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姆斯放开了汤姆的双手,他站起身,努力的挺直了腰板,“王国之内,神殿想要保住一个人,难道还不可以么?”
马库斯换上一副恭顺的样子道,“是的,主教您就是塔马斯的国王,又有谁能违背您的意志呢?”可他的声音中,却有一种讥讽的味道。
“马库斯元老,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维姆斯微微皱眉,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自从统治了塔马斯,我们便以民主治国,元老院根据民意调整国策,神殿自始至终都是从旁协助,未曾插手过任何事情,何来主教就是国王这个说法?”
事到如今,马库斯也已经略微察觉出了维姆斯的用意,对于这个没有实权,却又死死的压住元老院的神殿主教,马库斯虽然现在就想置他于死地,但却仍然没有到最好的时机。
马库斯强忍着反唇相讥的欲望,陪着笑道,“抱歉主教大人,我刚刚说错话了。”
维姆斯虽然年老,却也并不是老糊涂,从刚刚马库斯的话语中,他察觉出了一丝端倪。但马库斯此时变脸,却又让他无法抓住事实的真实面目。
既然马库斯已经道歉,维姆斯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搀起身前的汤姆,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大人!”维姆斯刚刚迈出脚步,却又被汤姆叫住。
汤姆的目光闪动着,最终下定了决心,“我还有两个朋友,她们也在这个地方的地牢里。”
维姆斯疑惑的看向马库斯,“马库斯大人?”
马库斯神色自若,望着汤姆的目光中寒光流转,“主教大人,这个人类和我地牢中的人类,都是罗瑞思抓获的小偷。”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如今,您已经违反了王国律法,私自解救了一个囚犯,难道还要继续做蠢事吗?”
汤姆身躯颤抖着,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可他的声音却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我们不是小偷,我们是被你们冤枉的!”
马库斯嗤笑一声,转而望向维姆斯问道,“您相信他的话吗?主教大人!”
维姆斯不加思索肯定的点着头道,“既然元老院抓获的罗瑞思,涉嫌与亡灵法师串通叛国。那么我想他做出诬陷的事情,也就不足为怪了。”
平常的情况下,神殿原本无权插手王国的任何事物,但当王国出现了重大的恐怖事件时,神殿会摇身一变,凌驾于元老院,并可以根据民意,对元老院的元老进行审判,若是判定元老失职,则可以代表民众,罢免失职元老的职位。
虽然神殿受到民众拥护,得以拥有这个权力。但脱离了民众,元老院依然是王国的最高行政机构,十七位元老分管塔马斯全境的土地,每一位的权势,都可谓滔天。
单纯从选举元老一事来看,无需经过神殿同意,在位元老进行投票,即可确定空缺元老的人选。这也从侧面,烘托出元老院的巨大权力。
马库斯从未想过,维姆斯有一天,居然会为了一个渺小的人类,而与他这般针锋相对。即使维姆斯身为主教,但只要他马库斯没有出现重大的纰漏,主教,也无法对他指手画脚。
马库斯气愤的表情扭曲,他指着汤姆,声音中隐含着怒火,“主教大人,您真的要为了他,而触犯王国的律法么?”
“王国律法我没有您熟悉。”维姆斯说道,“但分辨对错的事情,我可能要比您看的透彻一些!”
马库斯怒不可遏,“好一个分辨对错。”他气极反笑道,“您的意思是,我是在诬陷这个人类猪猡?”
维姆斯面容平静,不急不缓的说道,“您会错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您可能被罗瑞思所蒙蔽。”
闻言,马库斯的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主教大人,您是在说我与罗瑞思串通一气吗?”
维姆斯凝视着马库斯的双眼,静默不语。
长久的沉默,马库斯最先泄气,他收敛起所有的表情,对维姆斯说道,“王国律法,人类罪犯要收监在王城地牢,我如今只是代为扣押。”说着,马库斯指着汤姆,“这个人类,我现在交由主教大人您看管,其余二人,我会稍后押送到王城地牢中。”
维姆斯点点头,“这样很好!”说罢,他便拉着汤姆向宅邸外走去。不明所以的汤姆跟着走了两步,继而定定的站在门口不动,他回头向马库斯看去,马库斯的眼神阴森可怖。
维姆斯又扯了一下汤姆的手,发觉根本拉扯不动,他无奈之下,只得低声说道,“你的朋友,在王城地牢,暂时不会出什么事情,我们回去之后,再想办法救她们。”
听到这句话,汤姆这才踌躇着,跟着维姆斯离开了这里。
望着他们的背影在门口消失,马库斯突然咆哮了一声,在外巡守的守卫急忙冲了进来。马库斯沉着脸,声音嘶哑,“将地牢中的那两个人类女孩——”他不甘的闭上眼,略作喘息,这才又道,“送到王城的地牢!”
说罢,马库斯快步离开了他的宅邸,脚步匆匆的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王城/民政司
内瑟斯从窗口向外望去,民政司的门口,人满为患的围着众多人群。透过水晶窗子,他都能听到人群的呐喊。
这几天来,民政司收到的请愿,已经在仓库中堆积成山,他手下的民政官,各个忙的焦头烂额。
“如果这种情况要延续到新年节——”内瑟斯呻吟一声,“干脆把我杀掉算了!”
“您这话可不能乱说。”索罗斯神情委顿,坐在内瑟斯身后的椅子上,一幅病怏怏的样子,“若是被那些小触手听去了,马库斯大人怕是要难过的哭出声来。”
内瑟斯转身看着索罗斯,刚欲开口说话,房间中的木门,便被一把推开,马库斯额头满是汗水,神色焦急。
“马库斯大人!”索罗斯从椅子中站起,颤巍巍的身子,仿佛一碰就倒,“您这是怎么回事?”
马库斯平复着呼吸,不忘将身后的门反锁上,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是谁用过的,抬起头一饮而尽。
长出口气,马库斯望着内瑟斯二人询问的目光,这才说道,“计划要提前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