辩解，显然已经默认。
容北琛丢开他，“滚起来。”
“先生，你不罚我？”
“等回去数罪并罚！她呢，死了吗？”
见容北琛这紧张的样子，施崖有些后悔，如果他当时射杀的是顾白白的心脏该多好。
一向稳定冷漠的先生突然开始在意起那个女人，这并不是好事。
施崖收回心思，“我听从她的安排留有余地，宫爵及时将她送去了医院，已经转危为安。”
“现在呢？”
“已经从医院转移，目前没有消息，不过先生放心，我已经在安排。
宫爵本就是一个谨慎的人，顾小姐的周围全是暗哨，暂时没办法靠近顾小姐。”
容北琛想到顾白白先前的反应，“再去查一次，当年她们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要知道的除了顾白白盗走他的东西，她还做了什么？”
“是，先生。”施崖想了想，鼓起勇气问道：“容先生，你真的对那个女人动心了？”
“施崖。”容北琛的目光扫向他，仿若寒冰覆盖，凉意横生,“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你？”
施崖赶紧退下，他已经明白，对于容北琛，顾白白已经成了不同的存在。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恐怕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次除了宫爵，宫家上上下下他都彻查了一遍。
“容先生，虽然还是没有查完整，不过比之前好了一些。”
“说。”
“当年顾小姐为了任务接近宫爵，宫爵爱上她，对她很好，可以说将她宠到了心尖上。”
这一点以前他就知道，所以容北琛打顾白白的主意，就是想利用这层关系。
“这些我知道。”宠到心尖上几个字让容北琛莫名不爽。
“顾小姐遇袭，宫爵替她挡过子弹，那颗子弹还差一点就穿透他的心脏。”
听到这里，容北琛脸色大变，顾白白的每个表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叔，不如这东风就给你来做。”
“很简单，用这把枪射杀我。”
“你以为他宫爵是什么人？不这样我怎么能接近他？”
“骗你的，往旁边再移一些，大叔，我可是将我的命交到了你手中，你手可不能抖，不然我就回不来了。”
“我不怕，因为你比谁都更想我任务成功，况且……”
“要是死了我就解脱了。”
那个小骗子骗了他，容北琛一直以为她是用苦肉计接近宫爵。
其实她是为了还宫爵一条命，因为宫爵替她挡过一枪。
她将命交到了自己手中，不是有恃无恐，而是她根本就不怕死，死了她就解脱了。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疼爱的滋味。”
“如果这次我没能活着回来，你就将我的骨灰扬了吧，活着的时候没能得到自由，死后我不想再有拘束。”
那时候听到的话似乎也已经找到了原因，顾白白表面顽强、活泼，她每时每刻都在笑，可又有几次那笑容到达她的眼里？
正因为她是榜首杀手，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坚强的，厉害的。
没有人想到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也有自己的脆弱。
她习惯了带着假面示人，当微笑已经成了她的武器，那是怎样可怕的一件事。
除了宫爵，应该还有一些事情让她动了寻死的念头。
容北琛心里涌起强烈的后悔，如果他及时拉住她，如果他早点取消，如果他抱着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先生，怎么了？”施崖很少看到容北琛脸上会出现这么复杂的表情。
“继续！”
施崖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场更冷了些，咽了咽唾沫继续道：
“同年宫爵的妹妹就坐上了轮椅，从时间推理，她有可能是因为顾小姐才腿断的。
宫爵因为她大受刺激，换了身边所有的人，一直在找寻顾小姐的下落。
也正是因为顾小姐逃过一次的关系，这几年时间宫家上下已经修葺得像是监狱一样。
就连不远处的护城河也被布满了刀网，听说当年顾小姐就是从下面逃走的。
我们的人暂时很难接近顾小姐，还需要时间，不过现在可以确定顾小姐还好好的活着。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一旦有任何线索就立即汇报，顾小姐那么聪明，会传递消息出来的。”
容北琛想到自己让她去接近宫爵她反应那么大，如果不是拿她母亲的下落逼迫，她死都不会接这个任务。
联系到顾白白最近的行为，容北琛肠子都悔青了。
最擅长谋算人心的他也失算了，他再一次将顾白白推到了火坑，亲手将她推到了宫爵的身边。
“尽快安排我和她见一面。”
容北琛怕是的顾白白没有了求生的念头。
“这……”施崖犹豫，“有些难。”
“你做不到？”容北琛质问。
“能，先生给我一点时间。”
“尽快安排。”
“是。”
……
顾白白下了车，这是一片公墓，一小块地方埋葬了一大堆人。
这就是普通人的宿命，死后连栖息之地也就尺寸间而已。
照片上的椿仍旧笑得灿烂，让她想到了两人的初见。
时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宫爵本以为她要求来这又是在做戏或者耍花样，然而顾白白猛地跪了下去。
做戏犯不着做到这个地步！
就连秋都吓了一跳，她竟然……
两行清泪在顾白白的脸上出现，她伸手抚过照片上的人。
“对不起，椿，说好要带你离开，没想到却是害了你。”
宫爵想要扶起她，毕竟她受了重伤。
顾白白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伸手阻拦。
“别，让我跪一会儿，这是我欠她的。”
“你跪上一辈子她也不会再苏醒，顾白白，你听好，若你再逃，服侍你的和她一个下场。”
宫爵的声音犹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冷冷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