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蔷薇泪流满面,刚要将自己套入布带之际,忽然在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犹如来自地狱,吓得蔷薇一个机灵,险些从椅上掉落下来。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旁边,望着她连连叹气!
门口的灯笼发出的微光并不明亮,这个人又是黑纱蒙面,让人看不出本来面目,看身形,好似一个男子,蔷薇吓得大叫一声,蹬开了椅子,身子已经悬了空。
那人一伸手,拔出腰间宝剑,飞身砍断布带,伸手将蔷薇接在怀里。低头一看,蔷薇却是连勒带吓,早已昏厥过去。
那人低低声音骂道:“真是个娇生惯养的麻烦女人!”一伸手,将蔷薇扛在肩上,如飞般向院落外面掠去。
蔷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布置华丽的床上,她刚要起身,忽然听到锦帐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赶紧继续装睡,想要听听外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只听一个男子道:“母亲,我把人带回来了。你看要怎么处置!”
一个女子道:“当年,她的母亲一心要嫁给你爹,弄得我们夫妻反目,可是你爹爹却一心向着那个贱人!这十六年来都不愿回这个家。如今她的女儿落在我的手里,我要让她成为天下最贱的女人!——明天,你将她给我送到花姑那里,我要让她受尽欺侮!只有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那男子道:“母亲,再怎么说她也是——,她也是蔷薇庄主的女儿,你怎么忍心将她送到那种地方!”
那女子讥讽道:“你对她还真是爱护!”又严词厉色的道:“难道你忘了这十六年来我们娘儿两个是怎样过来的吗?要不是那个贱人,我们一家人早已团聚,享受天伦之乐了!可偏偏就是她,让我们一家各自东西——你的爹爹对我恨之入骨,骂我是蛇蝎妇人!你说,我怎么会饶过她的女儿?”声音中似有哭泣之意。
只见那男子道:“母亲,你不要难过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那个女人道:“那好,你这就把她送到醉春楼去,让花姑好好的调教她!——不知道那个贱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花魁,会是一副什么样儿呢?哈哈……!”她狂笑着走出门去。
帐帘掀开,一个年轻俊雅的男子出现在蔷薇面前。他盯着蔷薇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走出门去。
蔷薇这才睁开眼睛,暗自纳闷,不知刚才那妇人说的是不是自己,正在想着,却见帐帘挂起,几个强壮的妇人来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拖着她直往外走。来到门外,将她塞进一乘小轿里,抬起便走。
大约过了一刻钟,轿子停了下来,有一个妇人掀起轿帘,伸手要拉蔷薇,蔷薇一打她的手,道:“不用拉,我自己会走!”说着,自己下了轿,抬头一看,只见眼着一座三层的高楼,上面大书“醉春楼”三个大字。
一个油头粉面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笑道:“哎呀公子,您可是好久都没有到这里来了,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蔷薇这才发现那个年轻俊雅的男子也跟着来了。只见他冷冷地看了那老鸨一眼,说道:“我今天有些事,我们后面去说!”
那老鸨忙在前面引路,那男了走了进去,后面几个妇人拉着蔷薇也跟了进去。
一行人来到后面一个小院落。那老鸨忙叫下人们看茶,又是让座,看起来对这个年轻男子很是尊敬。
只听那年轻男子对着老鸨道:“我母亲有些事要我来知会你一声,我今天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要用心调教,不过——”
那年轻男子好似有什么难以启齿,停了片刻,才对老鸨说道:“这个人是我的人,让她在这里干些粗活,磨磨性子,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那老鸨满脸是笑,道:“我知道,我一定好好调教她,好让她能好好侍候公子!”
那年轻男子面上一冷,道:“我不是让你教她怎样侍候人!她是我的人,要调教我自会调教,你只要看好她就可以了,知道吗?——还有,不要让别的男人碰她,要是她被人碰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后面的话说的森严无比,让人不禁生出几分寒意。
那老鸨听了这话,呆了一下,忙脸上又堆起笑来,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看好她的,公子放心!”
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起身便往外走。那几个妇人丢下蔷薇,也跟在后面走了。
老鸨这才过来,上下打量着蔷薇,口中啧啧称赞道:“怪不得,瞧这份人物儿,真得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难怪公子一再嘱咐要好好看着你——我说,你就是从了公子,也不埋没你,为什么会让公子送到我这儿来呀?”
蔷薇冷冷地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送我到这里来。什么公子,不过是俗不可耐之人而已!”说完,便直直站在那里,再不答话。
那老鸨见蔷薇的样子凛然,便笑道:“哟!没看出来,还真有几分脾气!不过在我这里,有多少贞洁烈女都没能逃得过我的手心,你这几分脾气又算得了什么?来人,给我饿她两天!”说完,便有几个龟奴上来,将蔷薇拉到一个小屋里,丢在里面,而后锁上屋门,扬长而去。
蔷薇知道自己绝难逃得出去,便也息了心思,抱膝坐下,想着自己的心事。又想着高杨那日的情形,不知他到底怎样了。想一想,叹一叹,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那老鸨果然没有给蔷薇送饭来。蔷薇只得强忍着饥饿,将腰带又紧了紧,抱膝坐在一堆柴草之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好像是爹爹给自己带回来了好吃的东西,那种香味让蔷薇欲罢不能,她伸手刚要拿,只听到一个声音叫他,便醒了过来。
眼前一团漆黑,映着外面的微光,蔷薇看到送她来这里的那位年轻公子,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纸包,那香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蔷薇饿的急了,也不管是什么,拿过来便塞进嘴里,她觉得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直到听到一个吃吃的笑声,她才慢慢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道:“谢谢!”
