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蔺白要有什么动作,温清澜自然不知道,实际上这几天他不得劲的狠。
跟黑袍老祖一战,震断了他的灵脉,耗空灵气,致使他昏迷了一年多才苏醒。
如今虽有冷水玉修复灵脉,可体内毕竟是空着的,虚弱也当真是虚弱,再加上被黑衣人劫持时,他由于不爽催动了孤封剑,更是耗空了修养回来的一点底子,这会连动都不想动,懒洋洋的。
于是萧景无法,只得寻来灵木连夜赶工,按着一次无意间在凡间瞧见的木滚椅,给温清澜做了一把木滚椅——也就是轮椅。
然后设宴等待的蔺秋意等人便瞧见了这样一幕。
在他们眼中神秘强大、孤高邪气的萧景,任劳任怨地推着一把轮椅过来了,轮椅上懒洋洋地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还半遮着一袭暖裘,挂着纱幔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貌。
不过虽然如此,也不损他清冷优雅的气质,甚至因为只能坐在轮椅上,还让人觉得心怜。
一直以来沉默威严、御下强势的萧景看也不看他们,而是俯身小心翼翼问候着对方,甚至温柔地将对方抱起安置在主位上,自己坐在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蔺秋意总觉得萧景的态度小心的过分,甚至有些恭敬温顺在内。
而旁边的蔺白则是恨的牙痒痒的,瞪着那轮椅上男人的目光,都快要喷出火来。
其他不知情况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纳闷轮椅上的是谁。
萧景直到服侍好了温清澜,方才抬头看向蔺秋意等人:“吃完饭,我便与你们一道去盘龙山脉,待到天教的事情处理完,我便要离开一阵了。”
蔺秋意道:“天教的事还要劳烦萧先生帮忙,实属无奈,不过若是萧先生没有什么去处,不如清理天教后,留在天教如何,以萧先生之能,我等必自愿奉先生为主。”
天教原本是盘龙山上一大教派,在洛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势力,与洛州无数势力都有着往来。
之前天教在盘龙山上好生经营,可不知何时天教首领蔺秋生突然狂性大发,做出总总匪夷所思之事,信任妖邪之人,将好好的盘龙山给弄的魔域鬼窟一般,甚至连亲生子也不放过。
这才有蔺白这个天教少主流落洛州之事发生,天教在盘龙山为祸一方,惹得怨声载道,对诸多武林门派也有了影响。
于是在蔺秋意的牵头下,便组成了临时的队伍,去清缴盘龙山。
如今听到蔺秋意的话,不由大惊,若是萧景真如蔺秋意所说应下了,那经过这清缴一役,天教不但不会衰落,反而会重新攀上巅峰。
毕竟萧景的厉害,那乃是大家有目共睹。
是以所有人俱都紧紧盯着萧景,等着萧景的回答。
萧景摆了摆手:“我毕竟不是天教中人,这次应下,不过是盘龙山上的事不好处理,至于天教之事还是秋意你自己做主便好。”
蔺秋意见劝解不下也不强求,便直接坐下敬酒吃饭了,毕竟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萧景绝非常人,小小的天教只怕留不住他。
萧景不应,其他人便也松了口气,酒席间很快就恢复了热闹非凡的情景。
自然也有人好奇温清澜的身份,不过但凡有人发问,萧景也只是微笑,并不应承,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
温清澜修仙几百年,早就没了做凡人时候的口腹之欲,只是如今修为尽失,身体落为凡胎,也就不得不食些东西果腹。
席间的推杯换盏他听的无聊,这凡间的武林势力温清澜当真是提不起兴致,只当是徒弟练手的玩意,便偶尔撩起面纱送些酒菜入口。
萧景担心师尊夹菜不方便,便在温清澜看向哪个菜时,就尽心地为师尊布菜,若是夹错了菜,便放在自己碗中吃掉。
席间其他人虽然碍于萧景的态度不问,但是依然会偷眼去瞟,见到温清澜撩起的面纱下,露出精致下颌优美薄唇,还有无双侧颜,心中便已嘀咕。
待看到萧景那神态自若的体贴服侍,则是惊骇了。
毕竟若对方真是比萧景还要强悍高上的存在也就罢了,可这个人怎么看怎么都是普通的凡人,别说特别的本领了,瞧起来竟是连一丝内力都没有,甚至还病弱的不得了,就算是长相绝艳又如何,哪当得起萧先生的服侍。
可偏偏对于萧景的服侍,这个病残的弱公子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半点也不受宠若惊。
