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曾经放开了他的手，即便他现在恨她，怨她，冰冷地拒绝她，她还是没有办法去拒绝他，其实，她最害怕的，不过只是他的幸福，再和她无关了……
刚才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心里的那份刺痛到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想要努力装作不在意，强装大度，也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罢了。
唐沐曦很委屈，眼泪不争气地就落了下来，沾湿了他胸前的衬衫，这个男人，原来明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顾西宸抱着她，并没有开口说话，一直都沉默着，唐沐曦也沉默，甚至不敢去回抱他，男人像是也不在乎。
其实，只要她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他可以不去在乎她在想什么，不管她爱不爱自己，不管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这已经是他几年来最大的奢求……
顾西宸的嘴角闪过一抹的自嘲的苦涩笑意，他这辈子就栽在一个人手里，无望再有任何的变数了。
可是如果就这样轻易原谅她，不给她一点教训的话，她主动离开过他一次，就会第二次，第三次，他根本就绑不住她。
一想到了这里，顾西宸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渗透进了凉意。
抱着她的手松开，唐沐曦止住了泪，低垂着头，他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情绪。
“我送你回去。”
顾西宸冷声开口道，语气却不像是在询问，冷硬地不容拒绝。
“不用了，我和齐大哥一起回去就可以了，夏小姐也在等你，你还是赶快去找她吧。”
那是他今晚的女伴不是吗？既然已经拒绝了她，为什么刚才还要吻她？为什么还要抱她？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他不知道，这样很残忍吗？还是说，他就是想要惩罚她？
顾西宸的脸色晦涩不明，开口问道：“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我没有！”
唐沐曦瞬间提高了几分音量，像是急于否认男人的说法，努力想要掩藏自己的狼狈，但是她在男人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伪装，只会傻傻地暴露自己的弱点。
顾西宸的嘴角冰冷地勾起：“没有？唐沐曦，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使小性子？再怎么样，你顶多也算是我的前妻，前妻还有权干涉我的交友范围吗？”
唐沐曦抬眸看着他，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眼眶内的血丝都看得到，他需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强调她已经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他们已经回不去了这个事实吗？
一次又一次得戳疼她，他却像是乐此不疲……
顾西宸看着眼前的人委屈又带着几分控诉的神情，越发地觉得烦躁，直接地拉着她出门。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笔直的道路上。
市区的红绿灯很多，车流量大，车子行进地很缓慢。
到了红灯线内，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离开我就是为了过现在这种生活？顾家少奶奶的身份都满足不了你，那个男的能给你什么？”
顾西宸冷冷地问出这句话，说话时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转过来，那个男的能给她的，那样是他顾西宸给不起的？！她就为了这些狠心抛弃他？
唐沐曦紧抿着唇，转过头头看着顾西宸。
他非要把她想得这么不堪吗？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他难道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从男人嘴里吐出来的伤人的话语，对她的杀伤力无疑是加倍的，自以为被锻炼得坚强的心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唐沐曦不禁觉得莫名地委屈，倔强道：“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有好好问过我吗？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既然不能和我重新开始，你又何必多问呢？反正你也不会在乎不是吗？”
“你……”
顾西宸的语气中难掩的怒气，她以前很少会这么和他说话，她总是会软声细语地和他解释，即便是他有错在先，也会是她先低头的，而现在，都变了。
到底是不在乎了是吧……
可是他在转过头看到她又泛红的眼眶时，胸口觉得一阵堵得慌，无处排遣下，顾西宸大力地捶打了下方向盘，整个车厢内都被震了震。
