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钱由基二人叫四个草头军缠住,虽有些花拳绣腿的工夫,乱打一阵,也抽身不得。眼看着乌巨灵就要赶到,正没奈何,见山道过来一人,身强体壮,正是石正。钱由基狡诈,见了石头,忙抱着头、护住脸连喊救命。
石正也是自松子林一战,因手无兵器,奋战多时,身受重伤,远离银雀峰疗伤。等伤势渐好,又赶往银雀峰,迎头见四个草头军正追打行人,也不细问,迎上前将四个草头军擒住,撕个纷碎。这时,乌巨灵也赶到了,见是石正,怒喝道:“石怪,你正愁寻你不着,偏来送死。”举拐就打。石正也不示弱,让开金拐,挥拳就攻。
钱由基借着这个机会,同王二万匆匆逃去。二人逃到天明,恰逢有拉煤的火车经过。钱由基道:“我们兄弟就是到了东北也无用武之地,不如借这个机会去香港。要是能找着万清平那混蛋,多少可以将功补过,才可免此一劫。”王二万道:“我也有此意。只要能偷渡过去,就是不回来,怎么还不是一辈子?”二人商议一阵,爬上火车,往南逃去,暂不细表。
这边石正与乌巨灵战了三十余合,也不恋战,跳出圈子,折身往北又进山林去了。乌巨灵也不追赶,也回了小金山。方小凡接到山顶,上杯新茶,笑道:“乌师傅此行,可遇见钱由基?”乌巨灵道:“遇是遇上了,正要擒他二人,不期遇上石正。混战一场,反叫那二人逃了。”方小凡道:“也不妨事。待他来信,再除之不晚。”忙打电话,叫俞婆准备酒菜,叫赵雅兰送来。
赵雅兰送了酒菜上来,同方小凡与乌巨灵把杯敬酒。酒过三巡,方小凡道:“乌师傅,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不知方不方便?”乌巨灵道:“但讲无妨。”方小凡道:“那石正即非人类,必是妖孽。我小金山一向与他并无是非来往,他为什么屡屡私窥小金山?是来找谁?”乌巨灵道:“石怪即来,必有原因。”赵雅兰道:“从前小兰在时,石正就无故痛打黄师傅,难道与黄师傅有关不成?”乌巨灵道:“即然你们问起,我也不再隐瞒。石正非人类,大个黄也非人类,我也是,只不过所来之处不同罢了。石正乃妖,我乃神,大个黄则是鬼。”赵雅兰听了,心中的茶杯“咣”的倒在了地上,慌得忙又拾起来。
方小凡道:“石正和大个黄又有何冤仇?”乌巨灵道:“二人无仇,石怪正是为抓大个黄而来。当年石怪大闹三界,绝了阴阳轮回之气,生者无处存魂,亡者无法超生。阎罗王不得已,将阴阳生死门用铜汁浇铸,不料,门有暇疵,大个黄这才侥幸来到了人间。解玲还需系玲人,石怪就是为他而来。”方小凡道:“乌师傅来又是为什么?”乌巨灵道:“一为擒拿石怪,以雪当年征讨之耻。二来下界练兵,以备将来大战。”赵雅兰道:“乌师傅说的这些,的确叫人不敢相信。”乌巨灵笑道:“你不信有鬼,也可不信我是神,可信李曼儿之能否?”赵雅兰道:“要不是亲眼见过,也不敢相信。”方小凡暗道:“果真如此,我父亲必是受他所制,这才屡屡相让。”
用过了酒菜,二人端着盘子下山。方小凡道:“我所料不错,爸爸一定是受他所制,这才处处忍让。我一定想办法杀了他。”赵雅兰道:“爸爸尚不敢说杀他,你怎么能杀得了他?”话没说完,手中的盘子又落到了地上。方小凡道:“你又害怕什么?”赵雅兰低声惊道:“大个黄。”方小凡一看,见大个黄一个人正倒背着手,叨着烟卷,四处张望,忙道:“别害怕,叫他看出来,反倒不好了。”大个黄见他二人下来,偏迎上来说话。赵雅兰见了,更是害怕,脸色苍白,抖如筛糠。
大个黄笑道:“雅兰,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方小凡忙笑道:“她有恐高症,我领着往山下一看,谁知吓成这样。”大个黄道:“雅兰这阵子身体发倦,怕是有喜了吧?受了惊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方小凡道:“过了这个月,就去看大夫,谢谢你想着。黄师傅这是要去哪里呀?”大个黄道:“我还能有什么事,四处转转,见有山鸡、兔子就打一只下酒。”说着,摇摇晃晃走了。