不由让人有些感慨,莫非这萧先生也是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蔺白原本是没有资格坐在这主桌的,不过他身份特殊,虽然武功智力不足,年纪又轻,但毕竟是天教少主,这次的行动,多少也要打着他的幌子,是以便被安排在了主桌上。
这会看到了萧景二人的相处,不由心头暗恨,看着温清澜的目光更加不顺,暗道,好个狐媚的妖精,真是好手段,竟能将萧先生迷惑至此。
但这里毕竟不比私下,不可能当场发作什么,更何况他也不愿意随了那人的愿,叫萧景看不起自己。
多般恼怒都暗暗吞下,只余下面上一派看似热情的笑意。
蔺白端着酒杯走到萧景面前,笑靥如花道:“萧先生,这次清理盘龙山妖邪真是要多谢了你了,这番大恩,我蔺白真是无以为报,只愿先生日后多回天教坐坐,好让我等尽心侍奉以报恩德,这杯酒,我便代天教众人谢过先生了。”
他身为天教少主,替天教众人谢萧景,也没什么不妥,是以萧景也没有回绝。
蔺白见状,笑容更甚,他不等萧景说话,便直接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他年少色艳,一杯酒下去,双颊便晕红,当真如春日当头开的正美的娇花,少年英气勃勃喷发。
萧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意地饮下了一口酒,算作回应。
蔺白敬了萧景一杯酒后,又倒了一杯,他看向旁边一直安静如鸡的温清澜,突然道:“当日蔺白不知情,在先生后院冲撞了多有得罪,还望……不要怪罪。”
“宿主,你还吃吃,这家伙对你发出宅斗的冲锋信号了,你还在吃,任务还做不做了!”
温清澜其实正握着酒盅出神,想着回宗后的事情,冷不丁系统一咋呼,他整个人震了震,方才回过神。
待听到系统说的话后,不由握住酒杯,似笑非笑地看向蔺白,不过纱幔遮面,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这在外人看来,是温清澜高傲冷淡,不愿意搭理蔺白小公子了。
而蔺白的话,却让其他人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蔺秋意一直把蔺白往萧景身边送,至于做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而蔺白对萧景有好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人能被蔺白针对,又是蔺白在后院冲撞的,蔺白还故意含糊称呼,那是什么身份,还不是呼之欲出,八成是小公子遇到竞争对手,难免有些敌意了。
之前一直好奇打量猜度温清澜的目光,顿时收了回去,不管萧景对温清澜有多宠爱,一个活在后院的人,最多的也不过是主人的宠爱,萧景愿意宠着捧着玩,他们无法多嘴,顶多说句萧景行事放浪不羁,但只要不影响萧景正常做事就行。
蔺白被温清澜的态度气的够呛,但想到之前朋友的那些嘱咐,他只得收敛起性子,做出一副失落受伤的表情,楚楚可怜地道:“蔺白自知莽撞,但那日也是无心之失,只是担心先生府中闯入什么屑小,您若不愿原谅,那蔺白当真是要伤心之极了。”
说着,蔺白便向温清澜举了举酒杯。
温清澜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因为徒弟而被别人当成后院中人,还因为这个弄了出争宠拈酸的戏码,不由大感有趣。
看到面前颜色艳美的少年,一副心中愤怒不屑却面上堆笑大方的模样。
温清澜转了转酒杯,抬眸淡淡地道:“哦,若我便是不原谅又如何?”
冷淡的声音从纱幔下传来,蔺白怎么也想不到得到的是这种答案,不由目瞪口呆顺便怒火中烧。
原本他以为对方怎么样也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大方的样子,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不识趣,不由想这家伙不过是仗着萧先生的宠爱才目中无人,愤怒的同时又为对方的反映大感高兴,这下萧先生已经能看到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温清澜能听到蔺白的心里话,一定会嗤笑出声。
他是什么样的人,萧景还能不知道,服侍了他几十年,萧景早已习惯了。
“嘀——
洛州风云宅斗休闲任务
打脸蔺白小妖精
萧景亲密度5,好感度5,甜蜜度3,黑化度-1
宅斗日常任务有惊喜,宿主要多多刷分哦。”
甜蜜度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觉得这些日常任务做完后的加分,都这么奇怪呢?
系统没有回答,实际上这些分值也能够从侧面体现萧景的心情,温清澜没想到他被爱慕徒弟的小妖精针对,徒弟居然会暗自高兴?