察觉到男人的怒气，唐沐曦的身体微颤了下，她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抬手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痕，视线放空，看着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剪影。
外面的夜色愈发地浓重了，一如是她现在的心情，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他们两个，还会有未来吗？
还是说，错过了就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路灯的光线折射在玻璃上，近了又远，远了又近，抓也抓不住。
看着她这副模样，顾西宸的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她就这么无话可说，和他在一起这么无法忍受吗？
现在的唐沐曦在他的面前，变得就像是一只刺猬一样，把自己全副武装，全然的防备。
是她一声不响地逃离自己身边那么多年，让她说句服软的话就这么难吗？为什么还摆出一副无辜地受害者的模样，三年来，日夜痛苦的人到底是谁？
唐沐曦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开口道：
“停在前面那个路口就行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顾西宸的面色阴沉，当真是停了下来。
“谢谢……”
低声道了句，唐沐曦推门下车。
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只是在原地待了很久，直到后面的车疯狂地按喇叭催促都无动于衷。
——
夜风冷冷地刮过，像是把把锋利的刀，割开心口，呼呼地灌进去寒意，透彻心骨。
唐沐曦走进了地铁站口，买了张地铁票随便找了酒店附近的地铁口走下来。
刚才在宴会上她自己一个人喝了点酒，现在又吹冷风，唐沐曦觉得头有点涨疼，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走着……
想着要散步走回酒店，唐沐曦抬头向上望，没有靠近路灯下，感觉着风吹树影在灯光下晃动。
走太久了，高跟鞋也磨脚，她放慢了脚步，继续麻木地走着。
唐沐曦发现了路旁有一些烧烤摊和小吃摊，停住了脚步。
在一个卖关东煮的摊位，站着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男女，他们还穿着学校里面的制服，女生像是很想吃似的，缠着男生的手臂让他买，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曾经熟识的日子，男人曾经也是那么地宠她，可以因为她一句任性的话，大老远地就开车去小吃街帮她买吃的。
有人这么说过，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都会变成唯物主义者，开始会为了每个限量版的包儿心动，为权势和地位而心动，会变得圆滑世故，甚至会笑话路边分享着一碗关东煮的小情侣，太过幼稚。
在人其实，往往却会是在梦醒之后，想起自己也曾经拥有过这些美好的时光，而痛苦……
唐沐曦走进了24小时便利商店，买了瓶热牛奶，又拿了包创可贴，到柜台结账的时候，无意间，视线扫到了旁边挂卖的报纸和花边周刊。
配着几张模糊的抓拍照，标题很显眼——
mt财团继承人顾西宸，或与娱乐圈新小花旦夏洁，疑似正在热恋中。
唐沐曦的神情微愣了下，而后快速地移开了视线，她失神地拿起了小包，也没有听见具体是多少钱，就递上了一张钞票，拿起牛奶和创可贴转身就走了。
她走得很快，像是要逃一样，找回的零钱也没有拿，不管不顾后面店员的叫喊声。
外面冰冷的空气让唐沐曦觉得稍微透了口气，觉得太阳穴还有点疼，她安慰自己是酒劲还没缓过去。
唐沐曦想要拦下计程车回酒店，却还是走上了天架桥，看着下面路上的车影流动，夜晚的城市也不寂静，格外地喧嚣……
下台阶的时候，发现后脚踝都磨出血了，几乎感觉不到疼。
夜已经深了，天桥上没有任何的人，唐沐曦停顿了一会，干脆直接扶着栏杆坐在台阶上，脱下鞋子用创可贴贴住伤口。
然而脱了高跟鞋之后，双脚就好像是得到了释放，再也不愿意穿上了。
——
坐在房间内的沙发内，男人连灯都没有开，闭目养着神，眉头紧蹙着。
一片寂静中，手机铃声响起来。
是未知的号码，顾西宸皱眉看了眼，接了起来。
“西宸……”
“……”
“这三年来，你都没想过我吗？”
她轻柔地声音透着几分委屈。
男人的胸口涩涩的，也许是夜太静了，静到让人不忍心说谎。
顾西宸启唇，吐出了两个字：“想过。”
……
放下手机，唐沐曦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了。
坐在台阶上良久，她才捂着嘴，泣不成声，像个被丢弃的孩子……
当时被推着进手术室生死一线时，以及后来一系列常人难以忍受地抗癌化疗，她都没有哭过，因为还存着一丝丝的希望和妄想。
她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可以用大好年华去等待，而现在真的回来了，她才发现，其实那些妄想早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那些她自以为的天荒地老，海誓山盟，早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都破灭了。
唐沐曦环抱着膝盖，垂着头低声哭泣着。
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前笼罩着一层阴影，她缓缓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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