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真热闹,
三通锣鼓京曲妙。
貌美演员倾观众,
更有剧情悬念高。
等演员们化完了妆,王学奎和陈玉梅来到戏场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人不仅是占满了广场,广场四周的墙上、树上也都有人爬上去了。王学奎和陈玉梅只好从后台来到了前台,站在台子上找李春桃、王军、王丽在哪里。好在他们离戏台不太远,李春桃伸着手打招呼:“在这里!在这里!”
王学奎拉着陈玉梅的手,从人缝里往里挤。挤了好半天,才和李春桃接上头。三个马扎,三个大人坐下,两个小孩坐在大人们的腿上。
锣鼓响了起来,三通响过,高音喇叭里传来了悦耳的京胡、三弦、琵琶京剧乐曲。
“一马离了西凉界,”张华扮薛平贵,唱内西皮导板。唱完了,薛平贵军人打扮,腰配宝剑手持马鞭上场。尽管是老生脸谱,其身段唱腔仍给予观众以强烈的好感,戏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着掌声,张华接唱西皮原板:
“不由人一阵阵泪洒胸怀。青是山绿是水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那王允在朝中身为太宰,哪把我贫穷人放在心怀。恨魏虎是内亲将我来害,苦苦的要害我所为何来?柳林下拴战马”,他做了一个拴马的动作,又唱西皮摇板:“武家坡外,见了这众大嫂借问开怀。”唱到这里,他侧过身去拱手说道:“大嫂请了!”
只听见戏台里边有个女人的声音高声答道:“请了。军爷迷失路途?”
“我乃是找名问姓的。”
“哪一家呢?”女人太懒,没有出来,还是在戏台里头说话。
张华说:“王丞相之女,薛平贵之妻,王宝钏。”
“回转寒窑去了。”女人还是在里边说话,都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眼巴巴地盯着出场的门。
张华也不等着她出场,只顾自己说:“烦劳大嫂转达一声:就说他丈夫带来万金家书,叫她前来接取。”
“军爷稍待。王三姐!”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做什么?”这是另一个女人。
“你家丈夫带来万金家书,坡前接取。”第一个女人又说。
“有劳了!”另一个女人说一句感谢的话,她接着就唱西皮导板“邻居大嫂一声唤。”
这戏唱的,站在戏台上的没话说了,演员都在戏台里面演戏,谁也看不见,都急坏了。
还好,出来了一个,是个女的,好像就是叫王三姐的那个。老旦脸谱,青衣服,蓝沿口,袖子很白很长。帽子上钉着许多的琉璃珠,手上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个小铲子。
这个人陈玉梅认识,就是那回在剧团“演员队”看《西厢记》“对戏”时当莺莺的那个。她的年龄与张华仿佛,人长得玲珑秀气,嗓子又好使,真是个唱戏的胚子,唱出来让人觉得爽快、过瘾。连模样加声音,能给观众留下美好的记忆。
李春桃看见人长得这么好,就对王军说:“你长大了找个这样好看的老婆吧?”
王军就答应着。
王丽也着急地说:“我也要一个!”
她这一说,把周围的人都惹得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生气了:“别笑了,快看戏。”
于是,大家就都静了下来,目光聚集在那个美丽的演员身上。她唱完了西皮导板出了场,接下来唱的是西皮慢板:“武家坡来了王氏宝钏。”
“哦,她叫王宝钏!”有人小声自语。
“她也叫王三姐。”又有人小声补充道。
“听戏嘛,有孬起说话的吗?”也有人小声提出批评。这样一来,连小声说话的也没有了。那王宝钏金声玉润的歌喉征服着所有的观众:“站立在坡前用目看,那军爷貌好似我的夫郎。假意儿在此剜苦菜,他那里问一声我回答一言。”
王宝钏唱到这里,蹲下身去剜菜,薛平贵行动起来。他唱的是西皮原板:“这大嫂传话太迟慢,武家坡”改成西皮流水“站得我不耐烦。站立坡前用目看,见一位大嫂把菜剜。前影儿看也看不见,后影儿好象妻宝钏。本当向前将妻唤,错认了民妻”唱西皮散板“理不端。”
他走上前去施礼道:“大嫂请了!”
剜菜的王宝钏赶忙起身:“还礼。军爷敢是失迷路途的?”
“亦非失迷路途,乃找名问姓的。”
“有名便知,无名不晓。”
“王丞相之女,薛平贵之妻,王宝钏。”
“王宝钏?”
“正是。”
王宝钏问他是否与王宝钏有亲有故,薛平贵回答无亲非故,他是王宝钏丈夫的同伴,托他带家书。王宝钏已经是十八年不见自己的丈夫了,本想上前去领,又看看自己衣衫褴褛,羞于向前。就与他打个哑谜,告诉他她就是王宝钏,让他把书信拿过来。
薛平贵也多了一个心眼儿,考虑到十八年不见的妻子,谁知道他在那个破窑洞里干了些什么事。他要试探一下,看她是不是贞洁。她若守节,上前相认。她若失节,将她杀死,去见玳瓒公主!
会听的,听见这薛平贵打这样的谱,都为王宝钏捏着一把汗,稍有差错就会丧命,污了一世清白,用心何其毒也!听不懂的,只看见这一男一女在台子上走走停停,比比划划,说说唱唱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结语:
男演员出众,上场受褒奖。
女演员太懒,演戏不上场。
上场貌惊人,金玉声绕梁。
可恨不信任,贞洁好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