看来是太久没教训,又忘了什么叫尊师重道了。
2.
蔺白偷眼去看萧景,却见萧景一副淡淡的模样,对温清澜之前的失礼毫不在意的模样,他顿时大感失望,心下迅速盘算起别的说辞来。
却说萧景毕竟是从小到大一直服侍师尊,对于师尊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虽然乐得看师尊玩争宠戏码,但深知过头了倒霉的是自己。
不想晚上受训的萧景立刻机警地冲蔺白道:“他不愿意喝这酒便算了,那日你也确实莽撞,下去吧。”
正巧这时蔺秋意也发话了:“蔺白,既然知道自己莽撞还不快快退下,贵客岂是你可冲撞的。”
没教训到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反而被叔父和萧景同时呵斥,蔺白顿时大感挫败,同时更是心中大恨,便悻悻退下了。
而其他人也全当是看了一出好戏,同时暗中惊讶萧景对那公子的宠溺。
有些头脑灵活的甚至想着,萧景不好讨好,那便讨好他身边的公子,让对方吹吹枕头风也是可以的。
不提这些人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酒席吃完撤下后,诸人便要休整出发了。
诸人收拾好武器装备,萧景将师尊抱回到轮椅上,推着师尊便出门了。
就在萧景推着温清澜出门时,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过来,熟悉的声音边叫边哭。
“呜呜呜,老爷,求求你不要抛下阿吕,阿吕也要和老爷一起去,老爷老爷……”
萧景嘴角抽搐,无语地看着脚下死死搂着自己脚腕的阿吕,这家伙直觉敏锐,尤其是对于主人的,大约是意识到萧景二人离开后便不再回来,就连忙追了上来。
见萧景久久没有言语,突然机灵了一次的阿吕连忙摸摸眼泪,一把改趴到温清澜脚下。
大约是害怕极了被抛弃,阿吕将温清澜的警告忘在脑后。
“夫人,夫人,求求你劝劝老爷吧夫人,您带我走,小人会烧水做饭打杂,还会望风宅斗,绝对是夫人居家旅行必备利器,夫人带上小人,您绝对不会后悔的啊,夫人……”
温清澜被他嚎的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脸色铁青地冷斥道:“闭嘴!”
“不,夫人,小人不闭嘴,您和老爷都不要小人了,小人闭嘴就要被抛弃了,夫人,您是个心软的大好人,您就劝劝老爷吧,老爷最听您的了。”阿吕死死搂住了温清澜的脚。
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一愣,当听到阿吕的称呼后,更是面色奇异地看向温清澜,旁边的蔺白听到这个称呼,早已脸色青白变换。
温清澜被阿吕嚎的脑袋跳痛,他一脚踢开阿吕,没想到对方坚强地爬了过来。
看着对方在地上爬出一道道痕迹,温清澜十分无语地摆了摆手:“罢了,那你就跟上吧。”
原本还在哀嚎的阿吕听到温清澜应下了,顿时一跃而起,高兴地直搓手,狗腿地跟在了两人身后,口中还道:“夫人夫人,小人就知道您最好了,老爷有了您真是三生的福气。”
温清澜警告的看了阿吕一眼,阿吕顿时识趣闭嘴,这一段插曲过去,众人就朝天教进发了。
天教的大本营在盘龙山,而盘龙山就在洛州旁边的荒野外。
洛州地处山脚开阔的腹地中,一出洛州城,四周便是绵延不绝的巨大山麓,有些位置好的山脉便被占用,成了一些教派驻地。
天教就是在一处山腰建了行宫,易守难攻,又有重兵把守,若非教主蔺秋生为祸周围村镇,想要霍乱武林,这些人也实在不想去攻天教。
当初蔺秋意带着蔺白逃出天教的时候,天教就已经混乱不堪了,如今也不知到了何种地步。
然而当众人一路开进到天教脚下的村镇时,便对蔺秋生的癫狂有了直观了解。
说民不聊生都已经是轻的了,这里完全是人间炼狱。
大白天的都荒凉破败,鬼魅的青烟一路笼罩整个村镇,活人的住所在白日里都露出森森阴寒鬼气。
露天桩子上随意丢弃着不堪入目的尸体,怀孕的妇人双手背缚,双腿如青蛙般敞开着,衣不蔽体地被桩子从头串入,钉在半空,开膛破肚,腹中婴儿早已不见踪影。
角落里还有焦炭状人形物体□□着,一点一点往外爬,仔细去看,那竟然是被烧毁了大半还没死去的人。
一只四脚着地的怪婴堂而皇之地从众人面前爬过去。
婴儿肤如枯木,头大如斗,四肢畸形,五官直接被削掉了,头顶上反而咧开了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
这哪里是人间,直教人误以为自己入了什么鬼蜮。