自从知道了大个黄是鬼,赵雅兰一整天惊恐不安。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帮方冠中处理些公文,早早回到楼上,将门窗都关上了,彻夜不敢熄灯。二人到了下半夜还没睡着,就听楼下车响,知道是方冠中回来了。方小凡起身到窗前,拉开窗帘一看,见大个黄也没睡,一手拉着方冠中的胳膊贴着耳朵,不知说些什么。方小凡暗道:“必定因为有什么事,这才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到了天明,二人才搂着迷迷糊糊睡了一阵。赵雅兰醒来,对方小凡道:“小凡,我们不如搬到山下去住,怎么能和个鬼生活在一起?”方小凡道:“你我都搬下去,爸爸岂不更受制于他?”赵雅兰道:“那就和李曼儿或童语荷说一声,上山把他抓住不就行了。”方小凡道:“头脑简单。要是可以,不早调警察来抓他了。”赵雅兰道:“你的主意多,依你怎么办?”方小凡道:“我倒有个想法。山上的乌师傅法力无边,我们何不拜他为师,学些本事。一则自保,二来有变,也好先下手为强。”赵雅兰道:“这么虽说好,只是乌师傅能收我们吗?”方小凡道:“料不准,多备些厚礼,上去试试。”
二人起来用了早饭,见方冠中下山办公,带着礼品,上山见了乌巨灵,倒身就拜。乌巨灵道:“二位何意?”方小凡道:“我和雅兰久有从师之意,只恨未遇良师,今愿拜在乌师傅门下,学习武艺,强身健体。望师傅收下我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子。”乌巨灵也知其意,就道:“有我在小金山,旁人不敢伤害你们,尽可放心。习武乃辛苦之事,不是你们这等富贵人家子女能学成的。”
赵雅兰拜师心切,忙道:“乌师傅有所不知。小凡曾给人打工四年有余,我也在街上卖过单饼,修过自行车,都不怕吃苦。”方小凡道:“我们两个诚心拜师,只为武艺有成,不怕辛苦。”乌巨灵道:“即如此,我就收下你们两个。”二人遂就地拜师,将礼品拿给乌巨灵过目。乌巨灵见并非金银,都是字画名瓷,也十分欢喜。
乌巨灵道:“我们兄弟姊妹四人,各有神通。我虽有兴雾之能,却非一日之功,不是你们能学的。可先学习本门功法,拳脚功夫,待有所成,再传神技。”方小凡道:“请问师父,大个黄有何能?”乌巨灵道:“大个黄并无异能,不过精熟市井之术,有几分力气,会两路拳脚罢了。”赵雅兰道:“师父,我要是苦练,能不能有李曼儿的本领?”乌巨灵道:“一在苦练,二在机缘,不能强求。”赵雅兰道:“知道了,师父。”乌巨灵当下把二人筋骨舒展开,传些内功心法,约定每晚八点,早五点上来习武。
叮嘱毕,乌巨灵又道:“为师还有事,要往山下一趟,你二人可暂且回去。”方小凡道:“师父可是担心白龙河会兵一事?”乌巨灵笑道:“你果然机灵。”方小凡道:“师父就不必去了。石正、童语荷没到,木慧回了南洋,李曼儿又不能出战,三师伯必胜无疑。”乌巨灵道:“你如何料得?”方小凡道:“昨夜,有关钱由基一案已经报了过去。李曼儿是个重感情的人,遭此重创,必然为情所伤,不能自拨,不是大病,就是灰心,故此知道。”
乌巨灵闻言甚喜,恰金绳阳也到,半空鸣叫一声,收了原身落下。方小凡、赵雅兰又惊讶又是羡慕。乌巨灵道:“此二人皆我新收小徒。”方小凡、赵雅兰忙见了金绳阳。金绳阳道:“四哥新收门徒,我致贺了。”乌巨灵遂将钱由基一案告诉了金绳阳。金绳阳听后,即振翅而起,回报朱金凤知道。
