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市井中人恶意讹传,与慕小姐并无干系,怎可因别人的非议之过,来惩罚慕小姐呢?这不公平…···”
贺婉茹的脸气的通红,满眼不甘的看向太后。
眼神一冷,表情不怒自威,太后扫了慕嫣然一眼,方看着贺婉茹语气冰冷的说道:“无风不起浪,那为什么这些流言传的不是张家的小姐,李家的小姐,偏偏就是她呢?若她本身无可挑剔,这些流言会惹出来吗?”
“祖母……”
“婉儿,不得任性。”
贺婉茹的话未说完,便被皇后警告的眼神打断了,一瞬间,贺婉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后,仿佛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并怜惜慕嫣然的母后,会这样阻止自己。
“母后,嫣然姐姐明明就是被冤枉的,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我们不但不信她,还要帮着那些坏人一起欺负她,母后······”
站起身看着皇后强辩着,贺婉茹的眼中,已泫然带泪,仿佛那个被流言中伤的人是她一般。
很多时候,在面对不相干的人的冷言冷语时,人往往会很理智的保持平静,可就是那些你在乎的人给你的温言软语,能让你一瞬间溃不成军,就如同此刻的慕嫣然。
原本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这许久,慕嫣然的身上,心里,已是一片冷寂,此刻见贺婉茹这样维护自己,她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暖流,眼眶中的温热,愈发让她觉得满腹的委屈都值得了一般。
眼中的怒气越来越明显,太后满是皱纹的手背上,已突起了几根青色的筋络·她就不信,自己治不了那个已是一品诰命夫人的柳氏,难道还连一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了?
此刻的太后,已不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而是后/宫中除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她决不允许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既然自己已决定了让慕嫣然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那她就多一刻都不能留在这儿。
想到此·太后冷冷的看着慕嫣然沉声说道:“这流言的来头且先不去管,只论这其中牵扯到了哀家的皇孙,哀家就绝不能轻饶。自古红颜祸水,即便只是流言·哀家也不许……”
说罢,太后满脸厌恶的看着慕嫣然挥了挥手说道:“退下吧,方才哀家所说·你可要记清楚了,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是长公主的伴读了·守好你做慕府小姐的本份吧。
若再有下一次,可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简单了······”
事已至此,慕嫣然除了深深的叹息,再无任何感受。
规矩的给太后和皇后磕了头,慕嫣然缓缓的站起身,扭头朝外去了,一旁·贺婉茹一脸不忿的给她们行了礼,疾步跟上了慕嫣然·两人一起踏出了永寿宫正殿。
大殿内,顿时静谧了起来,皇后神色平静的小口饮着茶碗显的茶水,似乎那是难得一见的香茗一般,而上首处,太后的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过了片刻,太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不信,母仪天下的皇后,为了慕府的一个小丫头,敢来跟自己争辩。
如实想着,太后的表情愈发舒缓下来,仿佛方才大怒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太后,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慢条斯理的说着,皇后笑语盈盈的看向太后,仿佛是天下间最普通不过的一对婆媳闲话家常一般。
“有什么话就说吧。”
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皇后,太后沉声说道。
“当日为婉儿选伴读,臣妾选中了慕嫣然,一来,是因为她和婉儿生辰是同一天,着实有缘,再加上婉儿也确实喜欢她,伴读嘛,本来就是陪着公主一起学习玩乐的,自然要以婉儿的喜好为先。后来太后问起,臣妾也是如实回禀的,当时,您也应了的,说慕宰相的女儿,人品自然是好的,这样也算是皇家给慕宰相的恩宠,这,便是选中了慕嫣然的原因之二。如今,区区两年过罢,慕嫣然便被免了长公主伴读的身份,这不是当众打了慕宰相的脸嘛。不知道,慕宰相若是知晓了,又会作何感想?”
好整以暇的说完,皇后一脸真诚的看向太后,仿佛等着她为自己解疑答惑一般。
“你是在拿慕昭扬威胁哀家吗?”
