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婆婆妈妈。
林晓正捧着手机玩游戏,好像是叫什么消消乐的,她皱着眉头,玩的很专注。手机里噼里啪啦直响,里面有一个声音不时发出尖叫。
忽然,车上的对讲机响了。
昨天,我和周岩去采购的时候,为了两辆车联络方便,就买了两部对讲机。老板说,没有什么障碍物的话,五公里没问题。
对讲机不是很清晰,撕拉撕拉乱响,我听见迪迪正在喊话:“呼叫林晓!呼叫林晓!over!”
我媳妇就蹦起来,抓过对讲机:“我是林晓!我是林晓!什么情况?”
对讲机里没有回应,过了几秒钟,里面隐约传出迪迪的声音:“周岩!这对讲机怎么没反映?”
林晓瞪大了眼睛,再度把对讲机凑在嘴边:“喂喂?迪迪!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扭过脸,赫然看见我的傻媳妇没有按对讲机上的任何按钮,只顾着一股劲吱哇乱喊。我哭笑不得:“媳妇,媳妇,这是高科技,得按那个红的按钮才能通话。你这属于通讯基本靠喊啊。”
林晓愣了愣,伸手怼了我一拳,十分可爱的朝对讲机说:“嘿嘿,我在我在,迪迪宝贝,”
迪迪很快就回话了:“我有一个伟大的提议!”
林晓就特别捧场的欢呼:“噢耶!什么提议?”
迪迪说:“跟他们臭老爷们呆着有什么意思啊,咱们换换车,你来我这,亲爱的。”
我撇撇嘴,迪迪虽然有驾照,但绝对是个特别有潜力的马路杀手。
我偷偷问林晓:“她的驾照还没让人给扣了呢?”
林晓虽然白了我一眼,但仍然保持着理智:“迪迪大人,你行么?生命这么美好,你再考虑考虑呗。”
迪迪明显不乐意了:“好啊,连你都瞧不起我了是不是!”
林晓吐吐舌头,下了决心一般:“好啦好啦,前边停车呗!”
迪迪就很高兴,我没办法,只好靠边。
这个时间是2015年10月12日,10点钟。我们出门的第一天,此刻,还没有走出秦市。如果我可以回到从前,就算林晓三天不跟我说话,我也会调转车头回家去,可惜,这不可能。
现在的配置就是,我和周岩一辆车,林晓跟迪迪一辆车。
周岩站在车门跟前,跟我说:“风哥,你没睡好,我先开。”
我就点点头,爬上车,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车终于从秦市西口上了高速,今天路上的车辆很少,这是一个好消息,起码,迪迪这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惹事的概率会降低很多。
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说话,也没睡。
周岩看看我:“风哥,你睡会。”
我眼神有点涣散,没有看他,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呜。”
周岩就不说话了,专注的开车,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闭上眼,却没有一丝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周岩把我这边的车窗关上了。
他说:“风哥,我知道你昨天没睡觉。”
我感觉他的语气怪怪的,我没回应,继续躺在椅背上。
他就接着说:“你知道吗?你现在走的,是一条死路。”
周岩的声音不对!我的心猛跳起来,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我想睁开眼睛,但全身就像被什么压住,动弹不得。
他可能看见我眼皮底下剧烈抖动的眼珠子,突然低低的笑了两声:“嘿嘿,胡子风,你,你们,谁都到不了**。”
他说的是“你们”。
为什么不是“我们”?
周岩根本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他更像在自言自语:“不仅如此,你们都会迷失。所有的人,统统都回不来。”
有什么东西在借着周岩的嘴跟我说话!它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我甚至听不出它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我大叫一声,身上的压力忽一下消失了。
眼前是枯燥的高速路,没什么变化的景物飞快的朝后逃窜,周岩神惊慌:“风哥?”
我瞪着眼睛,费力的扭转身子,没错,这是我的车,车里满当当的塞着林晓疯狂采购的物资。
见我不说话,周岩有点着急:“你做梦了?”
我的心堵在嗓子眼,太阳**一蹦一蹦的,我说:“嗯……可能太累了。”
周岩的语气并没有放松,他似乎考虑了一下,跟我说:“风哥,你刚才……真的睡着了?”
我很奇怪:“啊,是。怎么了?”
周岩说:“你刚才闭着眼,跟我说话了。”
我立刻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我说什么了?”
周岩说:“你说,我们走的是一条死路。”
我猛的扭过头,周岩没看我,接着说:“你还说,我们到不了**,而且,一个都回不来。”
这明明是周岩跟我说的!或者,明明是那个东西借着周岩的嘴对我说的!
就算我在做梦,周岩一直在开车,他不可能也在做梦!
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不出话,只是神经质的瞪着周岩,脸上全是汗。
周岩静默着,眉头锁在一起。
我缓过来,轻轻靠在椅背上:“可能……我说梦话。”
几乎是立刻,周岩说:“不是!风哥!那个根本就不是你的声音!”
我再次坐起来,转向他:“那是谁的声音?”
周岩说:“我不知道,就是听起来怪怪的,分不出男女。你那个样子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附在身上了一样。”
我一下就处在极度的恐惧里,我们确确实实都听到了对方说一样的话,同一个声音,同样的内容,同一个时间。
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它在通知我们,我们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到不了终点,也ui不到原点的路!
对讲机撕拉撕拉的响起来:“两位先生,需要美女陪聊吗?”
是林晓,我看看乌黑的对讲机,上面的红灯一闪一闪。
我拿起对讲机:“陪聊有什么意思,有别的服务吗?”我在笑,但我从车窗上看见自己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林晓说:“有啊,打你一顿,锤你一顿,呼你一顿,先生要哪个?都是全套。”里面传来迪迪咋咋呼呼的笑声。
我说:“呃,姑娘,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来光顾你。就这样啊,再联络。”
说完,我放下对讲机,从后座掏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林晓并没有再理我,周岩等了一会,才对我说:“我真有点信迪迪那套了。”
我苦笑一下,用手使劲的搓了搓脸:“咱们都没睡好,没事儿。”
周岩就不说话了。
差不多12点的时候,我们到了第一个服务区。
我俩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开门下车。后面,林晓和迪迪也跳了下来。
林晓大大咧咧的伸懒腰,嘴里喊着:“哎呀累死我了!”
我迎上去:“媳妇儿,这才俩小时,就受不了啦?还**呢!咱们趁早回去!”其实,我真的希望林晓改变主意,现在就回家去。
可惜,没等林晓说话,迪迪就喊道:“你宝贝老婆是玩手机累死了!这家伙,一会儿噼里啪啦的玩游戏,一会儿一惊一乍的拍照片儿!还不是拍自己!”
周岩搂住迪迪:“那拍的啥?”
迪迪说:“不知道,这路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就是兴奋的要命,一顿拍,说是拍的沿途风景!我说要拍也等出了省啊,现在有个毛的风景!”
林晓不搭理迪迪的嘲笑,她掏出手机凑在我鼻孔上:“老公你看你看,我拍的,多好啊!”
我接过手机,才看到第一张照片,头皮就炸了。篮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