方小凡二人下来,时方冠中也来电话相问。方冠中听说钱由基又逃,不觉又是心事,又闻二人拜师之事,又有几分喜,晚上复上山谢了乌巨灵。自此,二人早晚跟着乌巨灵学习武艺,只是没几天,方小凡思念外头的相好,向乌巨灵告辞,又赶往外地。倒是赵雅兰勤学苦练,一天也不曾落下过。
却说李曼儿跟随郭详明,驻军在白龙河,会兵头天晚上,才开了会,有关钱由基一案就报了过来。郭详明看了,虽在意料之中,见并不是时机,不由脸色沉重。李曼儿见了,则是大吃一惊,一时还不敢相信,急问来人道:“钱由基人在哪里?”来人道:“钱由基闻风已逃。向局长已发出通缉令,正在搜捕钱由基。”李曼儿听了,但觉眼前一黑,暗道:“钱由基呀,你怎么好不学哪。私卖*、亏空巨款,哪一项也是死罪呀。”
李曼儿也料着郭详明早已知道钱由基的所作所为,只是顾全自己,这才一直拖着,当下又气又恨,脸色涨的痛红。郭详明见了,忙叫散会,问李曼儿道:“事情即然来了,要躲也躲不了。小曼,你怎么想?”李曼儿道:“老天有意如此,可见我们无缘。”郭详明道:“小曼,你能想开就好。钱由基走到这一步,也非一日之事,开弓没有回头箭。走了无缘人,还怕等不来有缘人吗?”李曼儿强忍一笑道:“爹爹,大战在即,我岂能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我先回去睡了。”郭详明还道:“每个人只能爱上一个人,就比如我爱上你妈妈。即然他不属于你,也就没有必要为他伤心。”李曼儿点点头,回了自己营帐。
李曼儿嘴上如此,毕竟和钱由基从相识到相恋,也非一日,又是个重感情的人,哪就说放就放得下的。一个人躲在床上,泪流满面,半夜里就起了高烧,面红耳赤,人事不醒。到了天亮,准备早饭时,郭详明来叫,这才发现,急招军医来看。军医测了体温,查了血样,输了液,见高烧不退,只能静养。郭详明见三军准备齐备,不得已,急将方案改了。见八点已到,即令大军整队。
此时天气清爽,晨风阵阵,郭详明骑在马上,左有少林、武当诸人,右有精选的十余名武林好手,两边特警持盾牌列阵待命。当下炮声九响,引着众人跨过浮桥,列阵于栖凤坡下平地中。稍时,但见栖凤坡左侧,一人急奔而至,身小体圆,脚捷似兔,背插*,双手持一对弯刀,正是左哨先锋房日兔姚公伯。姚公伯到了坡顶,将手中凤旗一插。又见右侧一个长脸大汉快似骏马,飞步上了坡顶,显出半截原身,人首马身,手持长标,正是右哨先锋星日马吕能,也将手中凤旗一插。
这时一声炮响,左边山坡冲出一哨人马,三个将领,为首一个狮目卷发,手执一对大斧,跨下犀牛,正是杨信。身后两位护军将领,一个是翼火蛇王蛟,尖头蛇目,跨下乌锥马,手中一对日月神钩。一个是氐士貉高丙,圆脸凶恶,手执方天画戟,跨下花斑马。又听一声炮响,右边也冲出一哨人马,为首一个,虎目虬须,手执一对囚龙棒,跨下犀牛。身后也是两位护军,一个是鬼金羊赵白高,长须羊眼,手执枣阳槊,跨下黄膘马。另一个是柳士獐吴坤,嘴尖耳灵,手中一对熟铜锏,跨下雪青马。两队人马,各有二千余人,骷髅兵在前,以盾为墙,草头军在后,持*压阵。
又一声炮响,当中冲出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约在五千人以上。可惜,先锋少了杨真、李雄,中军少了白撼岳。中军队里,李弘执大锤,跨下犀牛,当先冲出,背后护军少了宋庚,只有张月鹿薛定,一手执盾、一手钢刀随后跟着。又见左右冲出一对对蚁兵,身负钢炮,就地安装,室火猪高震手持令旗压在队中。
又听鼓声大振,中军分开,朱金凤引着宋元、昴日鸡黄仓缓缓出阵。危月燕侯太乙带着一对对苍鹰,空中列阵。宋元的蝙蝠左右振翅,黄仓的战鼓响彻四野,只是又少了掌火的方贵。郑无经、潘金龙一班人也随后跟出。
