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十米之距,聂隐很快就走到王大龙面前站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为之气夺,众人不由为之侧目,恍惚中感觉聂隐那身形是那么的高大伟岸。
王大龙虽然身高体胖,重达一百二十公斤,比聂隐高出半个头,但当聂隐在他面前站定时,他心里面突然生出一种好象站在巨人面前感觉自已十分渺小的错觉。
聂隐仍然用平静的口吻问着,“王大龙,我的条件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言语似是告诫,似是威胁,也似是商榷,表情诚恳,似乎在说着关心朋友的贴心话儿。
面对王大龙这样所谓的同学,他没有一丝毫的同窗情谊,有的只有无比的憎恨与厌恶,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想用自已的语言告诉王大龙,自已是真的不怕他的威胁。
不过为了母亲的告诫,他实在不想动手伤人,今天上午在去Y市长途车的路上,他已经伤了一个人,那份陡然涌起的内疚感实在不好受,就好似一个巨人打伤一个幼童一样心中惭愧不已。
不说别的,就说忤逆母训,在他识知是大逆不道的。因为他母亲知道他已非常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伤人,轻则残肢断腿,重则要人性命。
从他病愈后身体产生极恐怖的反差变化起,他父母就经常告诫他在外面做人做事都要低调,谦卑,不可仗势欺人,更不可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谢少峰的邀请,加入他们的小组织里面。
凭他多年的社会阅历认为,谢少峰他们那帮小组织已与社会中的黑社会组织无异,他才不想成为一个在众人唾弃下负罪累累的黑社会分子。
明亮如昼的大功率LED灯下面,聂隐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离开工地时换的老土得掉渣的衣服,踏着一双灰尘扑扑的人造革旧皮鞋,一脸淡然,站在身高体胖衣着光鲜气势逼人的王大龙面前,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一副无比滑稽的委琐形象。
但没一个人敢笑出来,甚至没有一个敢用嘲笑的眼光瞧过来,都被聂隐那份看似从容自若但实则无比霸气的势态所震慑住。
王大龙立即咆哮起来,安平镇算是排名第二大佬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而且在全安平镇混混们面前被挑衅得如此露骨,如此彻底,如若再不找回场子,他将无颜在安平镇混下去了。
王大龙一双三角眼瞪着溜圆,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个逼算什么,竟敢这样对老子说话……”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聂隐眼中闪过一抺厉色,突然伸出右手,五指箕张,抓住王大龙xiong前一大把肥肉,左手则薅紧王大龙的腹部贽肉,双臂一振,便如同举起一具做道场用的纸扎糊人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庞大沉重的身躯迎空高举。
要知王大龙体重将近二百五十斤,但在聂隐手上竟然如同小儿玩灯草般轻而易举将其举起来,惊得在场每个人目瞪口呆,忘了喝彩。
谢少峰与张国方两人同时从桌子后面站起身来,脸上赤!裸裸流露出一股狂热崇拜的神色。
谢军良与光子内心更是震憾莫名,一人死死抓紧酒杯,另一人则用力捏紧桌沿,四只眼睛死死盯着聂隐,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看穿。
王大龙正想动手扇聂隐一个大耳括子,以此打消其的气势,也增自已威风,找回面子,没想到突然之间身体一轻,发现本来自已站在聂隐前面,现在居然到了他头ding上,xiong腹疼痛难耐。
他手舞足蹈,又痛又急又怕,如杀猪般嚎叫起来,并且厉声喝骂,“姓聂的狗杂种,你有胆子就杀了老子,否则老子以后要杀光你全家老小。”奋力用双手去掐聂隐的脖子,又用手指去戮聂隐的眼睛,但哪又够得着呢。
聂隐暴怒,本来他只想给王大龙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让他吃点苦头,知难而退,没料想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王大龙不但不心惧慑服,反而变本加厉地如毒蛇般进行反噬,恶毒扬言要杀光他全家,真不愧是绰名王大蛇,大凶大恶,不由得让聂隐心中杀意横生。
扑通一声,聂隐用力将王大龙掼在水泥地上,摔了一个黄狗啃泥,饶的水泥板坚!硬,也被板得扑通一声大响,饶得他皮厚肉糙,也摔得两眼冒金星,头晕脑胀,浑身疼痛难耐。
不容他反应过来,聂隐一个箭步跨上前去,用力践踏在王大龙的两个膝盖弯里,弯腰伸手握!住两只硕!大的脚踝用大力一扭一拉,但听咔吧两声,两只小腿登时被聂隐的神力如麻花般扭得变了形,并不可思议用力扯断,扔在一旁,连着数根白筋,怵目惊心,鲜血顿时狂飙而出,溅得满地都是。
同一时间,王大龙发出一声厉鬼般的惨嚎就直接休克。
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旁人无从阻挠,也不敢阻挠,只眼睁睁目睹这一惨剧发生。
没有人注意到小高那如夜黑如星亮的双瞳里面倏然闪过一丝与其身份不符的凌厉眼神,如锋利的刀子一样,很快消失。
