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先生又说道:“修桥铺路乃是造福子孙后代之事,况且鬼子六领着他们修路,定会沿着原先的老路。所以,怎么想也不能破坏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惠玲陷入沉默,这时嘴快的韩馨悦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对惠玲说道:“狐媚子!还记得我们那时找表哥都要找疯了,最后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问问表哥有没有一个人回家。”
“嗯!”惠玲点了点头,她看着韩馨悦说道:“你是说胖子刘说的那件事?”
“什么事?”大先生疑惑的问道。
韩馨悦一笑说道:“也就在修路之前,咱们村子来了一个中日友好交流团。听说大先生把当年得到鉴真法师的袈裟无偿还给了日本,所以十分感激。特意带来了一个日本考察团来到咱们村实地考察,要给咱们投资建厂。听电话里胖子刘说,他们围着咱们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说道路不好走就走了。”
“对!”惠玲点了点头说:“鬼子六听说此事后,才领着杨帆回来修路的。这么说来,难道是那日本考察团有问题?”
大先生想了想,闭上眼睛轻声说道:“等到了家一切就自然分晓!”
列车到了辽河市,大先生又坐上了回家的客车。在简短的颠簸之后,大先生终于到了镇子里。
村里的狗剩开着手扶拖拉机早就等在那里,随行的还有那一看见大先生就婉如惊弓之鸟的鬼子六。
大先生看见鬼子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就像把刀似的,把鬼子六吓的一哆嗦。
“你可回来了,大哥!”狗剩急不可待的走过来,接过大先生手里简单的行李说道:“咱们村头一回出现这种事!咱们可真被吓坏了!”
大先生点了点头,就上了拖拉机的拖车里。鬼子六在惠玲和韩馨悦上车之后,自己也上了车,坐在车的最后角,头也不敢抬。
要说他怎么这么害怕?他能不害怕吗?小时候他就一肚子坏水,结果没少挨大先生的拳头。后来长大了,这心里一看见大先生就有心里阴影。这不,就在之前,他把大先生门前的那块地给偷偷卖了。要说卖了也就卖了,还卖给了小丁牧师。这小丁牧师在那盖了间教堂,正对着大先生家门口,还天天跟他唱对台戏,大先生能不生气吗?大先生都恨不得刮了他!二来,他背着大先生收了杨帆的钱,虽然拿的不多,可大先生有规矩,给人看事不收钱。他犯了大忌!三呢,自从他领着杨帆来修这条路以后,这村子里就闹的鸡飞狗跳怨声载道,各种古怪之事层出不穷!他这下可捅了大娄子了,实在没办法千里求助大先生。他现在,心里虚呀。
大先生面沉似水,闭着眼睛,在拖拉机的“突突”声中,身子在随着晃动。突然在过一个大陡坑时,大先生忽然睁开眼说道:“鬼子六!”
“哎!”鬼子六吓的满脑袋直冒汗,就差没哭了。
大先生恶狠狠的盯着他说道:“这道怎么修一半就不修了?”
鬼子六咧着嘴回答说:“这不村子里出事了吗?我也不敢在修了!大先生——”说到这里,鬼子六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我没想到能这样,我就想给咱村儿修个路,方便村民出入,我也能跟着挣俩钱。大先生,我可真没想到能犯这么大个错啊!呜呜——”他还真哭了。
“憋回去!”大先生厉声说道:“挺大个男人没出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什么?”
鬼子六止住了哭声,大先生继续说道:“明天叫你的施工队继续修,这路也真是太难走了!”
“啊——?”
“啊什么啊?”大先生眼睛一立。
“修!修!明天继续修!”鬼子六破涕为笑说道:“大先生,你就放心吧!我糊弄别人绝对不会糊弄咱自己,我肯定把这路修的妥妥的!”
大先生听完,眉头又是一竖说道:“谁也不准糊弄!”
“谁也不糊弄!谁也不糊弄!”鬼子六笑嘻嘻的回答。
鬼子六见大先生好像也没有怎么生气,于是凑过身子来笑嘻嘻的说:“大,大先生,您看咱家这是咋回事?他奶奶的这特么是谁呀?敢欺负到咱们头上,不知道咱这有大先生么!嗯?”
“你给我滚一边去!”大先生没有好气的说道:“咱俩的事还没完呢?”
“没完,没完!”鬼子六笑嘻嘻的又挪到车角去坐着了。不过,这事他的心里却轻松多了。他太了解大先生了,大先生这个人对他们这些人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既然让他继续修路,说明大先生对这件事还是很赞同的。俗话说,一俊遮百丑,再说,大先生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
车又开了一段,大先生忽然说道:“狗剩子!停车!”
狗剩拉起离合踩住刹车问道:“啥事,大先生?”
“我要看看咱们村子!”大先生回答。
大先生和韩馨悦惠玲都跳下车来,只有鬼子六靠在车上,拿出个破手机在和人说些什么。不过,隐隐约约好像在说明天继续开工的事。
大先生走到拖拉机车头前,举目望向远处的村子,然后一笑说道:“姐,馨悦,你们看看咱们村子里有什么?”
“有什么?”韩馨悦看向村子:“什么都没有啊?”
大先生一笑,继续说道:“你在仔细看看!”
惠玲突然脸色一变说道:“我看到了!”
“在哪儿?”韩馨悦问道。
“你往天上看!”惠玲说。
韩馨悦看了看顿时脸色大变,她惊异的看着大先生说道:“咱们村子的上方怎么有一只大眼睛!”
大先生看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眼睛眯了起来。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档口,那只眼睛也好像发现了他们。他不在盯着村子里看,反而转了过来,目光叮在大先生身上。
大先生冷笑的看着那只眼睛,轻声的说:“我回来了。”
而在一间黑漆漆的小屋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说了一句:“馊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