朱金凤到了阵前,将凤目一扫,见郭详明阵上,果然不见了李曼儿,也没见石正、童语荷、木慧,稍感意外,一催坐下马,跃马而出,指郭详明道:“你还算诚信。”郭详明道:“朱首领有怜悯百姓之心,我非常感激,愿以君子之战,一决胜负。”朱金凤笑道:“可惜你用兵无方,三军不知进退,左右队形不整。两军对垒,岂非以臂挡车,自讨苦吃?”郭详明道:“三军不用严令,将士自当奋勇。我们人类从不欺压良善,也不惧怕凶恶。朱首领要肯撤去大军,许多事情尚可商量。”朱金凤笑道:“你我非第一次相见,不需多言。”策马而回。
郭详明恐朱金凤先遣下将来,众人不敌,急示意元尚等人。元尚会意,手执铁头木棍,走到阵前,高呼道:“关锋,你背叛师门,助纣为虐,速来送死。”关锋见元尚叫阵,想起当年师门之辱,不由大怒,跳下马来,手拖禅杖就要出战。朱金凤道:“头一阵,不可失军威,你等且住。”潘金龙道:“三师伯,量这少林和尚有何能耐?我们兄弟受师父一番教导,还怕他们?师叔们要出战,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朱金凤点头道:“也好。待我观阵,若有失,当助你们一臂之力。”潘金龙道:“兄弟们,成就大业,就在此时,切不可给师伯、师叔们丢脸。事成后,兄弟皆可登仙班,与天地同寿。”
关锋大喝一声,先冲下山来,到了阵前,高叫道:“元尚秃驴,看你有何本领胜我。”挥动禅杖,泰山压顶,先砸下去。元尚横棍相迎,二人战在一起。元尚本以为关锋学艺未满,并非对手,三合之下拿下不难,却不料,斗了十余合,才稍占上风。
潘金龙见关锋不敌,舞动双鞭,也抢下山来。郭详明阵中元德见了,手执双刀迎上。郭详明见潘金龙凶狠异常,急问道:“此人可是潘金龙?”一旁南宫剑道:“正是。”武当长山道长见元德不敌潘金龙,手持长剑也冲出阵来,高叫声道:“潘金龙,休要猖狂,早早投降,还能补过。”潘金龙道:“胜者为王败者贼,休得多言。”持双鞭力敌二人,并无惧色。关锋先不敌元尚,叫一棍打在背上,就地几滚,往山坡败去。元尚不舍,随后就追。
朱金凤见了,轻轻示意李弘。李弘知朱金凤有意叫他显威,当下精神大长,催动犀牛冲下山坡,飞奔出阵,让过关锋,直奔元尚。郭详明阵前叫了,急叫催喊元尚速回,却为时已晚。元尚见犀牛力猛,急闪身让过,没想到李弘的大锤迎头盖下,急用棍架,连棍带人,砸成一堆。元德、长山道长见了,抽身想退,又被潘金龙缠住,脱不得身。元德先乱了刀法,叫潘金龙一鞭劈在前额上,登时毙命。长山道长没走几步,也叫李弘随后赶上,背后一锤,击中后心,飞出三丈开远,倒地身亡。
李弘舞动一对大锤,连声高叫道:“哪个再来送死?”将双锤互击,声音震的四周乱颤。郭详明见连折三将,就欲退兵。就在这时,身后一人喝道:“试试俺的力气。”舞着开山大斧,催马冲到阵前。众人一看,见是一个名叫邓大海的好汉,自幼练习举重,又习过五年的功夫,两膀也有千斤的力气,斧重有八十斤。李弘见了道:“好个不怕死的。且用斧砍来。”邓大海听了,攒足力气,将大斧轮圆了,当头劈下。
李弘也不躲闪,见大斧落下,再无回旋余地,左手大锤往上一撩,邓大海但觉虎口开裂,大斧拿不住,脱手而飞。才想走,李弘右锤横着一扫,连人带马,打的筋骨尽碎,马负重伤,邓大海倒地身亡。李弘又道:“还有哪个再来送死。”郭详明见了,急令收兵,跨过浮桥,回到白龙河东岸大营中,急令关闭城墙大门,坚守不出。朱金凤也不追赶,也收兵回山,只留右队人马驻守棋盘岭山口。
