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1日11点30分,出发前21小时。
我看着电梯,没敢进去。
手里的电话通着,林晓在里面说:“喂?老公?老公?喂?”
我僵硬的握着电话,没动,也没出声,直到林晓发出一阵狮子吼:“胡子风!你说话呀!”
我浑身一抖,赶紧说:“啊,我在。”
这中间至少过去了半分钟,可是电梯门一直敞开着,里面灯光惨白,金属的墙面上映出我模糊的影子。
我咬咬牙,走了进去,门一下子就关上了。
林晓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打电话……出声……嘛呢!……哪?”
我按下一楼的数字,尽量缓慢的跟林晓说:“好媳妇,我错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可能听清楚了,对我说:“二……户外……”
我挂了电话,电梯门再次打开,外面有好几个人在等,我盯着这些人,没有动。
“你嘛呢哥们,出来吗?不出来我们进去啦!”一个小伙子冲我喊。
我赶紧走出来,那几个人奇怪的看了看我,鱼贯挤进了电梯。
一楼大厅很敞亮,我抬头看看,一切正常。
刚才林晓说的好像是二楼户外用品专区。
我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我不想再坐电梯了。
上了楼,林晓正站在电梯口等我。
我从背后走过去,拍了她一下,她吓了一跳:“胡子风!你刚才干嘛呢!”
“媳妇儿,我这不屁颠屁颠找你呢么!”我不想告诉她刚才的事情,她一定会害怕,搞不好会拉着我去找那个小神婆迪迪。
“哼!给你打电话不接!打过来又不说话!”林晓生气的嘟着嘴。
我说:“冤枉啊媳妇,我没听见你给我打电话啊,刚才在电梯里,信号不好。”
林晓立刻掏出手机,指着上面的通话记录:“你看你看!我给你打了一百个电话啦!”
我看见就在十几分钟前,林晓确实拨了三次我的电话。
见我没出声,林晓又瞪着眼睛问我:“你在电梯里?那你怎么没从这出来?”她指着旁边的门。
我说:“我下错楼层了,又从一楼走上来的。好媳妇儿,你打电话给我干啥?是不是想我了?”说着,我伸手搂她。
林晓甩开我的手:“臭美劲儿!我想买帐篷,但是不懂,想叫你上来看看。”
说着,林晓径直朝里走,我巴巴的跟上去。
我的车上有一个帐篷,只不过,是那种在公园里用的家庭小帐篷,万一有什么大风,直接就能给掀翻了。况且,现在十月份,很快就会变冷,那个帐篷就更显得不能保护我们。
于是,我们挑选了两顶类似军用帐篷的大家伙。
导购告诉我们,这种帐篷像一间房子那么宽大敞亮,非常稳固,用起来更有一种安营扎寨的氛围。
我很喜欢她的说法,比起那个每次都需要撅着屁股匍匐钻进去的小帐篷,无疑它能给我带来一种征服的感觉。
此外,我们还买了一些简单的修车工具,常用药物,纱布,酒精,林晓有点洁癖,她甚至买了一大包湿纸巾,足足两百抽。
此外,我们又选购了一大堆的零散物件,比如防风打火机,应急灯,防潮垫,雨伞,还有林晓用的,两包卫生巾。
在是不是需要准备足够食物的问题上,我们还差点吵起来。
我的意思是,路上到处都有卖的,带一点零食给林晓磨牙就可以了。照我说,连刚才那些东西都用不着,明明路上都买的到。
林晓则认为,我们从没有自驾几千公里的经验,必须什么都要准备齐,万一遇到没有给养的路段,或者暂时困在某个地方,起码不会太狼狈。
当时我并没有当作一回事,但后来我终于承认,林晓的坚持救了很多人,不只是我俩,虽然,最后我们还是弹尽粮绝,但这些食物真的曾经给了我们莫大的希望。
在未来的很多个日夜里,我不止一次的回忆起林晓说的,我们也许会暂时困在某个地方。
一语成谶,多么的可怕。
折腾到下午三点,我们饿的前胸贴后背,狠劲吃了一堆东西,满载而归。我的车上被塞的几乎没有一丝缝隙。我不住的跟她撇嘴:“我说媳妇儿啊,你看车沉的!汽油是咱家自己的啊,你当你老公休婚假还给报销油钱呢?”
