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人不是宋楚凌，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唐恬。
唐恬手中拎着超市的购物袋，目光呆傻地看着宋楚凌和谢乔。
谢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愤怒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淡淡地说：“没什么。”她不知道唐恬会突然回来，宋楚凌来的时候，她故意将她支开，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的事情而胡思乱想。
“没什么？”唐恬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手中的购物袋轰然落地，她几乎是朝着谢乔冲跑过去，哑着声音问：“你说陆铭城强BAO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回来的并不早，却很巧，刚打开门就听到了这一句。
“你听错了，没有的事。”谢乔微微侧头，想躲过唐恬的追问。
一旁的宋楚凌这才彻底地反应过来，他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谢乔的那句话，想到当年她突然失踪一个月，后又突然出现，莫名其妙就成了陆铭城的情人。
“当年你自杀，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想不开？”宋楚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可以察觉到自己喉咙深处的悲鸣，他此刻是多么想用力地嘶吼出声。
谢乔看也没看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唐恬。唐恬固执地瞪着谢乔，那种眼神凶狠地几乎要将她撕裂，谢乔有些惶恐。当年她将她丢在唐家，一次也不曾回去看她，现在她长大了，已经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会哭着安慰她‘姐姐不痛，恬恬呼’的恬恬了。
“小乔！”宋楚凌见谢乔不理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语气很是气急败坏。
唐恬猛得回头，目光凶狠地瞪着他，那眼神仿佛吃人一样：“不许你吼她！”
宋楚凌愣了一下，他刚才似乎能听到唐恬咬字间，上下牙齿磨动的声音，他此刻并不知道唐恬与谢乔的真实关系，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助理，见到此情景，不免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愤怒。
“你有什么资格……”
唐恬冷笑地打断道：“你更没有资格！”
“唐恬，住口”谢乔怒喝，她在这里住了三天，这三天唐恬给她的感觉一直天真乖巧的女孩。可她现在却有些看不明白她了。
唐恬愤怒不平地瞪了宋楚凌一眼，眼里满是凶光。
“你先出去。”谢乔命令道。
“我不！”唐恬反抗道。
“行，”谢乔气急，抬眼对宋楚凌道：“我们出去说。”
唐恬闻言，大惊失色。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谢乔的负面新闻，虽然这里是偏远小县，但网民可不分地域，被认出来就惨了。
谢乔不管不顾，抬腿就要出门。唐恬拉住她，语气转软：“姐，我错了，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谢乔顿住，不说话，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唐恬终于感到害怕，慢吞吞地将地上的购物袋检起来，放进厨房后，又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她和你什么关系？”宋楚凌没有忽视唐恬的那一声姐，而且从谢乔和唐恬对话的语气和态度可以推测出，她们二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她是我妹妹。”
“妹妹？你还有妹妹。”
“刚认的。”谢乔耸了耸肩，一副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聊下去的态度。
“你和陆铭城是怎么回事？”宋楚凌想起谢乔愤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忍不住沉下了脸。
“就那么回事呗！”谢乔的语气忽然变得轻佻，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宋楚凌忽然捉住她的左手，瞪着她左手上的手链，那手链松紧适当，手臂垂下时，可以遮掉她手脖子上的伤痕，一旦抬起，那道疤就隐隐欲现。
“放手！”谢乔挣扎了一下，企图从宋楚凌的手中挣脱。
宋楚凌死死地盯着谢乔，终于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愤怒，吼道：“你骗我！”当年听说她和陆铭城好上后，他跑去找她。她说她要红，想成名，陆铭城可以捧她。
为了这句话，他放弃当导演的梦想，向家里人妥协，创立了尚世。他要向她证明，陆铭城可以给她的，他也可以做到，而且会做得更好！
“对，我就骗你了，怎么了？”谢乔的态度十分恶劣，眉眼间尽是冷嘲之色。
“那你还嫁给他！”宋楚凌愤怒加痛心地吼道。
“不嫁他，难道嫁你？”谢乔嗤笑。