郭详明到帐中看了看李曼儿,见依旧昏沉沉熟睡,即出大营去见童语荷。童语荷却避而不见,只叫人回道:“身体不适,不能应战。可高悬免战牌,择日再战。”郭详明无奈,只得回营,令高悬免战牌,坚守不出。方冠中闻头一阵就折四人,心中大喜,即约众人到营中探望。见了郭详明道:“这次全市的财务大检查,本来没想到钱由基有事。谁想他亏空巨款,又沾上了*,集资人四处告他。我们虽名为父子,也实难再袒护他。”郭详明道:“方市长即是为公,何来此言?你不查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送走众人,肖铁成才到,看了李曼儿,拉着郭详明的手道:“我误领郭市长之意,实在惭愧。钱由基有罪,也非一天,只是查他不该在此时呀。”郭详明道:“此事责任原本在我。要不是我心念小曼,一拖再拖,早解决此事,当好过现在。”又道:“小曼不能出战,头一天,少林、武当连折三人,倒是叫您为难了。”肖铁成道:“大丈夫战事沙场,死得其所。元尚、长山都是有德之士,必然死无怨言,郭市长不必过于自责。”临行又道:“婉玲那边我去过电话了,今晚不到,明天一早必到。”郭详明道:“战事刚刚开始,我分不得身,婉玲就有劳照顾了。”肖铁成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言谢。”告辞而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朱金凤复令李弘挑战。李弘带着潘金龙等人,到了阵前,见免战高悬,大是败兴。李弘下了犀牛,坐在山坡上,只叫潘金龙等人阵前叫骂。西门谷等人听不下去,都要开城墙大门厮杀。郭详明令道:“擅自出战者,军法严惩。”到帐中看了李曼儿,高烧稍退,依旧是双眸难睁,仍叫输液休息。
郭详明才回到自己的帐中,黄公权、黄婉玲都到了,忙迎进帐中。黄婉玲报怨道:“孩子自打认识了你,就没有一天安生过,整天里替你出力卖命。你自己不顾死活,干什么非拉着孩子哪?这回好了,小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郭详明忙陪笑道:“小曼不过是急火攻心,静养几天就好了。”黄婉玲道:“叫她醒来再替你卖命不成?”黄公权道:“就别吵了,先看看小曼再说。”郭详明陪着到了帐营,黄婉玲见了,揽着先哭起来。
李曼儿也似乎感觉到了,张开眼,叫了声外公、妈妈。黄婉玲道:“好孩子,妈妈带你回家去,我们不在这里受罪了。”李曼儿笑道:“我走了,爹爹怎么办?”黄公权一旁气道:“我早说过钱由基为人不实在,你就听不进去,这回总该信了吧。”黄婉玲试泪道:“爸爸,您埋怨我一路了,就别再说了。”黄公权道:“石正那小子哪?”郭详明道:“石正因误伤警察,现在不知去向。我已发了告示,暂释他无罪,或许,这几天就该到了。”黄公权道:“什么误伤人命,明明是正当防卫。本来就无罪,还需要什么暂释无罪?”郭详明听了笑笑。黄公权道:“你呀,也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老样子,事事不知道变通。”黄婉玲道:“他不把一家子都搭进去,不能算完。”
一家人正说着话,就听外头人声吵吵。黄公权道:“外头什么事?”郭详明道:“朱金凤正令人在对岸挑战。”黄公权道:“出去看看,都是些什么人。”黄婉玲也跟着出来,到山坡上一看,见对面凤旗招展,兵甲三千,盔明甲亮,队伍严整。又见骷髅兵在前、草头军在后,都不是人类,早已害怕。又见李弘上了犀牛,擂动双锤,大声咆哮,声如旱雷,吓的不敢睁眼看,连道:“你们父女就和这样的人打仗?”郭详明陪笑道:“这有什么可怕的?等过两天小曼好了,能上战场杀敌了,见了她的本领,你就不会害怕了。”
黄公权道:“对面是人是鬼?”郭详明道:“也人也妖也神。”黄公权道:“为什么不叫军队上去?我们有飞机、大炮、坦克,还怕他们不成?”郭详明道:“已经调过军队了,几乎全军覆没。从战争手段上看,我们和他们不在一个等级上,对方的能力要超过我们几百年,甚至上万年。要是再调军队,一是战争成本过高,二是怕危及一城百姓,所以,只能通过这种看似原始的方法进行战斗了。”黄公权道:“事情即然到了这种地步,就没有退路了。我们分工,我上省里给你圆场,叫婉玲留下照顾你们父女。你坐阵指挥,小曼奋勇杀敌。等战事结束了,我做主,叫李有才离婚,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了我一桩心愿。”
