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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比例不足才会显示,24小时后自动出现新章俄顷,萧潜带着镇南王府的车队已经离开。

岑锦也慢慢恢复镇定,只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她就是林锦仪了,一个崭新的自己,和前尘过往,再无半年瓜葛。

送行的一干人等寒暄几句也就分道扬镳。

苏氏见女儿还是面色惨白,便着丫鬟先把她扶到临街的一家茶馆休息,再差人去将停在镇南王府的马车赶过来。她本也是想陪着女儿过去歇息的,但之前忠勇侯夫人悲痛过度,在灵堂上哭的不能自已,眼下被安置在镇南王府的另一间客房,她分丨身乏术,只能再三叮嘱千丝一定要照看好女儿,再安排了几个家将过去护卫着。

岑锦,不,此时此刻该说是林锦仪了。林锦仪被千丝扶上了茶楼的雅间,仍然有些魂不守舍的。

千丝给她要了热茶,端到了她面前,她这才回过神来,接过来喝了一些。然而茶楼的茶水怎么能跟她往日喝惯了的相比,尝了味道便也就放下了。

千丝便问:“姑娘要不要用些茶点?今儿个出来的早,奴婢瞧您早上也没用什么东西。”

他们一行人很早就从忠勇侯府出发了,也就在马车里各自用了些食物。岑锦因为在马车上睡得多,确实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倒也感觉饥肠辘辘,便点头允了。

没多会儿,千丝就让小二上了些点心。

林锦仪用了两口,便问起苏氏来。

千丝道:“太太走的时候同奴婢说了,他们会先去安置好老太太,然后便过来接姑娘。姑娘在次数稍事休息,不多会儿咱们就回府去了。”

林锦仪不免关切,“祖母是怎么了?”

千丝叹了口气,道:“老太太对表小姐最是心疼不过了,前几日本就伤心,今儿个想到表小姐要被送走了,愈发舍不得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间却忽然有了说话的声音,千丝便出去瞧了。

未几,千丝进来有些吞吞吐吐地禀报道:“姑娘,外头是岑御史家的夫人和小姐,也想在此休息。不过茶楼的雅间都满了,听闻您在此处,就想进来歇歇脚。”

听说是纪氏和妹妹,林锦仪面上一喜,也未曾多想,便立刻道:“快请。”

其实按理说两家有些渊源,纪氏又是岑锦的后娘。忠勇侯府等人都对她心疼得很,若是真觉得纪氏对她好,也会对纪氏以礼相待,千丝自然不会是那番说话的模样。

不过此时林锦仪沉浸在再次见到至亲的喜悦中,也没有发现千丝的态度不对劲的地方。

千丝见她点了头,很快便把纪氏和岑钗请了进来。

纪氏年近四十,穿着件素色的云锦襦裙,姿色普通,面上却是看着一团和气。她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刚刚痛哭过的模样。

跟在她后头的是她所出的女儿岑钗,年方十八,穿着件纯白的对襟襦裙,身姿窈窕,亭亭玉立。

林锦仪起身给纪氏问了安,又让千丝又上了两道茶,招呼她二人一齐坐下。

坐下后,纪氏面带歉疚之色道:“听说二姑娘身子仍然不大好,实在不好意思叨扰。”

侍候在一边的千丝听了她这话,便不自觉地蹙了蹙眉。这纪氏,果然如她家太太所说,擅长惺惺作态,若是真的不好意思打扰自家姑娘休息,为何又在派了人来问,该听小二说了没有雅间就该直接走了才是。

林锦仪却没想这些,只道:“夫人客气了,您和二小姐都是贵人,何来叨扰。”

纪氏看她说话的诚恳模样,一时也是奇怪。素来忠勇侯府的人对着自己都没个好脸,怎么如今这侯府二姑娘倒对自己客气起来……

“夫人的脸色看着不大好,可是这几日休息的不好?”林锦仪也是实打实的关心。

纪氏听了便捉了帕子擦了擦眼睛,道:“我们阿锦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我这心里难过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能休息好。”

“娘,”一旁的岑钗出声劝慰道,“大姐姐已经走了,您再怎么伤心也是无济于事。咱们活着的人终归还要过下去的。”

她说话的时候,林锦仪便偏过脸去看她。

方才她还没有注意,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岑钗身上的白裙并非凡品,而是西域进贡的雾影纱所制。这东西千金难求,乃是御赐之物,寻常官员家眷也都只有瞧着的份儿。

她记得自己未出阁的时候,忠勇侯府便有幸得了赏赐,分了一匹给自己。那时候她觉得太过贵重,穿出去也扎眼,便一直搁在库房里。后来她出嫁的时候也没有想起带走,便还搁置在岑家。

……怎么眼下,她这妹妹倒拿出来做衣裳了。

她还来不及细想,却听纪氏又轻轻抽噎起来。

林锦仪忙给她续了热茶,劝慰道:“二小姐说的不错,表姐终归去了,夫人也不该太过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千丝在一旁看着自家姑娘对纪氏一副热诚模样恨铁不成钢,唯恐她真的被纪氏骗了去,恨不能立时将纪氏母女赶出去。

好在她们也没说上许久的话,苏氏便折回来接女儿了。

她本就心系女儿,加上进茶楼时听家将说纪氏来了,便越发加快了步伐。

苏氏甫一推开门,便见到了哭哭啼啼的纪氏,而她家女儿居然在一边一脸关切地轻声安慰……

这景象着实把她气的不轻!

