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非天非人,非阴非阳,至极越道的境界?”
“这就是你的天剑?”
“噗……”
两人同时吐血,将剑矗在了地面上。寄命师的伤势爆发,向后退了两步,嘴里露出了艰难的笑容,道:“这就是寄命师追求的毕生之作,夜魂,你做到了。”
“你的杰作,和我无关。我只是想为自己的亲人,为整个村子枉死的性命,为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取走你的性命。”
寄命师听完,左眼突然留下了一滴泪水。道:“这一幕,原本是我毕生所期待的,可这滴泪却又象征了什么……?不论如何,夜魂,你终于赢了。”
夜魂默然,可紧锁的眼,为何会有鲜血留下?那真的是血吗?亦或是这么些年来,自己对寄命师,也是有一份感恩存在的?
“当你恨我入骨的时候,我便想着做你的死敌,让你将我当成毕生要超越的目标。”
“可我却不想把感谢两个字,用在你的身上。”
“哈哈哈……”
寄命师惨然的一笑,道:“无妨,还记得收剑的气概吗?你终究是我的爱徒,在你每一笔荣耀之上,都会提有我寄命师的名字。后会……无期……”
随即,寄命师的身形微微跌落,坠入了悬崖下方的深海之中。
一声后会无期,一抹坠落的影。这一刻,血是沉痛,泪是欣慰。原本如同寇仇的师徒两人,却在这一刻,分不清谁是血泪之眼,便沉默在了风涛之中……
看着寄命师的身形,慢慢沉入了大海之中,夜魂摸了摸眼睛上留下的剑痕,道:“你说的对,只要我还活着,身上便会永远留下泯灭生门的痕迹……也永远会象征着泯灭生门的光辉,由始至终,由始……至终……哈哈哈哈……”
夜魂咬破了手指,撕下了一块布条,写上了“寄命师,夜魂杀”六个大字。区区这六字,却需要一生的血泪去写、写成的一瞬间,却已惊觉自己一无所有,只剩下空中飘飞的血书,在残忍的昭示着自己,只剩下了支离破碎的人生……
远去的背影,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就这样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事物再值得拥有。胜了,是一种交代,一种对破碎人生的细微交代。风吹过,穿过如不曾存在,虚空的人,却远比一叶飘零,来得更加没有重量……
……………………
“后来,我遇见了一位行者,他改变了我。但这个故事,待我下一次来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对你恨纠结,因为你在我放弃人生的时候,给了我一片曙光,却又在我沐浴曙光的时候,给了我一片黑暗……但他告诉我,一切,都要顺着自己的内心不是吗?若我不想继续生存下去,便不会顺着行者的意愿,去创立苏楼剑阁。或许跟着秦川,我会找到重生的契机,这样,便能彻底摆脱泯灭生门的阴影,也算是圆了你的梦,对吗?“
苏千最后亲吻了一下墓碑,转过身,却惊觉远处,已经是一片自由的天空。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拥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却只因自己自困于魔障之中,始终求不得一份因果与燎原……
嘴角的一抹笑容,虽然仍旧僵硬,可却如获新生……
“再见了,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回来看你……”
…………………………
白沙书院。
和秦川想象的并不相同,白沙书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恢弘大气,相反,犹如一般学堂,里面还有很多念书的娃儿。想来,此处应是对外开放的。
“我想,你应该很奇怪,为何这里犹如一般学堂,看似不像门派吧?”
“然也,遭遇兵荒马乱,这些孩童,岂不遭殃?”
秦川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看,学堂之上,是不是有一处高峰?”
柳梦柔指了指远处,果不其然,一座高峰林立。居高临下,颇有几分睥睨之态。
“的确如此。”
“此处名为穹顶末,寓有“居人之上,居天之下,承天之意,造化万民”。如此傲气,代表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白沙书院远离神州,不是单纯避世,开创白沙书院,也是证明院长有治世能力,也有入世之心。”
柳梦柔一一向秦川解释道。
“果真好大的口气……”
听到柳梦柔如此说明,秦川的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待加入了白沙书院,我一定要看看这位世外高人。”
“哈,白沙书院,一共有琴、棋、书、画、弓、剑六项技艺。只有过了其中四项,方能踏入穷顶末,与院长应倾城一见。院长的实力,已然突破了元婴期,现在恐怕已经接近了化神期。若不是白沙书院需要一名绝世高手镇场,想必他在儒境之中,也是佼佼者一名了。“
柳梦柔说着,眼中满是向往:“若有朝一日,我们也能达到那般境界,一同前往儒境,该多好啊。”
“好了,只要你肯潜心修道,进入儒境,绝非难事。嗯?有人来了。”
秦川脸色一变,随即看见两人出现在了秦川的面前。其中一人,手持折扇,另一人,手里拿着棋袋。手持折扇的那名女子,则向秦川问道:“敢问少侠来此,有何贵干?”
“凌波影,鸳鸯镜,这位叫做秦川,今日想要加入白沙书院剑道部。还请两位考察。“
说完,柳梦柔对秦川歉然一笑,道:“这是白沙书院的门规,谁也不能逾越。放心,他们只是考察你基本的文底,不会有太多刁难。”
“自然,不知这位少侠,有何才华?”
“不如问,二位姑娘需要我展露何种才华?”
秦川负手而立,一派自信。
“这么自信?文章诗赋,想来你能应对如流了?”
凌波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向秦川问道。
“儒主义修文治世,若没有这方面的功夫,我自不会前来。”
秦川微微点头,道。
“笔墨丹青,想必也不在话下?”
鸳鸯镜又开始刁难。
“书画平心,亦是怡情养性,自然也有涉猎。”
“那便以你才情,破此文阵吧!”
轻声落,气相聚。文阵骤开,秦川顿时进入一片虚无之境。
“何不以你诗画,解此题之心?”
眼见秦川凝望着四周,凌波影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进来。
“你可要快一点,当你形若混沌的那一刻,我们也怕救不回你了!”
“嗯……”
秦川微微闭眼,道:“诗有可解不可解,画有描形与写意;如世在虚实相映,而人存于真伪间……虽虚伪非是无存,人多受其惑。但心识早定,便知,镜花水月也不曾泥其迹……”
“行依于心,形亦依心而变。心若无惑,又何处受扰……”
“哈!”
秦川狂笑一声,捉住阵法破绽,凌空一点。笔墨乍现的瞬间,秦川剑指连连挥动,诗词出手:
“对镜鸳鸯无见影,凌波映月却为虚。归来何用心思解,安步从来落旧居。”
随即,在落墨的瞬间,周遭空间顿时破碎。秦川的身形,也回到了柳梦柔和那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