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柳衣卫的行动全部暴露在了白羽生的眼皮底下。
绿衣姑娘以为白羽生离的远,就没做过多防备,她不知道白羽生不仅有双氪金狗眼,还有一对天蓬招风耳。
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听到了这么多漕帮机密,大脑早就席卷了一场又一场风暴。
他暗暗想到:“宁则冲虽然逃走,但是他身负重伤,一时半刻也不能卷土重来。
漕帮目前群龙无首,我这时候跟着这群没心机的小姑娘混进去。
等到四月娘醒来,先将漕帮暗地里做的勾当查个水落石出,再将金银财宝洗劫一空,岂不是大大的出一口恶气!
我虽然知道柳媚娘的下落,但是既然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再说她也是入土为安,想必一定死得安息无比,我也就不打扰她的安眠生活了。”
他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十分快意,从容淡定的与绿衣少女谈笑起了风生。
不过他扫了一眼绿衣少女的身后就突然变了脸色,表情古怪无比。
等到谈笑了几轮风生之后,他的脸色更加古怪了,看起来就像是要便秘一样。
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终于,他没有忍住内心的冲动,吐槽道:
“你要我走可以,可是……可是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姑娘,你的软剑还没有拔出鞘啊。还有左边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姐儿,对,没错,就是你,你的短刀怕是拿倒了吧!”
“你们做事这么不专业,我真是为柳长老心痛啊!”
穿红色衣衫的正是先前的红衣少女,她从脸蛋到脖子全都红了起来。
而且看她羞涩到想把头埋进土里的样子,若是能撩起她的衣衫,恐怕就能看到一个晕红的……肚挤眼。
至于拿刀的解三姐,她一听到“穿黑衣服的姐儿”就心知不好,不过她还是有侥幸心理,先是指着自己确认了一下。
等到再无侥幸可言的时候,方才小手一翻精钢短刀,将刀背调到了上方。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全程面不改色,即使是白羽生也不得不赞叹一句:
“姐啊,我不是说你左手这把,你看下右手啊……”
解三姐这才红了脸,讪讪一笑,面对众女再次投来的异样眼光,她脑子一冲就说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我…我这是以和为贵嘛,才…才不是什么拿倒了!明明…明明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干嘛非要打打杀杀嘛!”
一番鬼话说到最后,竟然连她自己都信了,她转头问向绿衣少女:
“清涵,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嘛?”
名叫清涵的绿衣少女只是抚着额头在心底里叹气,怪不得易姐姐一向冰冷不近人情,就这帮傻货,和她们呆久了怕是会被活活气死。
不过她好歹也是耳濡目染了一些“御傻之道”,顺着刘三姐的话就说道:
“语花姐,你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不过,我们正是要将公子请回帮派大堂坐下来慢慢谈嘛。
至于拔出刀剑……嗯,是为了保护公子的安全嘛!你拿倒了双刀,若是有贼人偷袭,又该怎样还手呢?”
解三姐被这番连敲带打的话说的很是舒服,不过她好歹也是被“御傻之道”御了足足二十一年,就连御者都换了柳长老、易归燕和绿衣少女三代。
所以,她总算是被御出来了一些抗性:
“可是妹妹,这双刀不是柳长老说佩刀看着威风才让我带的吗?我其实根本不用刀的啊!”
绿衣姑娘立刻就绿了脸,柳衣卫少女们的脸憋得通红,就连红衣少女也在心里暗暗自责道:
“原来刘姐姐脑子这么不好,估计是得了什么怪病吧。哎!以前的事我不该计较的,以后我得好好照看着她。”
解三姐话一出口就心道不好,只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谁又能够收的回去呢。
她左右摇摆着脑袋,仔细的观察姐妹们的表情。
然后她意外的发现,姐妹们完全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反而都是……一脸同情。
她只是脑子没有嘴巴快,又不是真的傻。眼珠一转,瞬间就明白过来,原来大家都是把她当成了白痴。
刚一得出这么难堪的结论,她的脸立马就红得发紫,然后又紫得发黑,最后就像是一个刚蒸好的鸡蛋一样,不仅热得发烫,而且还冒起了白烟。
她破罐子破摔的一跺脚,声音都有些哭意:
“刚才……刚才只是我说着玩的,其实……其实我也喜欢舞刀啊练剑啊!女孩子家家的,不打不杀成何体统嘛?”
