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冲突生前,柯特介入了进去。他命令卡梅伦退开,然后转向了霍夫曼。
“如果你的矮人朋友被野蛮人杀害了,你会怎么做?”
“砍死那帮狗娘养的,把他们的脑袋丢进臭水沟里去。”
“那么,如果是被折磨致死呢?”
“砍死那帮狗娘养的,把他们的脑袋丢进臭水沟里去,再吐口痰。”
霍夫曼气呼呼的吼出每一个字,顽固得像块石头。于是柯特露出微笑,斟字酌句的说道:
“我想,这就是种族代沟了。你们喜欢痛痛快快的血债血偿,人类则更倾向于连本带利的向敌人报复。我无意评价哪种方法比较好,我只是认为,我们应该尊重彼此,这样才能团结起来,继续旅程。”
“……下次离我远点再动手。”
霍夫曼想了想,就收起了斧头。他吐出口恶气,没有不依不挠的意思。其实霍夫曼可以理解卡梅伦的动机,但实在受不了血淋淋的手法。霍夫曼也很明白柯特的潜台词——不同的种族之所以很少混居在一起,就是由于理念的格格不入。只有各退一步,才能维持住团队的和谐。
等到柯特等人重新踏上旅途后,霍夫曼安静了下来。之前砸在脑门上的投斧提醒了霍夫曼,他已经身处荒郊野外。如果霍夫曼再不知死活的大吵大闹,恐怕不止是野蛮人,连冻原上的其它怪物都会跑来围观他,那可一点都不好玩。
凯莉在队伍的前方探路,不时的返回来报告情况,让柯特等人能绕开林立于冻原上的怪物巢穴。尽量避免战斗是旅行的常识,否则的话,再强的队伍也会被消耗得疲惫不堪。
当天夜里,柯特等人在一座半面陡峭如悬崖的小山包上扎营。为了不被冻死,他们只能生火。就算冻原上的怪物们会循着火光找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霍夫曼绕着火堆围起一道雪墙,有效的留住了热量。柯特等人坐在雪墙和火堆之间,纷纷取出食物烧烤。在简单的吃过饭后,戈登取出把小铲子,将大量的雪堆成几坨掩体,并压实。这么一来,只能从一面上来的小山包就变成了简易堡垒。假如有怪物动进攻的话,柯特可以躲在掩体后面,居高临下的用法术轰炸它们。
法师不守夜是铁则,所有的施法者都需要充分休息,才能准备第二天的法术。经过讨论,戈登和霍夫曼负起了第一晚的守夜职责。凯莉和卡梅伦布置了几个简单的警报装置,然后便走进各自的帐篷,钻入了睡袋里。柯特则裹着毛毯坐在火堆旁,静静的闭上眼睛。
身为灵能者,他可以用冥想来代替睡眠。在年幼的时候,柯特曾经受过好几年这样的训练,早就习以为常。他把心智沉入内心的世界遨游,只剩下些微的意识火花用来警戒。当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时,柯特立刻醒了过来。
一群冻原上最强大的怪物正放声咆哮,向着小山包冲来。当其冲的是两只巨魔,它们高达三米,皮肤泛出病态的白色,四肢和躯干骨瘦如柴。紧随其后的是六头雪猿,它们站起来只到巨魔的肩膀,但肌肉强健,长着锋利的爪牙,能够用牙齿咬碎锁子甲。
更多的怪物从四处包围过来,至少有一队地精和兽人混编的弓箭手在胡乱射箭。看来柯特撞上了怪物联军的残部,对方的进攻颇有章法。
戈登躲在掩体的后面,镇定的弯弓搭箭,将目标锁定在雪猿身上。他知道巨魔有快到离谱的再生能力,基本上可以无视箭伤。想要杀死巨魔,只有在击倒巨魔后,再点一把火,把尸体烧干净。不然的话,即便只留下半截手指头,它也能重新再长成一只巨魔。
一点火光落入巨魔和雪猿之间,化作剧烈的火浪爆开。雪猿们立刻尖叫着满地打滚,它们身上的长毛可以用来抵挡严寒,同时也是很好的引火物。两只巨魔忍受着伤害往前冲,戈登立刻把弓箭瞄准了过去。跑在前面的一只巨魔被射中了眼睛,双手乱挥的停了下来。趁着这段时间,柯特施展出了第二个法术。
随着等级一的法术,油腻术被释放出来,两只好不容易跑上山坡的巨魔滑了下去。油腻术的范围恰好覆盖住窄窄的小道,把山坡变成了滑梯。卡梅伦撩开帐篷走出来,做出一轮急射。金属箭撂倒了几个离得太近的兽人弓手,它们正在尝试往天上抛射,希望掉下来的箭能落到柯特等人的头上。
为了解决敌人的弓箭手,柯特取出了反转箭矢法术的卷轴。他不希望戈登和霍夫曼被压制在掩体里,必须等到巨魔冲进来才能迎战。在为自己加持了卷轴上记录着的法术后,柯特跳到掩体上,吸引到了所有怪物的注意力。一轮稀稀拉拉的箭雨立刻向他射来,然后按原路反弹回去,扎伤了射出箭的兽人和地精。
柯特趁机取出火球法杖,让一火球在敌人的射手队列中爆炸。他直接端掉了敌人的远程部队,让地精和兽人死伤惨重。
“戈登,你可以站起来了!”