林晓不屑一顾:“费点汽油你都肉疼!我这叫未雨绸缪!等你用上就该感谢我了!”
我无奈的笑笑,没再说话。
车拐进小区,我远远的看见一辆帕杰罗,那是周岩的车!
周岩和迪迪坐在里头,正百无聊赖的等着我们。
林晓赶紧下车朝迪迪跑过去,我跟着下来,不明白他们干嘛在这等着,有事儿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周岩下来,把我拽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跟我说:“风哥,我和迪迪商量好了,我俩跟你们一块去。”
我吃惊的看他两眼,那边林晓突然欢呼起来,看来,迪迪跟她说了一样的话。
我说:“怎么突然要跟我们一块?你不用上班了?”
周岩说:“我请好假了,整整请了一个月!哥们年假多的是。迪迪无所谓,把她内破网店先关了就行了。”
我说:“你也是一神经病!这谁的主意?”
周岩扭头看看,特怂的跟我说:“其实,是迪迪的主意。她本来想阻止你媳妇来着,可是你媳妇兴高采烈的,她就一狠心,非要跟着去!”
我说:“为什么非要?因为内破x扑克牌?”
周岩说:“好像……就是!”
我伸手给了他一拳:“瞅你那怂样!”
这时候,迪迪高八度的声音传过来:“胡子风!不许你欺负我们家周岩!”
说着,她俩手拉手走过来。
周岩哈巴狗一样迎上去,嘴里嘿嘿笑着:“老婆大人。”
迪迪满意的摸摸周岩的脸,大嘴唇子凑上去,唧就来了一口,引得林晓一阵尖叫:“哎呦喂!我也要!”
她俩就嘻嘻哈哈的亲起来。
我和周岩互相翻了个白眼儿,我说:“过分了啊,亲也是我亲啊。”
林晓哼一声:“才不让你亲呢!对了,老公,你带着周岩再去买点东西,他们要跟咱俩一块儿去!”
我的天啊!
于是,我又坐上帕杰罗,重复了一遍下午的疯狂采购,直到八点多才回家,两个妮子已经洗完澡,把卧室门锁上了。看来,今天我跟周岩高低都是厅长的命了。
我们拿了几罐啤酒,偷摸的窝在沙发里。
我想了半天,终于把这两天的怪事跟周岩说了。
周岩沉默半天,眼神空洞,并不看我:“风哥,我怎么觉得,咱真的不该去啊!”
我说:“为什么?”
周岩说:“这些事太蹊跷了。”
我仰脖喝了一大口啤酒:“蹊跷个屁!我感觉,内老太太就是这不太好,”我指指自己的太阳**,“然后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碰巧就梦见她了。至于电梯,那根本就是个技术故障。”
周岩也喝一口啤酒,直勾勾的看着我:“可是,迪迪说……”
见他吞吞吐吐,我有点不耐烦:“那个小神婆子又说什么了?”
周岩异常严肃的跟我说:“她说她算出,我们的旅程会有很多人,可是,只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我噗哧一下笑了:“那她还去?你俩这是陪我们送死去了?再说了,哪来的很多人,顶天不就咱们四个。”
周岩没笑:“不是,她可认真了,翻来覆去的捣鼓她内扑克,然后告诉我的。她说我们必须去,因为这是一场死局,她自己就是死局里的变数!”
我接着笑:“还真把自个儿当半仙了!”
周岩仍旧一脸严肃:“哥哥,咱俩三十年了,出生就在一个产房。万一你真有事儿,我不能没事儿人一样跟家里呆着。”
我不笑了,闷头喝完了自己的啤酒,拍拍周岩的肩膀:“够意思。睡。”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暂时忘记了梦里的老太太,倒头便睡着了。篮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