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茼蒿水萝卜,
垂柳水车井池子。
两个黄瓜下了井,
一对男女练节目。
河水九中占地面很大,校园的一半都是闲地。这里的师生有个优良传统,一届接一届的学生传承利用这些空闲土地搞勤工俭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当时正值初夏,菜园里什么蔬菜都有。绿油油的春白菜一畦挨着一畦,茎粗叶茂的茼蒿已经长到有半筷子高。还有那开了花坐了纽儿的莴瓜,梗红叶绿长到了比大拇指还粗了的水萝卜。
更显眼的是那一架架秧子爬到架子半腰里去的黄瓜,带着密密的汗毛的大巴掌似的绿叶,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如果有人蹲到畦埂上去摘黄瓜,不顺着畦埂看根本不会发现。
黄瓜畦子的一头有一口水井,水井上安着一架先进的汲水工具——水车。水车的上面有一个大牙盘铁轮,牙盘的圆心上有一根轴。轴的两端套着里面装有套筒的固定铁,安装固定在一个木架上,轴的两端连着水车摇把。牙盘铁轮上面挂着一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两头接起来,形成了一个与牙盘同宽的扁扁的链环。铁链上隔不远就有一个皮钱,皮钱的大小正好与下面伸进井里的水车筒子粗数吻合。水车筒子连着水车的出水盘,出水盘前面是一个水池。水池是用石头和水泥砌起来的,三面都留有出水的孔,每个孔里都有一个茶碗口粗细的木塞。
浇园的时候,同学们就轮着拧水车。随着牙盘的转动,带着皮钱的铁链开始从连着水盘的水车筒子里出来,从伸在井下的水车筒子里进去。清凉的井水就被一个一个的皮钱相继带进水车筒子里,又从这筒子里流进水盘里,然后从水盘里流进水池里去。同学们不断地拧着水车,牙盘不断地转动,水就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拔开哪个木塞,水就会从哪个孔里流出去,就可以浇哪个方向的蔬菜。
水池的壁很宽,大概够四十厘米吧,又用水泥抹得很光滑。旁边有一棵大冠的垂柳树,树冠把整个井台子遮得严严实实的。这热天的晌午,坐在井池子上乘凉,是一种很好的享受。李春桃和王春力此时就正一边一个坐在这里对唱对词,这《哥妹俩学最新指示》到晚上就要演出,不搞突击是不行了,老师让他们利用午休时间把节目拿出来。
这里离教室和宿舍很远,就像世外桃源。他们小声地唱,小声地说,不会影响老师和同学休息的。开始,他们还拿着稿纸照着念。几遍下来,他们便可以扔掉稿纸说唱自如了。练习告一段落,李春桃嫌打盹,王春力便拧着水车让她洗脸。李春桃洗了洗脸,顿时精神起来,王春力又拧了一会儿,水池里的水攒到够二十厘米深了,他们就脱了鞋把脚伸在里面。
李春桃说:“咱再练一遍回去睡觉吧?”
王春力说:“睡什么觉,在这里玩玩就是。再练一遍,我去摘个黄瓜给你吃。”
“你能得不轻,俺可不吃!”李春桃知道有值班的,要是被他们看见,那就麻烦了。谁知道这个王春力最怕被李春桃看不起,他把李春桃的“怕他摘”理解成说他“不敢摘”,当下就把脚拿出来穿上鞋,快步走进了黄瓜架子里,摘出了两个顶花带刺的黄瓜。
李春桃一看吓坏了,对他说:“你这是作死,被值班的看见那还了得!”
“你要是害怕,你就别吃!”说着他就把黄瓜放在了井沿上,又拧起了水车,让李春桃洗黄瓜。因为这水车的水盘是不存水的,必须一边拧着一边洗才行。如果让水淌在池子里再洗,池子里已经洗了脚了,不干净。这可把李春桃难为坏了,不给他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给他洗,又觉得这是助桀为孽。
正当她犹豫之际,值班的同学走过来了。李春桃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把那两个小黄瓜拨拉到了井里。王春力仍继续拧水车,李春桃把嘴伸进了出水盘子里喝起水来。
值班的同学过来了,他围着井台子转了一圈儿,问王春力说:“刚才你上黄瓜架子里去了是不是?”
“是。”王春力知道推脱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他一边说,一边在搜肠刮肚地寻觅进黄瓜架的借口。
“大晌午的你进去干什么?不怕烘了黄瓜秧吗?”值班的同学没有发现赃物,也不便说别的,就这样批评他。
王春力终于编出了进黄瓜架的借口,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寻思看看黄瓜是不是需要浇水。”
值班同学满心狐疑,狡黠地看着他说:“浇水?哪有晌午浇黄瓜的?”
“不浇不就不浇吗?谁有这闲工夫?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王春力,闲事少管,快点练节目!”李春桃气冲冲地发起凶来。
值班同学讨了没趣,狼狈不堪地退场了。
李春桃的这种行为从正面说是错误的,是藏污纳垢。她应该检举他,把黄瓜拿出来交给这位值班的同学,对王春力进行揭发。谁知,她却把黄瓜我藏起来。并且扶邪压正假装为他打抱不平,把值班同学熊走了。
结语:
菜园种得好,黄瓜上了架。
节目搞突击,显能摘黄瓜。
黄瓜把井跳,值班学生查。
孬好一伙手,本位主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