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坏了?”卫少儿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又想再问我什么,还没张嘴,就让卫君孺打断了。
卫君孺插嘴说道:“即是偷偷回来的,连我们也不知道,想来是得了陛下的密令秘密返京来,见了你,便又紧赶着折返回去了吧。这东莱郡离长安可不少路程呢。”
我看了卫少儿一眼,又听了卫君孺的话,心中思量一番,便心疼卫青,说道:“那倒是辛苦他了,东莱郡路途遥远,只因我相思病紧,苦求陛下允我和青哥哥相见一面,便累得他来回奔波。”怪不得他的脸色蜡黄蜡黄的,这一路风雪够他受得了。
卫君孺安慰我道:“静儿莫要这般自责,仲卿心里也一定和你一般欢喜。想来他还不知道,他才走你就有闹出事儿来了,不然心疼自责就是他了。趁着他还有些时日回来,你可要把身子养的好好的啊。”
卫君孺说着,卫少儿却一脸沉思,嘀咕着:“前日才许你们见面,昨日就解了禁……”
我见她一脸疑惑,又在那里自言自语,便道:“姐姐?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卫少儿忽的回过神来,扯了笑,说道:“呵,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姐妹这张嘴太肯问了,也怪静儿你真是不小心,既然让仲卿回来见你是陛下的秘旨,必定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你却只把我们当自己人就说出来了。我们感念你真心待我们,可是又苦恼我们姐妹一向是心直口快的,这下该如何替你保密呢。”
卫君孺一听伸手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也说道:“都怪咱们这张嘴,总问些不该问的,这下可要时刻想着别说露了出去才好。”
“姐妹之间哪有该问不该问的,姐姐放宽心就是了。”我笑道。
我原本也没想这么多就说出来了,卫青回京虽是得了陛下的准许,却到底说不过去。可既然是武帝刘彻准了的,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就算到时候漏了馅儿,也有刘彻兜着,即便是人尽皆知了,又能如何?他是皇帝,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能把他怎么了?
我于是又说道:“至于青哥哥来见我的事儿,还保什么密啊,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和青哥哥是夫妻了呢!”
听我这般没羞没臊的说着,卫君孺呛了口水,拍着胸脯子,咳嗽道:“你倒是心急。”又红着脸道:“不过你二人原本就是定了亲的,情意到了深处难免会提前做了恩爱之事,倒也无可厚非。可是总归名不正言不顺的,看来我们姐妹要去夫人那里说说此事,把他们的婚事办了。”卫君孺说着用胳膊抵了一下一边的卫少儿。
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却有些心事重重的卫少儿,听了卫君孺的话,眼神一闪,连忙慌张的道:“哎,大姐莫急……”
我见卫少儿面惊慌之色,竟出言劝阻,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原本听了卫君孺的提议,心里甚是欢喜,只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冷了脸色。
卫少儿见我脸色变了,又见卫君孺也是疑惑不解,便尴尬起来,打哈哈道:“这不是静儿还没好吗?还是等静儿身子好了再说吧。”
我又笑了笑,却到底不高兴了。身子好不好的另说,只这婚事先提上来筹划着不是更好吗?如何会那般神色的出来劝阻?
卫少儿又道:“静儿和仲卿那么些时日没见,前日见了面儿,想必有不少话要说吧,快和姐姐说说除了那男欢女爱的事儿,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见卫少儿说的那样露骨,便羞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生她的气,便红着脸,道:“不是说了吗,青哥哥嗓子坏了,哑的都不能说话了,也没说什么……”
卫少儿又是一脸疑惑:“什么也没说?那你们……”卫君孺道:“果然还是太久没见了,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即便是仲卿嗓子没坏,那般**的,还多言语什么。”
妈呀,果然是误会了,我羞得不行了,我一个老女人倒叫她们臊成这样,捂着脸道:“不不不,我们也不是一上来就……哎呀,姐姐们结了婚以后越发坏了。”
正说着去病便跑了进来,道:“舅母,我看你的虎头帽子挺好的,给我做一定顶吧。”
还好有去病无意中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解了我的尴尬,不然……我的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去病说着将虎头帽子放在我面前,晃了晃。方才怕他冷,便叫小乔拿了我的虎头帽子给他戴,原以为他会嫌弃的,没想到他却看中了。我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道:“好啊,原本是要给你做一顶的,只是后来裁剪的小了,就做了给长公主了。前日还叫你舅舅带过去,想来他急着走,也没能送去吧,如此我正好再一并和你做了吧。”
去病疑惑的嘟囔道:“我舅舅?”
