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的冷漠、祁皓的悲情加上叶斌的后悔自责。一时间小小的厨房内流动着各种复杂的气场。
没有人再说话,房中静下来后,叶秋和祁皓之间便有些尴尬了。叶斌只担心气到了叶秋,想跟她说话又怕引出她要把他送走的话来,几次张开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只能焦急的不断看向祁皓,想让他帮着说几句好话劝住叶秋。
祁皓又何尝不想多和她说几句话,可他这次是****人家弟弟不走正路的始作俑者,立场尴尬,连自己都撇不清,又怎么替叶斌求情。
他当然不会以为是叶秋不愿要他这个包袱了才迫不及待的要将他甩掉。当初她那么艰难的时候就硬是留下了他,虽然没有立刻将他带在身边,可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寄些钱和东西。有时间便会回去看他,之后更是刚毕业便四处托关系将他户口迁了过来,为了能让他有个可以下户口的地方,甚至向葛军借了钱买房。
叶秋有多骄傲他是知道的,自己家条件不好,便是再穷也不愿意跟别人在钱上纠扯不清,从不向身边的朋友开口借钱,唯一的那次也是为了他。
想到这几年来叶秋对他尽心尽力的照顾,再想想自己瞒着她玩游戏入迷,一颗心五味沉杂,他本就比别的孩子早熟,只是这些年来被叶秋照顾的太好,竟把以前的苦都给忘了,和同学攀比,学着人家抽烟玩游戏,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嫌她还是像管孩子一样的管着他很烦。
可他却忘了,她原就用不着管他的,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叶秋对他实在比他亲妈都要好,他竟然就是这样回报她的,她现在一定对自己凉透了心吧......
想通了这些,叶斌只觉得自己千万分对不起叶秋,辜负了叶秋,就是千言万语也难表达他的愧疚之情,眼泪一颗颗滚落,眼巴巴望着叶秋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叶秋看着低头不语的祁皓。又看了看眼泪汪汪的叶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实在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喜欢上祁皓的,他根本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自己身边已经带着了一个叶斌,难道再找个同样不成熟的男朋友来当孩子养着?
如果说之前对祁皓还有一丝留恋,那现在她可真是彻底死了心了,她没那么贱,也不是天生就是老妈子命,活该去忍着这个,让着那个的。
目光望向叶斌,冷冷道:“你今天若想留下,就必需答应我再也不跟他来往,否则,你也不要在我眼前气我了,你喜欢谁就跟谁过去。”
叶斌没想到叶秋会当着祁皓的面逼他表态,神色中有些为难。若是叶秋私下说这话,他还能爽快的应下,反正祁皓不知道,大不了以后找他的时候小心些,可现在当着祁皓。如果答应了,以后他还有什么脸再去找祁皓,况且他是真的喜欢祁皓,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断了来往。
可是若不答应,叶秋这次就会下了狠心让他跟祁皓走,他又舍不得姐姐。虽然她身边有军哥照顾,可军哥也不可能天天守着她,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里会寂寞、会害怕吧,而且也不安全,家里有个男孩子才能让人安心啊。
他在这边犹豫着,叶秋冷眼打量着祁皓。
祁皓平静的望着她,轻声道:“我们谈谈。”
“我不觉得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叶秋不为所动的顶了回去。
祁皓的冷静差点又被她击碎,可还是沉声说道:“最后一次,说完我就走。”
叶秋冷冷的注视着他,叶斌眼看他们之间好像越来越僵了,不由着急起来,“姐......”又看向同样坚持的祁皓,“大哥......”
