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哥的司机虎子知道程龙彪他们赶时间,所以车速非常快,从出发开始就没低于过80,在路除了上厕所以外只在一个小商店买了一些干粮和水就再也没停过车,一直到了柳州才找了小旅馆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早又继续出发,就这样急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宝庆,结果却发现根本去不了程龙彪家乡的小县城,去那边的道路已经被洪水冲毁了,救灾物资都堵在路上进不去,现在武警部队和消防官兵正在全力抢修道路,一旦通车最先进去的肯定是救灾物资,程龙彪他们现在根本就回不去,没有办法只好先去虎子家看看。到了这个时候程龙彪才知道原来虎子家就在衡山市,隔得并不远。驱车三个小时就到了虎子家,他家就住在衡山脚下地势比较高,这次发洪水对这里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虎子父母热情的招待了程龙彪几人,在虎子家住了一晚又驱车回到了宝庆市。
得知道去小县城的路已经正常通车,程龙彪一行赶紧来到了小县城,但是想回老家还是不行,路上有一座桥被洪水冲垮了,得等到工程作业人员把桥梁修好才能过去,大家又在小县城等了两天才得以驱车跟着救灾队伍前往程龙彪读书的小镇,下午四点多钟才到了小镇,救灾队伍都在小镇留了下来,程龙彪一行独自驱车前往小山村。越是离家近程龙彪就越是紧张,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不停的向漫天神佛祈祷。
车只开到距离小山村还有六七公里的一个小山坳,程龙彪几人傻眼了,整个山坳里全是沉积的泥沙,爬到山坳旁边的山上往小山坳那头看,洪水竟然还没没退。这些沉积下来的泥沙形成了一座水坝把洪水都堵在山坳那一头了。
程龙彪他们看到这情况,一个个的都是心急如焚。程龙彪让虎子开车回镇上叫救援队伍,自己3人只带了3个手电筒就徒步翻山回村里看情况。
程龙彪3人经过4个多小时的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小村子附近的高山上,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程龙彪突然发现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似乎有火光,叫上长脸和二毛就赶紧跑了过去。
小山包上果然有不少人,但是却是隔壁村的人,里面有几个人也是混子,他们都认识程龙彪他们,这些村民把3人围住问这问那的,主要都是问有没有人来救他们,路是不是还被洪水堵住,什么时候能有食物和干净的水,这两天已经有不少人因为没有干净的水源,偷偷喝沉淀下来再煮沸的洪水结果都生病了。程龙彪只能安抚,告诉他们救援队伍现在就在山坳那里,等天亮以后大家跟他走,他带大家去找救援队伍。当他询问他们村的情况的时候,这些村民都沉默了。因为程龙彪他们的村子比这个村子的地势更低,这灾情肯定更严重。
程龙彪从这些村民的口中得知,他们都是跑得快才能逃过一劫,跑得慢的人都被洪水冲没了。他一想起自己父亲瘫痪在床,肯定是没活路了,母亲对父亲差不多二十年的感情,如果当时母亲在家,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在发洪水的时候母亲正好在山上的菜地里忙农活而能够逃过一劫,哪怕这个几率再低,再渺茫。
跟着这些村民凑合了一晚上,天一亮程龙彪就让二毛给村民们带路去找救援队伍,然后带上长脸继续出发去寻找自己村子的人了。
终于在10点钟左右他们发现被水淹没的村子后面山上有烟火,他们尽力的大声对着对面的山上喊,但是距离太远,声音还没传过去就被风给吹散了。这座山已经成为了汪洋中的一个孤岛,根本没办法过去,两人只好回头去找救援队伍,去求他们能尽快把洪水排掉,因为孤岛上既没有饮用水源也没有多少可以吃的东西。
程龙彪和长脸还在回山坳的路上就看到水面上一排十几条皮划艇往小山村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只看皮划艇上似乎带了不少东西,两人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两人一直等到皮划艇离开视线以后才站起来慢慢的往山坳走去。
当两人来到山坳才发现有很多设备和人员正在进行排水工作,之前已经出来的村民都已经离开了,不知道被接到什么地方安置了,两人在人群中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虎子和二毛,他们两个正在帮忙进行排水工作。原来虎子回到小镇向救援队伍求救时把自己看到的情况都做了说明,救援队伍便安排了四台大卡车装了一些皮划艇、饮用水和一些食物还有一些武警和工程作业人员就过来了,一到山坳就开始进行排水工作,等到天亮以后才派出十三条皮划艇带着一些水和食物进入洪水中找人,皮划艇出发以后二毛就带着一部分村民出来了,这些村民都被大卡车送去镇上的救助站去了。
皮划艇跑了两趟,终于把里面的幸存者都接了出来,全都是程龙彪他们村里的人,这些人中没有发现程龙彪和长脸的父母,二毛的母亲正好在山上干农活所以捡回来一条命,以前一起混的混子们现在就剩下昆子和铁头,其他人也都没能逃出来。程龙彪知道父母没有生还的希望了,当时就晕了过去,立刻虎子他们就把他送去了县医院救治。(镇医院都满了)
医生说程龙彪只是心力交瘁,又受了不小的打击才会晕厥,只需要静养两三天就能恢复。程龙彪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二毛回山坳等消息,洪水一排空就回家去找父母,看能不能找到父母的尸首。
三天以后洪水终于排空了,但是等工程作业人员修好一条简易的道路又过去了两天,当程龙彪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才知道村子已经被洪水带过来的泥沙覆盖掉了,已经完全分辨不出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了。最后程龙彪跑去询问救援队什么时候能把村子上面覆盖的泥沙清理掉,结果却被救援队告知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里已经不再适合居住了,没有重建的必要,加上工程量实在太大,就算国家砸下一个两个亿下去都不可能清理干净。从救援队出来程龙彪就找到长脸拿了一根烟点上,蹲在地上抽起烟来,一边抽一边咳嗽。程龙彪对父母只有发自肺腑的愧疚和感恩,父亲程富贵是个砌匠,对儿子和老婆一直都很好,后来出意外瘫痪了以后就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儿子和妻子,曾经差点自杀成功。母亲罗群芳一点都像南方女人,身材高大,操劳费神苦了一辈子,从父亲瘫痪以后就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这个家,还要照顾一个瘫痪了个丈夫,辛苦了一辈子就没好好享过几天福,就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来。父亲留给程龙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给他讲小兵的那一幕,母亲留给程龙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昏黄的灯光下独自一人在厨房里做饭时平静而又安详的神情。程龙彪转过头对长脸说道:“长脸,你说我父母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吃了一辈子苦,受了一辈子累,好不容易我能赚钱了,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他们就去了,他们连个孙子都没抱上呢!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啊?”长脸蹲了下来苦笑道:“我父母也是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的老实人,我爹以前常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天老爷不长眼,只是老天爷也有打盹的时候。我看天老爷是瞎了眼,才会放着我们这些祸害不收,反而把我们爹妈那样的老好人给收了。”程龙彪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烟味刺进肺里,剧烈的咳嗽起来,指了指天,指了指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恶狠狠的说道:“死了的,埋了的,活着的,我程龙彪从现在不再为自己而活,我要为我的父母为我这些兄弟们而活。”
经过几天,心情已经平复不少的程龙彪让长脸找人在村子后面的小山包上给父母建了一个象征性的衣冠冢,里面什么都没有,墓碑正对着小山村的位置。父母的死对程龙彪的打击到底有多大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从这以后开始抽烟了。忙完父母的后事他和长脸就带上二毛的母亲坐虎子的车回防城市,二毛带着昆子和铁头坐长途汽车去防城市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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