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咱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我当然不会见怪。”张鹤瑶笑了笑,又道,“你头上这珠花真漂亮,是柱子哥送的?”
李桃花就等着她发现这珠花,她好把话题往这上面扯。看看张鹤瑶荆钗布裙的寒酸样,她心中就忍不住沾沾自喜。
今儿个虽然被王二柱骂了一顿下了面子,但他又随后去给她道歉了,不但送了这朵漂亮的珠花,还告诉她说,他之所以骂她,那是因为拿她当自家人。
李桃花想想也是,她毕竟是真心喜欢王二柱的,他又这般服低讨好,她便顺着台阶下来,原谅了他!她认定了今天的事是因为张鹤瑶的挑唆,即便不是她的挑唆,那也是因她而起。所以,她便借着给她道歉的名义过来,一来是宣示主权,二来为了炫耀柱子哥对她的宠爱。
李桃花在那嘚吧嘚吧的说了足足有一刻钟,这才满意的迎着夕阳回了家。直到确定她听不见了,张云帆才不满的道:“姐,那珠花明明是你买的,为什么会在她的头上?”
而后张鹤瑶便把她劝王二柱去给李桃花道歉的事大体上跟张云帆说了,张云帆表示很不解。他们两个爱吵架不吵架,关她屁事啊?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多不好!”张鹤瑶叹道,“更何况,今天这事原本就因我而起。”
其后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回到了家里。家里的气氛很是热闹,因着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钱还有好吃的,所以大家都很高兴。
这个时节,这么些烧鸡怕是吃不了坏了,王氏便剁了剁分给了平日里对她家有帮助的左邻右舍。还有那兔子肉,也煮出来分给了张鹤瑶的叔叔伯伯家一些。
张鹤瑶倒没说什么,王氏让她送,她就去送了,但两个弟弟不愿意了。要知道,他们家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也没见得张致和的那些兄弟们帮衬帮衬,一个个的都跟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们,生怕沾染了穷气。
关于这件事上,王氏却看得开。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平日里怎么不来往,关键时候,还是一家人管用。尤其是俩儿子渐渐大了,以后各种人情事项的,还是得一家人帮衬着。尤其是以后红白喜事上,不都得一家人帮着出力?
今日多亏了她这闺女,家里有了银子,这点银子算不上太多,好好谋划着花,以后一定能把日子给过好的。张致和也发誓从今以后戒酒,他教书也能有点收入,她再好好的种地,以后家里攒下点钱,等张云帆和张沧海大点了,刚好够娶媳妇用的!
这么一想,王氏顿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只是……她看了看正在一碗碗盛肉的张鹤瑶,心中不由一酸,她这闺女的婚事可真是愁人了!
姐弟仨分别把东西送完之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张鹤瑶和张沧海端着空碗往回走的时候,却忽然被人给撞了一下,张鹤瑶手里的碗掉到了地上,“咔嚓”一声,应声摔碎了。
“哎呀!你没事吧?哎哟,这碗……”来人一开口,张鹤瑶便听出了这是李桃花的爹,李富贵的声音,他的声音挺急切的,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没事,大伯!就是个碗而已,岁岁平安了!”张鹤瑶道,“怎么了?看您走的挺急的?出什么事了吗?”
“哎!别提了,还不是桃花!”李富贵唉声叹气的道,“也不知怎么地,晚上脸上起了一堆红疹子,瞧着那个瘆人啊!我这不寻思赶紧去找牛郎中给瞧瞧嘛!眼见着要成亲了……行了行了,我先走了,这会儿她还在家痒痒的直嚎呢!”
几人匆匆告了别,张沧海不由唏嘘道:“姐,桃花姐那是怎么了?”
张鹤瑶摇了摇头,没去现场看一看,她也不确定是怎么了。明明傍晚的时候看着她还挺正常的,怎么晚上回去就那样了?
虽然她是有心去看一看,但想到两人那微妙的关系,她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她如果现在过去,会被李桃花以为是去看热闹的!况且,原主又不懂医术,她虽然懂,旁人也未必会信她。但愿那牛郎中会给她治好吧!
第二天,张鹤瑶正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便听一同来洗衣服的女人们讨论说,李桃花昨晚上嚎了一晚上,嗓子都嚎哑了不说,今儿个那脸肿的都看不出原样来了。
张鹤瑶借机询问了几句,她们说有人今天特地去她家看了看,看到那李桃花的脸肿的和猪头似的,脸上被她抓挠出很多血道子,别提多瘆人了!
“我看是不是她家撞了什么邪祟!”有人低声道,其他几个女人赶紧附和了起来。
张鹤瑶沉思片刻,又道:“不是牛郎中去看过了吗?没说什么病?”
“他能看出个屁来啊!就他那点能力。”众人并不相信牛郎中的医术,而他确实也不是个靠谱的。平日里除非万不得已,她们才不会找他瞧病!又贵又瞧不好!
“我听说村长家要准备退了李富贵家的亲了!”新来的女人加入了她们闲聊的阵营。
此言一出,众女哗然。甚至还有人衣服也不洗了,纷纷表示要过去瞧热闹。张鹤瑶因着她的一席话而心口“咯噔”一下,退亲?的确是段氏那种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一个女人,如果被退亲,这辈子算是毁了!听她们的描述,李桃花的症状像是过敏,这不是什么大病,她弄点药,很快她就能好了!只是,好好的,她为什么会过敏呢?
张鹤瑶也无心洗衣服了,赶紧随着那些人跑去了李桃花家里看个究竟。说实话,她虽然不算多么喜欢李桃花,但也不讨厌她。她人不坏,从前对张鹤瑶也挺照顾的,要不是她们中间夹着个王二柱,她们姐妹俩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田地来。
不管是出于同村的情谊,还是出于医者的本能,张鹤瑶都不可能眼睁睁的放任她不管。从小爷爷就教导她,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分,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私仇就对病人置之不理。她们两个又没有什么大仇,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一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