卫少儿将去病拉在怀里,说道:“静儿,这些事儿你还是先放一放,去病把帽子拿来我瞧瞧,回去母亲给你做,你舅母如今身子不方便做这些针线活的。”
去病听了乖巧的将虎头帽子递了过去,卫少儿和卫君孺相继拿过去看。
去病又过来,趴在我耳边,小声道:“姐姐,你身子好了,再给我做吧,我只想要你做的。”
我咧嘴笑着小声道:“好呀。”
原本也只是摔得有些脑震荡,加上一点软组织挫伤而已。一开始头晕得很,昏昏沉沉睡了几日,便好了。又喝着汤药疗养,身子好的也快。眼看着就到了除夕了,陛下却迟迟不肯放我出宫,只推诿说御医说我身子还没好利落,要在这里再多养些日子。
他是皇帝,谁能拗得过他,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已经自由,住在那里不一样啊。好吧,我承认了吧,说实在的,真的不一样,我好想家啊。
叫上二乔陪着我到太液池上散步,可不敢再乘坐什么雪爬犁了。我果然是解了禁了的,除了方丈岛上的守卫,冰面上也在没有其他来往的守卫巡逻了。
身后的一众人紧紧地跟着,我们三个便也拘束起来,不能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那般玩笑了。
看着满地干净的白雪,便想着堆个雪人。我和卫青每到冬日都会堆雪人的,总是入冬下了大雪以后,就在我的院子堆个雪人,然后让它陪着我过冬。
今年我被幽禁了,我和卫青不得见,雪人也没再堆了。
我和二乔在冰面上堆了一个大雪人,不知怎么的我看着眼前的雪人,就觉得好像是卫青站在我面前似的。于是就说道:“你们看,它像不像卫青?”
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二乔回话,回头却见,那俩傻姑娘正歪着头仔细端摹,最后得出的答案不是像蔡玉就是像彭越,总之只像自己的心上人。
我抱着大雪人,道:“不行不行,它只能像卫青,这是我的卫青,你们再去堆别的吧,不要和我抢。”
二乔忍着笑,说道:“诺,小姐,奴婢们可不敢和您抢卫大夫(卫青时任建章监,太中大夫,故称为卫大夫)。”说完我们三人都哈哈笑起来。
二乔本不善堆雪人,没了我的帮助堆得又慢又不成形。而我,不多一会儿,便在雪人卫青的身边又堆了一个雪人静儿。二乔看了一脸羡慕。我得意地欣赏着,点点头也很是满意,于是兴起,又在两个雪人身前,堆了几个小雪人,上面写上了我先前起好了的,我和卫青孩子的名字——卫伉,卫俪。剩下的几个越来越小的小雪人,就写了三儿,四儿,五儿,六儿……
二乔见了,便也不再堆她们的雪人蔡玉和雪人彭越了,兴奋欣喜地走过来称赞了我一番。我自是被夸奖的得意洋洋,却不敢再得意忘形,只哈哈笑了笑,不做他举。
大乔看着那群小雪人道:“都说天下的爷娘疼大儿,我觉的果真不错,你看小姐给孩子们起的名字就知道了。”
小乔点点头,走到雪人孩子们身前,道:“对啊,你看小姐堆得孩子雪人越到最后越没形了。”
我看着那几个后来应付了事儿,随意拿雪一堆的雪人孩子们。确实不成形了,太不像样了,嘴上却不服道:“去去去,我那是累了,而且手冻的没了知觉了,才没堆好的,左右以后都是我和青哥哥的孩子,我都是一样喜欢的。”
大乔听罢,看着我的手,立即过来给我揉搓,说道:“小姐定是位好娘亲,可是却总照顾不好自己呢。”说话间小乔已经从后面随行的侍女手里要了手炉过来。
我方才玩的起兴不觉得,这会儿倒觉得手冻的狠了,想去接。大乔却道:“小姐先别急着那手炉,先缓缓着,不然这一冷一热的,当真把手冻坏了。”
是啊,冻了的手最怕用热的去激,不然会冻得越发厉害。
我看着我和卫青的雪人一家,心里欢喜,恋恋不舍得道:“走吧,玩了这么长时间,咱们也该回去了,我早就有些冷了,只是玩的起兴不肯回去,倒叫你们也跟着受冻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