一刹那,所有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甚至有年轻不经事的直接干呕了出声。
“畜生,蔺秋生这畜生!”一声突然怒喝出声,却原来是蔺秋意看着面前一切,忍无可忍地怒骂起来。
蔺白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毕竟做出这些事的人是他亲生父亲,他甚至升起了一丝微妙的愧疚,毕竟他是蔺秋生的儿子。
但随即,蔺白突然想到父亲疯起来连他都要虐杀,哪里有把他当亲儿子看的样子,这丝愧疚便消失了。
“师尊,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徒儿查探下情况便回。”萧景俯身在温清澜耳边低声道。
“你去吧。”温清澜淡淡颌首,看到面前的惨状,温清澜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萧景跟温清澜打了招呼便朝村子走去,阿吕见主人离开,便有眼色的接替主人的位置,走到温清澜身边,替萧景推着轮椅。
蔺白在一瞬间的震撼后,注意力便又回到了温清澜身上。
毕竟他叔父蔺秋意请来了萧景,有萧景在,蔺白就不担心了,这会便忆起之前所说要赶走温清澜的事。
正巧这会萧景和几名门主去村里查看情况,见温清澜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旁边站着的只有阿吕,蔺白便转了转眼珠,朝其中一个武林子弟使了使眼色。
这武林子弟正是那日吃酒的公子哥之一,也是一名门派门主的儿子。
温清澜正盯着村子中的异状思索,冷不丁旁边出现了一个低沉温雅的声音,只听那人道:“你就不怕,这里可不是洛州温香软玉地,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可是一丝武功也没有哦。”
温清澜转头,就见一个白衣的握扇青年含笑看着自己,那青年长得温雅风流,倒是很容易吸引无知少女的芳心。
不过在温清澜看来,对方也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小孩子,他甚至连搭理对方的兴趣都没有,就直接扭头看着萧景在村中翻捡。
那白衣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温清澜不过是故作清高罢了,想来一会看到鲜血和杀戮,一定会吓得魂不守舍瑟瑟发抖。
“你知道吗,虽然人人都向往江湖快意恩仇,但江湖其实并没有这么美好,只要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血腥和杀戮也会时常伴着你,你不该跟着萧先生一道来这里的,你跟我们并不是同路人,天教是个庞然大物,一会萧先生对战的时候,可不能分心顾着你,你会没命的,像你这样的美人,死在这种地方,多可惜。”
温清澜实在是被对方的叨叨叨搞的烦不胜烦,他修为尽失,耐性便不如从前,这莫名其妙的叨叨声让他根本无法静心观察。
于是他不由扭头冷声喝斥道:“小子,闭嘴!”
他实在是厌烦,身上属于修士的威压便不由自主地冒出来,那公子哥毕竟年轻,看不出深浅,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突然怵的慌。
被温清澜这么训斥了一顿,虽然自尊受损恼火不已,但也不敢再冒犯,而是灰溜溜地走了。
那白衣公子离开,阿吕就一副过来人惊艳低声解释道:“夫人,那些不长眼的小妖精想对付您呢,他们是瞧您占着老爷的宠爱不顺眼了,想吓唬您赶您走,不过夫人放心,宅斗上我阿吕可是一把好手,保管叫那些小妖精见识到厉害,再也不敢在夫人眼皮下乱蹦跶,老老实实过来给您请安。”
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东西。
温清澜揉揉眉心,没好气地道:“阿吕,你再废话一句,就滚去跟那些尸体作伴吧。”
阿吕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他相信以夫人的脾气绝对做的出来,而且他一点也不想跟那些脏东西作伴,会枯萎的。
这会萧景几人的查探也结束了,萧景抬起手,整个村庄便瞬间被烧成灰烬。
萧景的身体经过淬火裂天的改造后,便残留了一簇淬火裂天的火焰,毕竟是能烧尽一切的淬火裂天,这村子的鬼物自然没有丝毫抵抗力,便化为了灰烬。
一行人便这样打扫了几座村镇,一路逼近半山腰的天教行宫,直到明月高升众人疲惫不堪,才决定在一座刚刚打扫完毕的村落下脚休息。
3.