太后的脸上,顿时像结了一层霜一般,说不出的冷漠。
“臣妾不敢,臣妾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纷传流言的人,先不说其用心何意,可慕嫣然自始至终都是受委屈的那个人,出了这种事,皇家不先想着平息事态找出真凶,而是先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这样的作法,不说慕宰相,便是旁人,怕是也要寒心的吧?再说了,婉儿从前是.什么模样,太后也是清楚的,这两年跟着学习诗书礼仪,身上的变化有多大,太后必定也是瞧在眼里,看在心里的,这其中不乏婉儿的认真上进,可慕嫣然却绝对是功大于过,太后如此处置,臣妾实在无法向慕宰相和慕夫人交代,不若,这惩治的懿旨,就从太后的永寿宫发出吧,太后意下如何?”
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皇后的脸上,一如既往般端庄的国母笑容。
脸色青白交加,太后的眼中,顿时像射/出了两束寒光一般,两人静默的对视着,却是谁都不让谁。
过了片刻,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主意,太后缓和着情绪叹道:“哎,真是老喽······这后/宫的事,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该由你来处理,哀家就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好了。如此,你可满意了?”
温婉的笑着,皇后轻声说道:“太后言重了,这事自始至终都与臣妾无关,又何来的让臣妾满意?臣妾只要扌T理好后/宫诸事,让皇上能够安心处理前朝国事,臣妾就满足了,相信太后和臣妾的想法是一致的。”
“既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见皇后话中带刺,太后忍不住出言问道。
“既然流言与她有关,这些日子又是流言甚嚣尘上的特殊时期,再进宫做伴读,自是不合适的,不如,就让她在家面壁思过一个月吧,等事情平息了,一切如常,这样,慕宰相面子上也过得去,太后觉得呢?”
皇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以目光问询着太后的意思。
高高的扬起,轻轻的落下,此刻,太后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可慕昭扬如今的身份地位,确实不是轻易可以处置的,点了点头,太后沉声说道:“既是面壁思过,自然是要拿出一副诚意来,这样吧,让她给哀家抄送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百遍,等一个月后进宫的时候呈上来吧。若有一丝凌乱,则全部重新抄过。”
“是,臣妾遵命,臣妾告退。”
见太后再无异议,皇后站起身给太后行了礼,恭敬的退出了永寿宫。
二月初八,一道口谕从毓秀宫传至慕府,口谕中言:慕嫣然行事冒失,特罚在府中静心思过一月,罚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百遍。
慕府众人早已从慕嫣然口中得知了此事,此刻,心知肚明太后是为了流言之事责难慕嫣然,满心无奈。可皇后棒懿旨改成了口谕,这件事自然不会在宫中的档案里有记载,转瞬,慕府也明白了皇后的一片维护之心,遂态度恭谨的领了口谕,开始了让慕嫣然闭门思过的日子。
说是思过,除了听起来不那么光彩,慕嫣然对可以整日呆在府里的日子,还是很满足的,毕竟,不用每日里天还没亮就起身往宫里赶了。
再一想到宫里,慕嫣然愈发觉得那是个让人一进去就觉得了无生气的牢笼,想到天真可爱的贺婉茹仍旧能保持着活泼开朗的天性,慕嫣然愈发觉得这些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可是转瞬再想到那一百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慕嫣然不禁又无奈的摇起了头,一个月的功夫,相当于每日里自己最少要抄三篇,而且这其中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应付,否则被太后扣上了“字迹零乱,对神明不敬”的罪名,自己以后岂不是要永无止境的抄下去了?
想到此,慕嫣然拿出了幼时练字时的认真态度,每日里仔细的抄录着经文。
没几日,原先一板一眼盯着看的经书便被收了起来,一边默背一边书写,看着娟秀的字体中散发出的淡泊,倒也另有一番意趣,从前听闻流言时心中的那些委屈和不忿,也慢慢的积淀了下去,一时间,慕嫣然觉得心中安静平和了许多。
这一日早起,到柏松堂陪着慕老太太用了早膳,又逗弄着榕哥儿玩了一会儿,慕嫣然方回到潇湘阁,似往日一般提笔默起了经文,一篇还没写完,门外,紫云悄步过来,站在了书桌旁,直到慕嫣然一气呵成的写完这一张宣纸,落下最后一笔,她才将攥在手里的鹅黄色荷包递了过来,“小姐,这是秋娘让人送来的。”
神色一怔,慕嫣然放下了书中的狼毫笔,从紫云手中接过了那个一看就知道是秋娘绣工的荷包。
从荷包中取出了一张素笺默默的看完,慕嫣然紧蹙着眉头喃喃说道:“异域之人?卓远之,他想要做什么?”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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