柯特大声的喊到,同时油腻术的生效时间结束了。两只巨魔猛冲上来,恰好被持盾握剑的戈登挡住。凯莉插不了手,只能站在后面。卡梅伦则谨慎的射箭,让每支箭都擦着戈登飞过,命中与戈登交手的巨魔。
戈登被称为雪猿杀手,他配得上这个称号。但在面对更加凶狠的巨魔时,戈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作为巨人的亚种,巨魔的力量大得惊人。其中的一只忽然抡圆了胳膊,全力以赴的横扫。木棍般的手臂砸在盾牌上,硬生生的让戈登在原地转了半圈。
另一只巨魔狂叫着扑上,准备把戈登压倒,再撕碎了吃掉。所幸柯特完成了等级一的法术,变巨术。他伸手一指,让魔法的力量涌进戈登体内。戈登的体型瞬间暴涨,身高翻倍,甚至比巨魔还高了半个头。他一脚把扑上来的巨魔踢得滚下山坡,再顺势挥剑,把另一只巨魔砍出一道从肩至腰的巨大伤口来。
形势在瞬间逆转,两只巨魔排着队滚下山坡,把正要冲上来的雪猿撞得人仰马翻。卡梅伦趁机全射箭,把一头一头的雪猿钉在雪地里。
戈登冲下山坡,连续挥剑砍在巨魔的身上。一直持盾挡在柯特前方的霍夫曼也跟着跑过去,兴高采烈的用斧头把巨魔剁碎。稍后凯莉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的藤条,扔到了巨魔们的身上。于是干枯易燃的巨魔躯体燃烧了起来,它们失去再生的能力,慢慢的被化为灰烬。
卡梅伦默默的站在帐篷前,回忆着刚才的战斗。他察觉到了柯特的过人之处,甚至觉得有些有些战栗。如果不是柯特果断的站出来,消灭掉了怪物的射手,那么巨魔和雪猿就会冲进营地,把所有的人都干掉。当戈登抵挡不住巨魔的时候,假如柯特没有为他加持巨力术,那么怪物还是会突破防线,展开它们最擅长的近身肉搏。
无论卡梅伦怎么琢磨,他都无法想出比柯特更好的应对手段。而柯特在弹指间做出了所有的决定,没有任何的犹豫,就选择了最佳的方案。
除此以外,卡梅伦还注意到,对于柯特来说,杀伤性法术只是扩大优势的手段,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反转箭矢和变巨术。跟大部分只会扔火球,扔大火球,扔大大火球的战斗法师相比,柯特绝对是个异类。
于是在第二天的旅途中,柯特现卡梅伦放低了姿态。他向柯特表示出更多的尊敬,甚至主动跟霍夫曼搭话,来缓和彼此之间的紧张关系。走在前面的戈登放慢脚步,渐渐的变成与卡梅伦并肩而行。他瞟了眼尽释前嫌的霍夫曼,然后向卡梅伦低声的说道: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私下找柯特先生谈谈。我希望能为他长期的提供服务,哪怕收费少点也没有关系。虽然柯特先生的实力不算很强,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冷静和靠谱的法师。而且他还年轻,前途无量。像我们这样的落魄佣兵,就需要柯特那样的主人。”
“……我会考虑的,给我点时间。”
卡梅伦的脸僵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他无法否认,戈登的分析相当正确。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卡梅伦决定保留意见。他要等到旅程结束后,才能做出判断。
经过昨晚的战斗,冻原上的怪物已经知道了柯特一行不好惹。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柯特等人只遇到了几次小规模的遭遇战。他们顺利的长驱直入,抵达了冻原的深处。那是一块丘陵中的盆地,名叫蛮人荒原。总计三个部落的蛮族聚集在这里,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个。
三天两夜的旅程让柯特一行有些疲惫,所以他们先在临时找到的洞穴里休息了一整天。需要打败一百多个对手的形势让戈登等人压力很大,但柯特却毫不在乎。
因为柯特早就有了计划,他没有打算硬来。