想来都是他的错,不该自作聪明的搬祁皓当救兵,谁知道救人不成,反把救兵给搭了进来。
“好。”
就在叶斌彷徨失措的时候,叶秋开口了,“跟我来吧。”
说着,便向书房走去,不忘交待叶斌,“你就在外面等着,我问你的话你仔细想吧,想好了告诉我。”
祁皓和叶斌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叶秋这样说。也就是在告诉他们,无论和祁皓的谈话结果是什么,叶斌都必需在他们两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是要叶秋还是要祁皓,不会再让他像之前那样两边都抱着了。
不理会垂头丧气的叶斌,叶秋领着祁皓进入书房。
“坐吧。”轻轻关上门,也不想多跟他客气,“见谅,不留你喝茶了,我们长话短说。”
祁皓倒也自觉,自动过滤她那副拒人千里的姿态,径自在一旁坐下,看到她还站着,显然是恨不得一句话就能完事,心里的不痛快不由便表露了出来。
叶秋看他还想摆脸色,忍不住冷笑着刺了一句:“怎么?你还打算长谈吗?”。
祁皓无奈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淡淡道:“坐下说吧,虽然不长谈,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说完的。”
叶秋不想跟他多扯这些有的没的,也没坚持摆脸色,顺势坐了下来,也不说话,静等他开口。
她过于强硬的态度反倒让祁皓有些气弱了。扬起的笑容也夹杂了几分苦涩,“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想诉苦?叶秋眉头轻挑,却并没有接他的话,“你想和我谈什么?直说吧,我不想‘叙旧’。”
她现在恨不得从没认识过祁皓这个人,更别谈去和他一起回忆不愉快的过往了,如果祁皓想以此来打动她,那可打错了主意。
祁皓也很自然的回避了这个话题,正色道:“关于叶斌,我认为你的方法不妥。”
“你的方法就妥?”叶秋忍不住又想发脾气,这些年她小心翼翼维护着叶斌。生怕他有心理阴影,又怕他被别人带坏了,没想到最先带坏他的竟是祁皓。
祁皓刚培养出来的一点气势几乎又要被打压下去了,腹诽着叶秋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坏了,简直恨不得说出的话都夹着枪子儿,能直接打得他千疮百孔才好。
虽然不满,可关系到叶斌,他还是不得不同她好好商量,只得压着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他现在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他的身上。”
“那你是想说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可劲儿的疯长才行是吧?”叶秋语带嘲讽的望着他。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祁皓终于被激起了火气,从进门开始,叶秋就阴阳怪气的,在他看来,她就没说过一句靠谱的正经话出来。
叶秋猛得站了起来,怒视着他道:“若不是你****他不学好,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玩游戏?连抽烟都学会了,这可不都是你那一套?倒真是学全了,就差你那副怪脾气了!”
祁皓生平最恨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最讨厌的就是一件事说不清楚,反而东拉西扯的永远说不到正题上,忍不住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不可耐了?”
叶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俗不可耐?”
祁皓低下头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无奈道:“好,我说错话了,你坐下我们好好说。”
他愿意退一步,可叶秋却不愿停下脚步。俗不可耐?她叶秋堂堂名牌大学出来的研究生,这几年也没不思进取,已经是硕士了,再过几年博士学位也能拿到手了,到他嘴里竟变成了俗不可耐,这也太侮辱人了,简直是叔可忍婶不能忍,“是,我是俗不可耐的人,你祁总经理屈尊降贵来找我这个俗人谈教育问题真是辱没了你了,您还是高抬贵脚赶紧离开吧。别被我这个俗人给熏着了。”
祁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都扯到哪了?不是说叶斌的吗?看着眼前再不浇水,马上就要自燃起来的人,他感到一阵无力,“你别胡搅蛮缠的,我说错话已经道歉了,还是谈叶斌的事吧。”
碰到叶秋,祁皓真是没了一点警觉性,两人之间有五年的空白,他对叶秋的印象却还停留在那青涩的年纪上,这下算是错上加错了。
“我本来就是俗不可耐的人,怎么可能不胡搅蛮缠!”
叶秋彻底爆发了,颤抖着手指遥指着祁皓,“叶斌是我弟弟,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你走,马上从我家离开,我再也不想和你说一句话,要想管教他,就带回你家管个够!”
说完,不等祁皓去反思自己又哪里说错话惹着她了,便三两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书房的门。
“哎哟!”
正趴在门上偷听的叶斌冷不防趔趄了一下摔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