毕竟是村镇,生活条件和纸醉金迷的洛州便天差地别,别提高床软枕了,能有个宽敞干净的房间就不错了。
萧景作为这一行地位最高的人,自然挑到了最好的房子,这栋农舍做的不但结实,而且宽敞的多,周围也没有恶心的动物粪便什么的。
只是毕竟是被天教荼毒许久的村子,如今各处已经落满了灰尘蛛网,还有些不长眼的动物在这里落窝。
为了能让师尊下脚,萧景便进去打扫房间了,师尊自然是留在外面赏花赏月,等着进去住就好。
“夫人说真的,您上点心吧,那群小妖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阿吕还是不甘心,跑到温清澜耳边恨铁不成钢地嘀咕。
不过想也知道温清澜根本连听都不会听。
阿吕还想说什么,萧景已经在屋里喊:“阿吕,还不过来帮忙。”
阿吕只好无奈地跑回房间去,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温清澜,心里祈祷着夫人能够突然开窍。
不过显然的,他是要失望了。
就在阿吕也离开后,一个穿着湖蓝裙子的女孩走向温清澜。
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如花似玉花朵一样,她生的楚楚可怜,一张清秀的小脸,不施脂粉,看起来就天真单纯,不知世事,宛如邻家的可爱妹妹,发鬓上一朵绒花,更显得娇俏可爱。
但是这会少女的眼中却盈满了哀伤忧郁,叫人看了心头颤抖,想要去抚平她的忧伤。
她怯生生地走到了温清澜面前,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道:“您……您是他的夫人吧,奴叫水儿,您看起来真是气质高贵风姿过人,奴6好羡慕。”
说着她的眸光便黯淡了下来。
温清澜稍稍赐了个眼神给对方,一声不吭地看着对方要做什么。
就见那少女咬了咬牙,突然跪下哭求道:“奴知道这样很过分,可是奴真的很爱萧先生,奴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是奴控制不住,公子,奴不求什么,也不敢妄想什么名分,只要您愿意让先生收下奴,叫奴跟在您身边端茶倒水也好,呼喝打骂都行,奴愿意当个最低贱的婢子,只求能跟在萧先生身边,求求您了,公子,对了,奴还能为萧先生生儿育女,公子却不行,但奴愿意将孩子给公子,巩固公子的地位,奴什么都不求,只求能留下来。”
温清澜冷淡地道:“嗯,你确实是痴心妄想,配不上他。”
就算是《至神传》中徒弟后宫生冷不忌,但以后也不会有了,萧景也许会娶个女人一起孝敬他,但这样的女人给他当徒弟媳妇,温清澜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瞧不上。
如果不是浑身懒不想动,温清澜更想好好教训教训对方,如此危险的出行任务,不想着养精蓄锐,居然还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少女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的说法,愣了一下,便立刻崩溃大哭起来,她哭的楚楚动人,叫人的心都化了,若是叫外人瞧见,一定会十分怜悯这个纯洁可爱的女孩,同时怒斥温清澜这个冷血之人,竟然能硬下心肠欺负这样的女孩。
正巧这时萧景收拾完房间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道:“房间收拾好了,可以进来休息了。”
那少女眼见萧景一只脚踏出房门,她便突然尖叫一声,撕开自己衣襟跳下了温清澜面前的河水中。
温清澜:“……”
萧景被这一声凄厉尖叫弄的惊了惊,不由大步走到温清澜身边,他这才看到水里扑腾的少女,不明所以之下挥了挥袖子,少女便凌空飞出跌落地上,少女顿时含羞带怯地看了萧景一眼,不过萧景没注意。
“怎么了?”
毕竟是在天教脚下,一路又看了这么多的诡异之事,众人的警觉性都非常高,原本散落一边休息的人听见那一声凄厉惨叫,也都走了出来围了过来,纷纷奇怪地看向了地上的少女和温清澜。
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人,这人扶起少女,解下衣服披在少女身上,愤怒又焦急的道:“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少女闻言顿时捂面哭了起来。
扶着她的人立时道:“师妹别怕,师父师兄会为你做主。”
少女哭的肝肠寸断,听到对方安慰的话,方才有勇气指着温清澜道:“他……他欲对我不轨,见我不从反抗,便将我推下水想要杀了我,我一时害怕便掉下去了。”
“什么?”青年一听,立刻拔剑怒指温清澜道:“你这个道貌盎然的混蛋,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萧先生,求你为我师妹主持公道!”