感受到了灼人的视线,岑锦一抬头,便瞧见了站在门口面色不善的苏氏。

她到底还是有些惧怕苏氏的,连忙站起身来迎她。

苏氏再一瞧女儿煞白的笑脸,心便又软下来了,缓和了面色道:“你起身做什么?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她的女儿自然是好的,要怪自然是怪这惺惺作态的纪氏。哄骗了外甥女不算,难不成还要来诓她的女儿?真当人人都是没了娘亲、好糊弄的不成?!

苏氏抿唇一笑,心有灵犀地道:“怎么才叫有用?难不成我还得想着为你姐姐选一门得力的亲家,然后等着人家来帮衬照顾?这世人的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怎么还能指着别人的回报?你大姐姐同我确实不亲厚,可我也做不出那携恩求报的事。她的亲事一直没敲定,不过是她姨娘希望寻一个高门,我却觉得寻个脚踏实地,家境殷实的即可。她若是以后过得好了,愿意在咱们府里有事的时候搭把手,那是情分。若是她不念情分,我也不会强求,也不会怪她,因为我从不曾寄希望于别人。”

她为人处世就是这般光明磊落。

你走,我不相送。你来,即便狂风骤雨,我亦会亲身相迎。

林锦仪不由又想到一桩旧事。

那时候她刚嫁给萧潜不久,萧潜刚入军中,打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胜仗。捷报传回京城,先帝爷很是欣喜,立即给他在军中升了职位。

她那时候许久没有见到萧潜了,听闻他全须全尾的安全回来已然是喜不自胜。

母亲纪氏却在那个时候登门拜访,说她娘家有个不成器的弟弟,也想在军中谋个职位,让她帮着在萧潜面前说说好话,走走后路。

她初时是不愿的,毕竟萧潜还没有完全在军中立足,前头也是好不容易这争取到了上前线的机会,可以说是用性命博了个前程。这么快就让萧潜帮着疏通走后路,于他到底不好,同样也是对军中那些拼死拼活挣功勋的将士们的亵渎。

可纪氏一听她不同意,便抽抽噎噎地哭起来,说起多年来养育她是如何的不容易,多年来也不曾求过她什么,眼下不过小事一桩,只需她动动嘴皮的功夫,她却这般推脱,着实教人伤心。又说前头她那娘家弟弟,岑锦也是见过的,小时候亲亲热热地喊过舅舅,她舅舅也是极为喜爱她的,年年都按着她的喜好送她东西。

当时还是岑锦的她并不太记得纪氏口中的那位疼爱自己的舅舅了,却听她这话说的,自己不同意仿佛就成了忘恩负义的无耻之人,便只好答应下来。

纪氏见她松口,还特地叮嘱她,一定要趁热打铁,早些同萧潜讲,也好早些安排妥当。

她记下了,等几天后萧潜凯旋归家,两人屏退了下人在房中说话的时候,就同萧潜提了这个。

萧潜当时意气风发,嘴角本是噙着盈盈笑意,听了她这话却是立刻把脸板了下来,讽刺她道:“我在前头舍生忘死,一回来你便是让我替你那便宜舅舅讨军衔?当真是我的好夫人!”说罢也不等她解释,当即拂袖而去。

……

后来,那件事到底办没办成。她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她做低伏小、好声好气地哄了萧潜半个月,才把萧潜给从前院的书房哄回了后院。

不过,最后他应该还是给办了吧。毕竟纪氏从那以后就没有再提起这桩了。

如今回想起那件旧事,再对比方才纪氏的这番话,林锦仪心里颇为感慨。

想动摇一个人过去二十多年对事对人的认知,可以说是非常困难的。

可她重活一生,不过短短几天,却已经对过去的许多人和事改观。

她现在是打从心底里佩服苏氏,想让自己这辈子能活的像她这般清醒透彻。

她想明白了苏氏的话,便不再插嘴了,只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位长辈说话。

苏氏前头既然提到了林芳仪,便理所当然地说起林芳仪的亲事来。她已经为林芳仪相中了几户人家,当下便一一说了出来,让忠勇侯夫人帮着决定。

忠勇侯夫人听她讲的几个人选,都是家风清正,为人老实之辈,便不再多说什么,只道:“这事儿既然一直是你在操办,便由你拿主意吧。”这么些年来,忠勇侯府的事情都是苏氏在一手操持,她也是再放心不过的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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