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她的名字,还有她身下那俩弟弟的名字。张云帆和张沧海!多亏了他们这个读过书的爹,所以他们姐弟仨的名字在一堆“花,草,叶,苗,二狗子,大柱子,狗剩子”里面脱颖而出,成为小香河村里的一股清流。
“就是那句‘腾群鹤于瑶光’之中的鹤瑶。”张鹤瑶说着,看了看他的脸色,赶紧解释道,“我爹是个秀才。”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的名字起的不那么土气。见男人没再深究下去,张鹤瑶悄悄的舒了口气。
肚子不争气的响起了咕噜声,打破了这份略显尴尬的沉默,张鹤瑶捂着肚子,讪笑道:“那个,大侠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先回去?我爹还等着我回去治病呢!”
男人没说话,只是一双凉薄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她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竟然从中读出来几分被人抛弃的幽怨来。怎么可能?她眼睛出问题了吧!
“君霄!”四目相对间,男人忽然淡淡的开口。
“啊?”张鹤瑶一脸懵逼的望着他。
“我的名字。”君霄补充道。
“哦……”张鹤瑶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可她心底却忍不住在想,他干嘛要告诉她他的名字?所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她最好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鹤瑶……”
“啊?”她被男人这亲昵的称呼给惊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难道不该称呼“姑娘”?最不济也该是“鹤瑶姑娘”吧!他这自来熟的称呼,虽然挺撩人的,但怎么让人觉得这么惊悚呢?
她是挺欣赏他俊美的外表,但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这家伙莫非要给她使美男计?可她实在也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吧?
“扶我起来。”君霄倒也没客气,支使起她来舌头都不带打卷的。
张鹤瑶赶紧狗腿的上前,摆出大太监李莲英的标准姿势来。这君霄倒也不跟她客气,全身的重量直接压下来大半,她这瘦弱的身子哪里撑得起他这块头。所以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她便支撑不住的肩膀一沉,君霄失去了支点,闷哼一声便倒向了她。
饶是张鹤瑶拼尽全力支撑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扑倒在了地上。
“唔……”真疼!张鹤瑶挣扎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把他给重新扶着坐起来。刚才他的牙甚至还磕到了她的脑门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破皮,简直倒霉透了!
君霄的脸上也有些尴尬,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惯常的那冷冰冰的模样。见张鹤瑶坐在地上捂着额头,难得的他还关心了句:“你还好吧?”
张鹤瑶胡乱的点了点头,感觉额头有点肿,但好在没破皮,她放下手,为难且诚恳的道:“大侠……”
“我叫君霄。”君霄冷冷的打断了她。
“那个,君霄啊!”张鹤瑶小心翼翼的道,“你这伤还没好,一时半会儿大概是无法走动的了。不如,你先在这等着,等我回家去拿点吃的再来?”
君霄没说话,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竟然给了她一种非常专注的感觉,就好像他的眼里只剩下了她一样。
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这花痴的想法给抛出脑海。她又没有钟情妄想症,而且她也不算什么绝色美女,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条件这么好的陌生人看上她才有鬼!
他应该是怕她跑了不回来吧!毕竟他一个连站立都困难的伤患,要想在这荒林里照顾自己着实有点困难。
所以张鹤瑶赶紧表忠心道:“你放心,我不会不回来的!我先回去把草药给我爹,然后我再拿着吃的来找你,如何?”
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但没想到君霄只是冷淡的说了句:“你走吧!”
张鹤瑶一怔,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等好事,遂赶紧手脚麻利的背上背篓,转身便走。
“站住!”
“您还有何吩咐?”张鹤瑶讨好的笑道。
“天黑之前没回来,我便会去就近的村子,一天灭一个。”君霄望着她,语气很随意,但张鹤瑶却不敢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简直懊恼死了,她这是惹到了一匹恶狼啊!
思索了片刻,张鹤瑶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个……君霄,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吧!”
君霄冷着脸没说话,张鹤瑶就当他是默认了,遂接着道:“故事的主人公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还有张鹤瑶与君霄。”
说完,她偷偷的瞥了君霄一眼,却见他忽而勾唇一笑,浅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忘恩负义?”
“我可没这么说。”张鹤瑶摆出一副甚是无辜的模样。
“我杀别人,又没说杀你,这算忘恩负义么?”君霄冷冷道,“我会记着你的恩情,并且倾尽所能报答你,这样不足够么?”
“不不不!”张鹤瑶赶紧摇手,“报答就不必了!你别杀人就算是报答我了。”
“好!”没曾想君霄再次痛快的答应了,张鹤瑶这才悄悄的舒了口气。
“那我真的先走了!”张鹤瑶一边说着,一边背起背篓就走,走了几步,不放心的回头道,“我真的会尽快回来的,就算一时半会儿没赶回来,你也千万别杀人啊!”
“啰嗦!”君霄冷冷的回了她一句,便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
看他这个样子,张鹤瑶觉得他或许是真是不会再杀人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直觉。
待她走后,君霄这才猛然睁眼,看着自己的双手,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他也并非这里的人,但他既然借着这具身体还了魂,又承下了张鹤瑶的救命之恩,那么这份恩情,在他处理完之前,是无法安然离开的。
而且即便是离开了,若是这个机缘未了,以后对他的影响只会更大,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冒险去做!
其实即便张鹤瑶不出手救他,那么他也不会有事,顶多多费些时日便可痊愈。而如今既然她已经多管闲事的帮了他,他不得不报恩!因着这份恩情的限制,他将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这种类似于契约的规则着实让他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张鹤瑶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回家的时候,刚一开门,迎面就飞来了一个笤帚头直奔她的脑门而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侧了侧脑袋,这才险险的避过了这个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