周围一片死寂,静得只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很快,几个女孩子包括陈茗在内同时如梦魇惊醒般尖声叫起来,她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残忍恐怖的暴力行为,她们象看着魔鬼一样看着站着一动不动的聂隐,地上瘫软一团的王大龙那副惨状,甚至让两个女孩子直接弯腰,将晚上吃的丰盛食物呕吐出来,接着如连锁反应般又有几个年纪不大的混混也跟着凑热闹一样大声呕吐,一时间气味难闻,shen!yin四起。
所有的混混们惊得站起身来,但没有一个人敢冲过来,全都恐怖万分望着聂隐,生怕他冲过来对他们下手。
在他们所有人有限的认知中,这种可怖而惨烈的场景只有在电影或电视中见过,现实生活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光子回省过来,聂隐这样的作法不啻于在他脸上狠狠地掴了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这份难堪实在难以忍受,他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拼命压抑心中的愤怒,正待叫小弟们一起上要解决聂隐时,忽然谢军良一声低声喝道:“光子,别乱来。”立即打消他的冲动。
光子瞧着谢军良那道如有形之质的威严目光,又瞧着谢少峰张国方两人四道冷厉的眼光,不禁浑身一颤,心里的愤怒一点点消褪。他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聂隐,心中思绪万千将如何应付王大龙的父亲与在安平镇派出所一手遮天的宋时明两人的问责。
聂隐蹲下在王大龙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T恤衫上面拭净双手上的鲜血,若无其事站起身,又拿过桌上的茶水将手彻底洗干净,然后抬头四周环顾,用一种几乎不符合他身份的口气冷冷说道:“大家都看到了,王大龙是我弄伤的,不关我朋友们的事情,如果有人要找我报仇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千万别找我朋友和家人的麻烦,否则我会让你们死得比他王大龙更难看,我聂隐言出必行。”
说罢,转身走到已如泥塑般一动不动的陈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拉着陈茗汗涔涔的小手,大步走上街道,扬长而去。
小高这回似是很听话,默默起身,拉着依旧没回过神来的陈传胳膊紧跟上聂隐两人。
众人哑口无言,目送聂隐四人从从容容离开。
帐篷内,等聂隐这尊瘟神走了之后,登时如同炸了锅,有几个混混急忙上前抱着王大龙大声呼喊,并采取有效的止血急救措施,有人掏出手机赶紧拔打120叫急救车,也有人拔打110报警,因为这种事情超出他们的能力管辖范围,何况王大龙身份不同一般人,也只有警察才能处理。
更有人直接拔电话通知派出所所长宋时明与其父王天发。
忽然,谢少峰站起身大声说道:“各位兄弟,我实话实说,今天这个聂隐是我和良哥要找的人,他就是我们俩新拜的大哥,本来他是要带我们在Y市闯出一番大好事业,然后进军省城,可是他家里出了点事,才回来处理。这个王大龙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罪有应得,竟敢打伤我们老大的父亲,并如同强盗土匪一样进行敲诈勒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如果刚才老大要杀他简直如踩死一只蚂蚁容易,这表明老大还是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只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大伙也看到了老大的手段,相信都明白那不是属于我们这个级别的强大。现在我郑重声明,如果你们中间有人不服,要找老大家人或朋友的晦气,就是跟我和良哥过不去,届时别怪我们翻脸无情动手伤人,在此我谢过了。”他朝众混混抱拳施了个江湖礼。
众混混你看我,我看你,顿时哑了声般没人敢作回应。既然连谢军良两兄弟这样的江湖大佬都表明了态度,他们这些混混更不可能去改变什么,只是看着光子,看他的态度如何反应。
光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沉默不语,暗叹了一声,心知自已在安平镇的经营已久的江湖地位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摧毁坍倒,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示意手下人不要轻举妄动。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王大龙而得罪两位地位不低势力不弱于他的江湖大佬,更何况其中一位大佬还曾经是他的大哥,另一个也和他如同兄弟般关系亲密。
至于王大龙那班小弟,他可以摆平,问题是宋时明这儿,他有些为难了……
谢军良明白光子内心想法,于是开导他说:“光子,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能明白,别站错了队伍。其实你应该值得庆幸,在你的地盘中出现了聂隐这样的奇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如何把握好自己,给自已一个难得的契机,为人做事嘛,眼界要放高点,xiong怀看远点,这样才不桎梏于眼前这点小恩小怨。”
光子听后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
这时警笛声由远至近传来,镇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也极其高效率的呼啸而至。
豆大的雨滴开始击打帐篷啪啪直响,一场暴风雨终于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