说完,青年便直愣愣地朝萧景半跪,满脸怒容道。
少女这话一说,周围顿时也议论纷纷,毕竟此时虽民风开放,但女孩子还是比较注重名节,更不可能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便都看向了萧景,看他要怎么说。
萧景:“……”
他坚信师尊的品味没有这么差,用强是什么鬼,用强不成就推下河这也太可笑了,他这么貌美温顺,任由师尊捏扁搓圆,师尊都对他爱答不理,难道这女人长的比自己还漂亮吗?
温清澜:“……”
已经懒得再搭理这些闹剧,直接轮椅一转回去休息。
萧景见师尊有些恼了,连忙跟上去,留下一群等着看好戏和求正义的人一脸懵逼呆在原处。
事件中心的两个人都走了,那哪还能唱下去这出戏,少女也万万没料到这种结局,顿时泪眼汪汪地僵立原处,环顾四周。
哭是哭不出来了,萧景又不看,少女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剩下师兄追在她屁股后面,其他人见事件中心的人都走了,也都纷纷散开。
隐在暗处的蔺白见这个大杀招居然这样草草收场,不由跺脚暗恨,口中道:“你不是说这种办法最有用吗?”
“谁知道萧先生会是这个态度啊,要我说小白,你不如收手吧,以我看萧先生对他夫人感情深着呢,你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不可能!”蔺白怒道:“我一定会赶走他。”说完也甩袖离开了。
“夫人,小人早就说了您得留个心,看吧,小人一会不再,您就被陷害了吧。”正想出门掳袖子助站的阿吕,一看见温清澜就立刻念叨了起来。
哪料温清澜却看也不看阿吕,直接越过对方进了屋。
萧景见状,心中立刻大叫不好,他警告地瞪了阿吕一眼,‘彭’地关上了房门,阿吕顿时被摔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去院子里呆着了。
房间中,萧景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跟在温清澜后面,老老实实地伺候温清澜洗漱,扶着身体不利索的师尊上床休息。
温清澜却是一副沉默的表情,任由萧景服侍,最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萧景哪敢去休息,只敢跪在床边低着头,一副任由责罚的模样,可温清澜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萧景顿时委屈极了,他哪知道会有人做这么弱智的事情骚扰师尊,弄的师尊烦不胜烦。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去勾引师尊,当着师尊的面宽衣解带真不要脸!
他还没这么勾引过师尊呢,他就对师尊笑了笑,师尊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他,害的他都不敢再做其他动作。
不过想到这两天师尊因为自己跟其他人怼,萧景心里又美滋滋的。
他这边胡思乱想,那边温清澜就听着耳边嘀嘀嘀系统提示音,黑化度甜蜜度亲密度不停地升升降降,搞得温清澜无语至极。
过了一会,温清澜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冷着脸斥道:“跪在地上做什么,碍本尊的眼是吗?”
太久没挨过训,陡然撞上师尊那张冰冷的脸,萧景心里一阵委屈,他湿漉漉的眼珠看向温清澜,很快又低下头,小声道:“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温清澜皮笑肉不笑地冷冷道:“我罚你做什么,萧先生,现在很厉害了嘛,哪还敢再罚你啊。”
此话一出,萧景顿时抖了抖,跪的更低了,连声音中都带上了委屈:“请师尊责罚弟子,弟子有错。”
这幅小媳妇的样子,看的温清澜又一阵火大不顺眼,这小徒弟也就长了张美貌的脸,做事弯弯绕绕拖拖踏踏的,跟他那做事沉稳的大徒弟真不能比。
他不由转个身,眼不见心不烦,口中冷冷道:“那你就跪着吧。”
这话一说,萧景便消停了,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床边,看着师尊休息。
温清澜暗道一声,真是皮痒欠调·教了,便很快就陷入了休眠中。
不过温清澜没能安安稳稳地休息一夜,没过太久,他就被小徒弟抱起来放在了轮椅上。
这么大的动作,他自然也就清醒了,顿时抬眼看向了萧景。
萧景此时一脸警惕,他黑沉沉的眼珠子闪过野兽捕猎才有的腥冷,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道:“师尊,有敌袭,弟子带您出去。”
温清澜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中,任由徒弟将他推出了房门。
此时外间所有的人都已经醒来聚在一处,那些没有醒来的也都永远再无法醒来。
此时,小小的村子外面已经围满了僵硬枯骨般的人形怪物,这些怪物伴随着咔哧咔哧的节奏声朝他们涌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