“嫁我怎么了？”宋楚凌用力将她拉近自己，“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强|歼犯？”
“想知道？”
宋楚凌瞪她。
谢乔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过于沉重，笑到一半，便再也笑不下去了。她推开他，让自己的双手重获自由，倒退两步，目光沉沉地看着宋楚凌的下半身，冷冷地说：“陆铭城再不是东西，他下面那根黄瓜，只承诺给我一个人用。而你呢？”
谢乔抬眼，眸光里聚起了强烈的恨意：“需要我亲口告诉你，你在追求我的同时，和表演系多少女生尚过床吗？”
宋楚凌被谢乔那强烈的恨意吓得退了一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和谢乔近十年的分歧与冷漠，竟是因为她早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床。
“就因为这个？”宋楚凌咽了咽口水。
“我恶心。”谢乔毫不避讳地说道：“想到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就止不住地恶心。陆铭城再不是东西，也比你强。”
“你怎么知道他就没背着你偷吃？”宋楚凌不服输地反驳道，据他所知，陆铭城并不比自己干净多少，甚至比自己玩得更凶。
“他不会。”谢乔无比肯定地说：“就算荒唐过，那也是承诺我之前的事了。”
“谢乔，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幼稚的一个人。”听了谢乔的话，宋楚凌不甘心地说：“就算你再恶心，就算陆铭城肯为了你守身，你也没有必要嫁给一个强|暴过你的人。”
他以为，以她极端的性格，是怎么也不会嫁给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可是，她最后还是选择嫁给了陆铭城，这一点，足以让他看轻她。
“我为什么不可以？”谢乔冷笑：“我可以嫁给任何我想嫁的人。”
“可是他……”
谢乔扬了扬手，手脖子上的手链轻轻晃动，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蓝光。她忽然抬头看向宋楚凌，问道：“知道第一次被陆铭城压在身下的那个晚上，我在想些什么吗？”
宋楚凌认真地回视着谢乔，没有开口。
谢乔也不在意，继续用自己那冰凉地声音道：“我在后悔，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推开你就好了。后来，我又开始嫌弃自己，觉得自己被弄脏了，更加配不上你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嫌弃自己，可是当我从陆铭城家里跑出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我想向你坦白一切，想问你还会不会要我？”
谢乔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彻底转冷，她曾经是那样自卑，自卑到每次站在宋楚凌面前，都认为自己是不配的。
宋楚凌睁大了眼睛，如果不是谢乔正站在自己面前，他绝不可能想到，谢乔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陆铭城家里跑出来的那天是4月21日，2009年的4月21日，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打电话找你，你和表演系的一个女生在开房间。事后，那个女生找到我，发给我你们做暧时的录音。”
谢乔看着陆铭城微笑，眼底是一片荒芜，“你们做到最激烈的时候，她问你‘我和校花，谁让你更爽？’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吗？”
宋楚凌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寒气似乎侵袭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或许想不起来4月21日那天晚上，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但他记得这个问题。这是那些和自己上|床的女人最喜欢问的问题，每一次他都会违心地说‘校花早被我干松了，怎么能跟你比。’
“我那些……”宋楚凌想说他哪些话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但看着谢乔冷漠的笑容，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需要解释，也不用觉得亏欠。”谢乔冷漠地看着他，嘴角微向扬起，“我还要感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爱情就是狗屎，比亲情还要肮脏。”那样的感情，一生只有一次，她再也不会相信，再也不会尝试。
她说完这句话，眼底的讥讽转成了一种灰败之色，眼睛的焦点不知落向了何方。
宋楚凌感到彻骨的寒冷，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谢乔在与这个世界做个切割，她不爱任何人，甚至也可能不爱她自己。
可是今天，谢乔告诉他，她曾经爱过他，或者说曾经试图去爱他。
可是这一切，都让他给搞砸了。想到这一点，宋楚凌痛苦万分。
他承认自己对性，对感情的态度太过随意，可是这十年，她从没有一天停止过爱她，即便是在他最恨她的时候，也依然爱着她。
那时候，他太年轻，还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