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比一战平。
吴闲和陈老爷子各自输赢参半,本来应该有第三局决出最终的胜负,但老爷子神态万分疲惫,摆了摆手,意思是到此为止就好,罢战。
岁月匆匆最是无情,老爷子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棋逢对手,第一局只是试探,尚且能够支持,第二局全力以赴便耗尽心思,成了心力交瘁的状态无以为继了,连连失策竟然惨遭屠大龙,若还要以这种状态搏杀第三局,场面必然是显而易见的举步维艰。
“不服老不行咯。”陈老爷子发出一声感慨,倒是释然,吴闲则主动开始收拾残局,并不因为没有尽兴而遗憾。
棋具让随从送回了后面的独栋小别墅里,老爷子身子虚弱,在庭院间吹着夜风散了会儿步也困了,被吴闲和陈清桐一左一右搀着也回到自己的屋子,准备让下人伺候着就寝。
吴闲离开后觉得有点奇怪,不禁就发问了:“怎么前庭和中庭都修了那么多房子,后庭却只有两栋?好像不符合风水格局吧?”
陈清桐嫣然侧眸:“你还懂风水?”
吴大官人撇着嘴010耸耸肩:“不懂,我又不是神仙,哪可能什么都有研究,只是以前看人家建房子没有这么修的。”
陈清桐释然,说道:“这两栋房子,一栋是爷爷自己起居,一栋是陈家的祠堂,人老了以后都喜欢热闹,但是爷爷五十岁开始就在念佛了,家族里一应事物又不允许远远的离群索居,就在后庭挨着祠堂为他建了一座房子,勉强得几分清净安心礼佛。”
两人继续往回走,散漫步行着,陈清桐无意间又说起了刚才下棋的事情,坦言自己的惊讶,并且讲述了自己那个儿时玩伴提亲的故事。
“你能跟爷爷下得旗鼓相当,也算是很高的高手了,以前怎么没听你讲过呢?”
吴闲背着手幼稚地去踩庭院石阶间的缝隙,清闲道:“我像是有点本事就喜欢拿出来炫耀的人吗?”
“这倒不像。”陈清桐笑笑。
“我以前也没发觉你其实话这么多啊。”吴闲说道。
陈清桐又笑,笑容和这静谧夜幕一般恬淡,清吟道:“生意人的基本要诀就是能说会道,我以前就很能说话啊,只不过我们没有说过像今晚这么无味的话题。”
“那以前怎么不说呢?”吴闲问道。
陈清桐答道:“以前太忙,说任何与正事无关的话题都是浪费时间,很无聊。也只有这几天吧,虽然被烦得心情不是特别愉悦,但总算有喜有悲,好坏忙里偷闲得了几回不操心的清幽日子。”
吴闲依旧埋着脑袋跳石阶:“我也是。”
陈清桐走着走着恍然顿下脚步,站在原地凝望着那道调皮且幼稚的身影,不肯走了。吴闲跳了几行空隙,才发觉身后的影子不见了,转过头看到一幅笑靥如花,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
陈清桐歪着脑袋,说道:“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开尽了最好最诱人的筹码来笼络你,你拼命舍不得悠闲人生不肯答应,然后我发现自己喜欢了你,不再继续抛橄榄枝,反而无心插柳似的你让开始义无反顾地为我费心卖力,你说世事是不是很奇妙呢?”
吴闲没有搭腔,他对此倒是没多少感悟,因为他老早就知道,未来这种东西,会发生什么事会变成什么样儿,有时候真不见得就是自己说了算。要说只能说爱情很奇妙,它让男人(bgcb)征服世界,让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间接征服世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相比世事无常这个话题,吴闲更钟爱讨论另一个他比较感兴趣的细节:“你说上次陈老先生为了替你拒绝小伙伴的求婚,拿出条件,必须下棋赢了他才能过他那关,那今天跟我下两盘一胜一负,又不愿意接着下第三局,是不是代表他对我这个孙女婿也不太满意?”
陈清桐茕茕孑立在原地,意趣盎然地看着他,说道:“老人家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也许他是想用同样的标准来试探你,那样的话,就是是真的不想让你过关。又或许只是来了兴致,想跟你手谈两盘,并没有别的考虑,具体怎么想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只能你亲自去问爷爷,看你过关了没有。”
吴闲假意忧愁,轻拧着两条眉毛问道:“那照你的意思,我还得再考考试咯?取个媳妇儿这么不简单?”
陈清桐一本正经道:“根据最新的社会调查结果显示,当代年轻一代的男性们,在结婚找对象这件终身大事上,需要花费的努力确实比以前的年代要多得多,所以讨媳妇儿真的很不简单。”
吴闲咧着嘴表情万分为难,当然,是装出来的,如今的局面俨然对他有利,考试什么的说着都荒诞,根本不可能发生。况且陈清桐的态度明了得就差写张红榜公布天下了,虽然没有米已成炊,但基本已经等于一段注定的姻缘,即便所有陈家人站出来反对,恐怕也并不会有什么卵用。
重要的是,陈家此时此刻为了家务事忙得不可开交,巴不得别听到陈清桐这三个字,已然自顾不暇,哪有心情精力站出来反对?
他继续埋头踩着每个石阶间的空隙往前走,陈清桐则依旧是万年不祛的浅淡笑容,一言不发地跟在后方,不远不近朝那栋大概能称之为家的小别墅回去。
天色晚透了,意味着这一天的结束,一天半悠闲怡人的时光随月色逐渐弥漫而进入尾声,直至落幕,吴闲与陈清桐道了晚安,走进自己那间房间,洗澡刷牙,然后打开空调躺在床上。
同样,夜幕来临也意味着太阳照常升起之后的明天,也许会是完全不同寻常的一天,或者有一场发生在口头上的战争,战争的结果决定了陈清桐今后能否继续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