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珺儿也不慌,一改适才狡黠,满脸无辜:“嗯?你猜!”嘴上却是与神情不符的俏皮话。陆璟桁无奈,看来耍赖和花肚皮这个十一皇子如今已掌握得炉火纯青了。
陆璟桁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我猜……今天是不是到了你要交先前背诵的古文感想的时候了?还有医书——”洋溢的笑颜立刻皱成个包子,珺儿苦着脸从桌上扑到陆璟桁怀中,一头埋进去:“啊,我刚从校场那回来,别提课业嘛!”而他撒娇的话语出口不到几句,陆璟桁顿了顿还是伸手一抓他的领口——
等珺儿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倒挂在了房梁上。而陆璟桁脸上却换上了他适才的狡黠。少年一愣,随机不满:“义父,你武功那么好为什么还让几个太保太傅教我?那些人现在都快打不过我了我!”摇晃了几下发现脚上的束缚仍旧挣脱不开,珺儿改口:“嘿嘿,还是你怕教了我后,以后就打不过我了?”
陆璟桁明显不受他的挑衅,邪邪一笑:“我的武功可不是你能学的会的,所以你还是踏踏实实和他们学些拳脚功夫吧!”
珺儿气结,陆璟桁正得意时,轩辕沁的声音从外头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大事不好了!弟*弟,珺儿?你在这……诶?!”呆愣的下一刻公主立刻毫无想象地指着珺儿的模样捧腹大笑。
珺儿不满地又挣扎了几下,随机陆璟桁警告似的瞟了他一样,不知从哪抽出一条鞭子在他还没看清出手的时候只听见耳畔“啪”一声将他放下,珺儿利落地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拍了拍适才沾了灰的裤腿,气鼓鼓地瞪着轩辕沁:“你到底来干嘛的?”
收到珺儿的埋怨,轩辕沁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太子被父皇禁足在朝阳殿闭关思过,但对其过错却绝口不提,而太子似乎态度也强硬不肯认错。现如今有谣传父皇准备召见所有皇子……”讲到一半轩辕沁像是一个激灵想起什么噤声,杏眼水汪汪地盯着二人怯怯不再多说。
珺儿抬眼看陆璟桁,而对方也看着他,脑海中闪过一霎最糟糕的猜想立刻在两人相视中得到了肯定——
废储君。
不论这个可能是否空穴来风,太子犯错禁足而罪名莫须有这已是不争事实。家事亦国事,
朝局动荡自然毋庸置疑。“太子被禁足时,准人探望吗?”
轩辕沁无力地摇摇头:“不准任何人探望,而且重兵把守。”陆璟桁也眉宇凝重起来了。
珺儿看了二人那神色,却是勾起笑意:“那证明,从一开始除了父皇外其他人并不知情不是么?”
……
烛火通明的大殿中,夜深人静,偶闻虫yin。平静的夜连训练有素的皇城守卫都松懈地打着呵欠,互相开个小差荤段提提神以便不然自己睡去。
太子身着前日的衣着,盘膝静坐在垫子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尚佳,双手放在膝上一脸的凛然坚决。
但若是细看,他的左手中紧攥着的东西,恐怕才是他苦撑到现在的精神支柱。珺儿轻巧地从梁上跃下,一个翻身足尖点地立在太子面前。“太子。”珺儿悄悄压低嗓音,在太子惊诧的目光中抖了抖沾了瓦灰的衣摆。、
想来,这是珺儿第一次私下和太子见面。
“十一皇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呐。时间也不早了,有话直说吧。”太子倒是坦荡直白。惊讶于少年绝佳的身手外倒也没有太多念想。少年俏皮一笑,利落坐到了太子对面。“我想问什么,太子不可能猜不到,不如告诉我你愿意说的吧。”
太子盯着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那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珺儿耸了耸肩,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放下眼中的戒备。“那么,首先你们不少人已经预料到的——废储君。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肯定的回答了。所以,不论是好是坏,朝野多少势力已暗中涌动起来。你作为皇储最好也尽早打算。”
珺儿似乎是认同一样认真点了点头。“太子居然在这情境下还有心思操心皇弟我,我也是感动莫名啊。”吐了吐舌头,在对方一瞬眼中闪过的错愕中,扬起邪气的笑容接着说:“不知,废储后太子又有什么打算?”
“能得清净,难得自在。”他低头把玩手中玉佩,脸上浮现的柔情仿佛是在透过温润的玉质想着什么人。“总会,比现如今更好。”他的嗓音低沉,坚定,半点没有即将受判的惊慌忐忑,却恰恰相反犹如蒙大赦的罪人。
很久后珺儿对陆璟桁提起,他那夜看到的太子。想是久禁囚笼的金丝雀即将破笼而出。而某个人,就是他笼外的而一切。
太子并没有对自己的打算多加谈论,而后只是打量着珺儿。“我一直对你和陆太傅很好奇,又怀揣疑惑。毕竟,我找不到你们留在皇宫的理由。”
“理由?有些事,就是命该如此。”珺儿露出一声嗤笑,和年龄不符的神情。“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理由离开这里?”
“是。”这次,太子的回答出乎意料的果断。“光阴苦短,时不我待。”
珺儿放到有些不自在。“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的期望罢了。”太子识相地换了个话题,将手中的玉佩交给珺儿。“虽然之前我和十一皇子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但如今不得不厚着脸皮请你帮我个忙。”
……
几日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废除太子之位,谪其贬为庶民。”朝臣百姓无不议论纷纷,老臣面面相觊皆摇头不语。
太子被贬,罪名却不能被公开。
太子生母早逝,娘家人单力薄在朝中言轻。一些事,就这么成了定居,然而对于离去抽身之人莫不是最好的结果。所谓你有笑的自然就有哭的,宫中虽皇嗣没有满堂之盛也颇为繁多,太子之位的空悬无疑让有心无心的人都陷入了被动的景况。
太子之事闹了不到三天,这皇城帝*都中有被另一件事给炒的沸沸扬扬。内政的动荡掺杂着外政的烽火,远离边关的长安即将迎来戎狄使者的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