郭详明忙笑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李曼儿也喜道:“我可以看妈妈结婚了。”黄婉玲道:“他来不过是要闺女,心里哪有我?”郭详明忙道:“二十多年的苦苦等待,还不是为了我们一家三口团圆,我怎么能不想你哪?”黄公权道:“那好,我先走。”郭详明忙道:“黄老要走,还是叫婉玲跟着,也好一路照顾。”黄婉玲道:“看看,我说什么来者?”郭详明道:“我是担心万一朱金凤攻过白龙河,军中不安全。二者,婉玲要是留在中州,我还担心那个善变的人,有机可乘,反叫小曼分心。”黄公权道:“他说的有理,你没嫁人之前,就跟着我吧。”叮嘱了李曼儿,二人遂起身离开中州,坐飞机去了省城。一路上,由西门谷、南宫剑二人护送到机场。
李弘等人连叫阵三天,郭详明坚持不出战。李弘每天只在山坡上歇息,任由潘金龙等人叫骂。李曼儿病情渐好,郭详明就将童语荷之意说了。李曼儿道:“童姑娘此举必有用意,爹爹依她所言就是。”到了晚上,就见大道上军马滚滚,门卫急报进来道:“童帮主带人到了。”
郭详明、李曼儿急迎出去,见童语荷带着三十余骑,贾礼又带着四辆大车,上面架着战鼓。说过话,将童语荷让到大帐中,上了茶,郭详明道:“这几天都依姑娘之言,高悬免战牌,未出一战。不知童姑娘有何用意?”童语荷道:“并无大用意,不过想着借潘金龙的脑袋,壮壮军威,挫挫他们的锐气罢了。”李曼儿道:“明天童姑娘要是出战,我尚可助一臂之力。”童语荷道:“你身体没好利索,不便出战。”说过战况,童语荷先回自己帐中休息。
李曼儿才要回帐,贾礼过来道:“表妹,我们帮主有事相请。”李曼儿到了童语荷帐中。童语荷让了坐,笑道:“我知道李姑娘的病根,并非全由钱由基而起。”李曼儿道:“童姑娘怎么知道?”童语荷走过来,揽着李曼儿的腰、贴着脸道:“钱由基是个轻浮浪荡之人,去就去了,虽有旧情,不过一时之念,谁会为他急火攻心哪?”李曼儿听了脸一红。童语荷又笑道:“男人多是负心背义之人,不象我们女人用情专一。”
童语荷又用手摆弄李曼儿的秀发,笑道:“你还很喜欢梳辩子吗?”李曼儿笑道:“我梳惯了,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童语荷笑道:“我自从剪短了头发,很久没梳过辩子了。我正想借你的辩子练练手哪。”李曼儿不知道童语荷自食杨真的元神,虽是女儿之身,渐渐心性已变,不爱男子,却好女色,见了李曼儿的花容月貌,不觉动了心性。李曼儿只当二人是闺中密友,举止亲热,不过是女儿家的常事,也不戒备,由着童语荷给自己梳扎头发。
童语荷边扎着辩子边笑道:“我之所以晚来,不光是为了要斩潘金龙,还有一个原因,你可能不知道,帮你解开谢月娇被害之迷。”李曼儿喜道:“你查到线索了?”童语荷叫人拿出那只鳄鱼头骨,将汤海龙如何骗方吉清上山,何万春、刑千寿如何杀谢月娇一事说了。李曼儿道:“童姑娘怎么会知道?”童语荷笑道:“每人一百鞭子,何万春的妻弟就先招了。顺藤摸瓜,还有什么瞒得住的?”梳好了辩子,又喝了杯咖啡,李曼儿才回自己的帐房。
第二天一早,童语荷吃过早饭,暗备军马,躲在城墙大门内。李曼儿也身着警服,混在大队中。郭详明令人摘下免战牌,先带着大队兵马过河,童语荷随后跟着。潘金龙兄弟正在阵前叫骂,见郭详明挥军过河,也不后退,各舞兵器,还大声叫骂。郭详明大队人马没立定,中军往两旁一分,闪出童语荷来。童语荷怒喝道:“擂鼓。”提起钢枪,飞步冲到阵前,挺枪直取潘金龙。