此话一出,本来绿着脸的绿衣少女神色一缓,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花语姐姐,你总算是说对了一点。我们女孩子出生在这世上,不打不杀该成何体统!”
其余的柳衣卫少女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一扫同情之色,换上了狂热的表情。
她们一边握起了小拳头,一边娇喝道:
“清涵姐姐说的再对不过了!天生我才,必有大用,不打不杀,成何体统!”
一时间,声震四野,恍如邪教。
白羽生被这群邪教的教徒围在正中央,就像是潮水中的浮萍一样,不由自主的被推着往前走。
他斜着眼睛瞄了一下青丘四月,发现小狐狸的呼吸越来越强烈,心中顿时大喜,不过面上还是一副高冷表情。
从容不迫,步步稳健,好一派浊世佳公子的作风!
只是随着柳衣卫少女们的声音越来越高昂,眼神越来越狂热,浊世佳公子的心也不禁慌乱了起来。
尤其是某个红衣少女突然恶作剧的喊了一声:“姐妹齐心,其利断金!顿顿吃肉,人人喝汤!”
顿时,柳衣卫少女们的眼神就有些不怀好意了,某些部位的某些凶器也跟着蠢蠢欲动。
白羽生的上半身和下半身都不禁一寒,他感觉自己新建立的的世界观和穿越观又一次摇摇欲坠。
好在他身经百战,见多了大新闻,迅速的扶了扶根本就不存在的眼睛,只用了一息就稳住了身体。
他唯恐这是一个女尊社会,有些拘谨的一笑,然后谨慎的打探道:
“清涵姑娘,我一出生就父母双亡,之后被师父带到了秋名山,一直在山上生活了足足二十年。如今是我第一次下山,敢问姑娘,金銮殿上坐的是何人?”
清涵姑娘毕竟是个心肠软的妹子,她一听到“父母双亡”就不禁心中一动,暗暗想到:
原来这天仙一样的公子,身世是这般的凄惨。若是……若是他真是我们漕帮的敌人的话,我定要劝柳长老……
我定要劝柳长老把这公子交给我行刑,我要先让他感受到一番母爱的伟大,然后在大欢喜中送他升天,也不枉他在这世上白来这一遭!
有这想法的姐儿显然不止她一个,胸襟最宽广,自然也是母爱最伟大的解花语便抛弃了之前的不愉快,摸着胸口笑着说道:
“公子,这个问题恰巧我知道,我就越俎代庖给你说一下吧。当今圣上的姓氏是为――李,不过名讳不能轻言。这样,我便在公子的掌心写出来吧。”
她款款的迎了过来,脸上挂着大灰狼骗小白兔开门时的笑容,就是那种想尽力展现出自己的无害,反倒使小孩子都能看出她不怀好意的那种笑容。
红衣少女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这笑容中的狡诈恶意,她没有任何思考就跳了出来,一伸手拦住解花语,鼓足了勇气说道:
“花语姐姐,以前院子里没水喝的时候,你都是说胸小的先挑水。打扫院子的时候,你也是说胸小的先干活。今日,今日这活按道理也是该我先做才对!你,你好生歇息一下,这等小事就不用再操劳了!”
“……”鸦雀无声,柳衣卫少女们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绿衣少女突然有股大义灭亲和弑杀同门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只有一段愁思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爹,娘!妹妹这样子,我把她卖了是不是对她更好呢?毕竟她肯定会被人卖的啊啊啊啊啊!
解花语再一次体会到了万众瞩目的明星感觉,不过大新闻搞多了,现在她也算是身经百战,自然也可以谈笑风生了。
“唉,妹妹你有所不知,小时候和成年是两个世界。成人世界里的道理,是谁胸大谁就说了算!”
她一震胸襟,豪气干云,波浪随风翻滚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