那年轻公子道:“你不用谢我,我叫玉照,是你的哥哥,你叫我玉哥哥好了!”
蔷薇被噎了一下,拍拍胸脯,让自己顺过气来。问道:“哥哥?你怎么会是我哥哥?”
玉照公子长叹了一声道:“这都是冤孽呀!”低下头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才道:“不管怎样,你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可是母亲她心结难以解开,你还要在这里磨炼磨炼。”
蔷薇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好像是因我娘亲而起的。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快告诉我吧!”
玉照又叹道:“是啊!这些事全都是你娘一手惹出来的!——十八年前,我的父亲被人追杀,被你娘亲救了,后来她一心一意要嫁给我父亲,我父亲告诉她自己已经成亲了,她说她不在乎。于是,我的父亲将她带回了家里。”
“我的母亲那时与父亲也是刚刚成亲不久,见父亲带回来一个女子,便大发雷霆,两个人不欢而散。此后,父亲离家在外,不怎么回来。后来,母亲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便差人去找父亲,想让他回心转意,谁知去的人回来说,父亲带着你的娘亲到处游山玩水,行踪不定,根本找不到。”
母亲听后,气愤难当,差点让胎儿不保,最后她只得暂且忍耐。等到十月怀胎生下我,母亲才打算自己亲自去找父亲,让他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儿子!于是她将我抱在怀里,一路上风餐露宿,到处寻找父亲的踪迹。”
一年后,她终于在一处大山里找到了父亲,可那时,你的母亲也正生下了你,我的母亲亲眼看着我的父亲抱着你,对你爱如珍宝的样子,心里气愤难当,她将我放在车上,自己去找父亲理论,你的母亲抱着你也站在旁边。我的母亲看着她的样子,便心头火起,一掌过去,打在你母亲的脸上,我的父亲当时便变了脸色,指着我的母亲说她是毒妇。两个人又不欢而散,而我的父亲竟然没有看到我便与你的母亲扬长而去。”
我的母亲悲痛欲绝,便也不打算将自己生了儿子这个消息告诉我的父亲,她带着我回到家后,便变卖家产,发誓这一辈子要让父亲找不到我们母子。
可就在我们要搬家之时,我的父亲却抱着你回来了,他衣裳不整,失魂落魄,指着我的母亲又大骂一通,大意是说她派人暗害了你的母亲,我的母亲自然不会承认,两个人又大吵了一通,父亲抱着你从此没了踪影。父亲走后,母亲抱着我大哭一场,便离开了原来的家。”
“这十几年来,我的母亲时常在家里喝酒,喝完酒后,便搂着我骂你的母亲,又骂我的父亲是一个负心的人,我从小便在她的骂声中记下了这两个人。随着岁月的流逝,母亲心里的恨越来越深,她让我打听你的下落,说是你一个人得到了父亲全部的爱,让我这个儿子却成了没有父亲的孩子,她咽不下这口气,说是要折辱于你,她才能心里痛快些!”
“于是我到处打听你的下落,终于让我知道你在世子别院里,我便趁着世子有事的时候潜进世子府,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你正在寻死!你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已经得了父亲全部的爱,还有什么让你这样想不开?”
蔷薇看着玉照在那里讲着那些往事,刚开始她的确有些心动,但听着听着,便坐在那里笑了起来。刚开始是低声的笑,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玉照公子惊异的看着她,不知她在笑些什么。蔷薇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流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止住了笑,对着玉照道:“你继续说吧!这个故事很好听!好缠绵!好感人呢!”
玉照听她的口气,像是对自己所说的事情并不相信,便气呼呼地道:“你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妹妹,却没有想到一样是一个神经病!”他十几年来听母亲诉说着不平,在心里已经认定母亲有些不正常,这句话却是脱口而出。
蔷薇笑完了,看着玉照公子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尽管说!不要再说什么父母兄妹了!我知道,你们都看上我父亲的财富,只是我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要再演戏了,你的演技根本比不上百明公子,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便吧!”
玉照公子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却又没有办法,便骂道:“你真是病得不清!”
蔷薇冷笑道:“不错,我是有病,我是被你们这些利欲熏心的人逼得发疯了!你们真是不择手段,什么都能说的出来,什么都能编的出来!还有什么父亲儿子?我告诉你,我父母恩爱甚笃。你不要在这里污蔑他们!”
那玉照公子争辩道:“我所说都是实情,你真得是我的妹妹!”
蔷薇冷笑道:“不要以为你说的动听我便会相信你,我受的骗已经够多了,我不会再相信你,而且我要告诉你,你在我里不会得到一丝的好处,还是快点收起你的假面具吧!”
玉照公子看她一副几近疯癫的样子,道:“真是不可理喻!”甩手出门而去,走出房门,又放心不下,回头道:“你不会再寻死了吧?”
蔷薇冷笑道:“我忽然觉得这世上很好玩,有这么多人在我面前上演不同的角色,真是好看,所以我不想死了,我到要看看,还有哪些人来我这里演上一出!”
玉照公子听她说完,气愤愤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