潘金龙眼尖,见警察两边一闪,飞奔过来一人,下身一件紧身牛仔裤,上身一件红色束身衣,带着护腕,手提钢枪,正是童语荷,心里害怕,抽身就退。关锋等人,看清是童语荷,因叫打怕了,忙往后撤。童语荷速度快,早到跟前,起手一枪,先将关锋挑在枪尖上。褚刚等人无马,等想跑时已经晚了。童语荷挥枪一扫,枪柄扫在褚刚头上,顿时脑碎而亡。三截棍董元见褚刚又死,不由心慌,听身后童语荷又近,急回头来看,见童语荷的大枪奔自己后心扎来,忙用手中三截棍往外挂。童语荷手腕一翻,枪一挑,将三截棍挑飞,伸手一把抓住后心,朝远处逃命的潘金龙扔去。潘金龙见了,忙就地一滚,躲了过去。董元却一头撞在云南虎曾强的头上,将曾强脑袋撞烂,自己也死于非命。
李弘山坡上见了,急跨犀牛冲下山坡,将童语荷截住。童语荷跳上马,二人枪来锤往,战了十余合,朱金凤也到了山坡上,令击鼓叫李弘暂回。李弘催犀牛回来,问道:“三姐催我回来何事?”朱金凤道:“我有话问她。”催马下了山坡,高声喝道:“来者可是童语荷?”童语荷道:“正是本人,你是何人?”朱金凤道:“我先问你,你师承何人?”童语荷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朱金凤又道:“你可认得杨真?”童语荷虽说知道师父是头豹子,却不知道其名,见问,就道:“不认得什么杨真。”朱金凤道:“即然你不认师门,我这个做师伯的就代你师父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摘下大刀,直取童语荷。
童语荷起枪急架,马打盘旋,战在一起。朱金凤本领高强,童语荷师承杨真。那杨真本是正印先锋,本来就是能征惯战、武艺高超之将。二人战了约有五十合,朱金凤暗道:“此女必有杨真元神护体,否则必不堪此战。”欲用没羽刀伤童语荷。李弘早已技痒,又催犀牛冲下山坡,高叫道:“三姐且歇,待我取这丫头性命。”朱金凤也觉得伤童语荷为时尚早,喝道:“也好。”打马退回栖凤坡。
童语荷抖搂精神,与李弘又战五十合,一个力大,一个枪急,斗得胜负难分。坡上黄仓、坡下贾礼,各擂战鼓助阵,众人齐声呐喊。童语荷当中换了一匹战马,和李弘又战有一百余合。李弘战不下童语荷,扯掉上衣,嗷嗷大叫。童语荷虽有杨真元神护体,毕竟是女人,又不敢硬碰李弘的大锤,只战的通身流汗。李曼儿阵前见了,忙示意郭详明收兵。郭详明急鸣金收兵。童语荷将手中钢枪奋力一抖,攒出三个枪尖来,一个枪尖直奔李弘面门,别两个枪尖奔左右两肋。李弘侧身让过左胁枪尖,右手锤挂右胁枪尖,左锤封面门枪尖,右胁枪尖是空的,面门枪尖却是实的。枪扎在大锤上,当的一响。童语荷马借人力,侧步后退,随着大队人马,跨过浮桥,退回大营中。
童语荷回到自己帐房,冲洗过,换了衣服,才到郭详明帐中叙话。郭详明迎出帐门,让到帐内道:“童姑娘首阵出马,先斩四将,当计首功。”哪知童语荷阵前被人连叫丫头,心中烦恼,冷脸道:“郭市长不必客气,直呼我名最好。”郭详明也看出童语荷不悦,就道:“我今天观阵,见朱金凤帐下能人很多,单打力拼,也未必能全胜。童帮主有何高见?”童语荷道:“正因为朱金凤帐下能人太多,才需斩其大将,然后再大军冲杀。要不如此,岂不重蹈覆辙?”
李曼儿一旁道:“朱金凤将多,我们人少,再战几天,也恐无功。不妨暂等数天,等木姑娘到来再战。”童语荷道:“那木慧能何能?文不能执笔,武不能兴师,不过会飞而已。李姑娘是要等石正吧?”李曼儿只好点头道:“按说,石正也该到了。”童语荷听了不悦,转身出了帐房。李曼儿随后跟了出去,笑道:“才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生起气来了?”童语荷道:“人云:吃一堑、长一智。你和石正人妖殊途,未必就有结果。”李曼儿才要分辩,门卫上来道:“石正到了。”欲知石正来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